第18章

“美食在一个家庭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为家人做一顿饭饱含着你对家人的爱,你对家人的关心,对经营一个家庭是多么的重要……”

大家正在谛听大白媳妇的讲解。她这是刚从县城里学习回来,二星给她报了一个学习班,周期是一个月,每天上午学习两个小时,回来就把自己所学的教给大家。

大白媳妇是四白的亲嫂子,从大城市里回来三个月了,她在儿子金家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两个孙子上着寄宿学校,学校都很棒。

说起大白媳妇,得好好掰扯掰扯,一米七二的大高个子,那个年代的女人长这么高的真没有这么多的,她天生丽质,被三爷爷收租子时相中了,三爷爷家是当时的大地主,带着足够的聘金去下了聘。一年后,大白媳妇嫁过来,先是生下了一个大女儿婧,比大妞大两三岁,比她娘还高,人都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话一点不假。

婧天不怕地不怕,小学没毕业就不上了。老师去家里家访,想了解下婧不上学的原因,人家从墙头上跳出去了,坚决不跟老师见面。

三爷爷去世后,大白承包了一个砖窑,远近没事的壮汉都来他这里打工。当时盖房子全部用砖,不像现在用盖板,生产出来的砖供不应求。大白家境日益殷实,婧跟着自己家里唯一的姑姑去了城里上班,见过婧的人纷纷央求婧的姑姑为自己家的儿子保媒。婧的学历不高,但她的心气高,不想就这样在农村里呆一辈子,她有自己的打算。姑姑对婧这点小心思了如指掌。离星星村十五里有一个村子叫刘屯,村子里有一个在大城市里当兵的小男孩,小伙子头脑灵活,说话吧吧的,给一位领导开车,后来领导高升,把这个小伙子提拔到一个后勤当了一个负责人。

小伙子十一回家探亲,家里的门槛几乎快被媒婆踩烂了,介绍的女孩都是远近有名的小姑娘,家里过得不错,有长相甜美的,有长相秀气的,有气质非凡的,小伙子一个没相中,他想找个个子高挑,有眼缘的人。

小伙子二十天的假期马上快要结束了,家人开始劝小男孩子别再挑了,急着抱孙子的爹娘更是大动肝火。姑姑的同学同姑姑一块吃饭时,说起了这个小男孩的情况,急欲找一个姑娘订婚。

家里的爷爷更是心急。这个消息来得真及时,姑姑把婧的照片让同学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姑娘头发正好披到肩上,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鹅蛋脸,任谁看一眼都不会忘记。女人看见了眼睛还不舍得移开,想想男孩看了一定会动心的。

晚上,姑姑的同学打来了电话,约好两人明天上午见个面。小男孩的家里人全部出动了,婧这个人越是人多她越欢,越好表现自己。不出姑姑所料,婧的各个方面都超出了小伙子的要求标准,归队前两人订了婚。

大白三女一儿,最小的儿子出生不到一岁的时候,大白在砖窑场地突发心脏病离世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婧随军去了,帮不上家里一点忙,二女儿晴和三女儿倩相继上了学,大白媳妇一个人带着三个娃艰难地生活下去。二白把砖窑接了过来,每月给嫂子几十块钱的工资。

这样的日子勉强维持下去,晴为了接济家中的生活,初中毕业后就去打工去了。单不得多了一个人的收入,家里的条件有所改善,大白媳妇也想好好供自己的两个孩子上学。

倩比二妞大一岁,两人身高差不多,同上一个年级,互为同桌。上课也没见倩走思过,托着下巴听,一眼不眨地盯着老师听,一考试人家就考不及格。倩没少请教过二妞,问她是怎么听课的,二妞说跟着老师的思路走,老师讲到哪里,咱听到哪里。倩说自己也是这样,只有她自己知道身在教室心在外。

初一没考上,倩就不上了,找晴姐去了。大白媳妇身边只有一个小儿子,她心里想:无论如何也得把儿子供出来,供不成大学生也得供个半头砖。

小儿子叫山,上小学时,大白媳妇经常去学校了解山的情况,对山关心备加。上了初中,离得远了,另外说学校的老师没一个认得的,大白媳妇再也没去过学校,每到期末孩子拿回来的奖状充分证明了一切。

直到与山一个班的河告诉大白媳妇山在学校给一个女生写情书,叫她去学校一趟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个熊孩子不把心用在学习上,散事不少呢!到了学校,山也在老师办公室里,正接受老师的劈头盖脸。对于孩子,大白媳妇一点也不护着,知道老师是为孩子好,让孩子少走弯路,什么是学生,学生就是来学习的,来进步的。

大白媳妇恨铁不成钢,使劲抽了山两个大嘴巴子。这是她第一次打孩子,也是第一次打山。被打后的山愣住了,知道娘真生气了。

山看到娘眼里闪着泪花,知道自己错了。小小年纪的他怎么会明白:这就是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上。山向娘和老师承认错误,发誓一定好好学习,不让娘和老师失望。

三年初中的耕耘,山考上了省建筑学校,并以出色的成绩完成了学业,被分配到市里某局。大白媳妇给山看大了孙子,看大了孙女,呆在儿子家的高楼,连个聊天的人也没有,看到二星的招聘启事来到了星星托老所,正式成为这里的美食老师。

大白媳妇没学过厨师,没有经过专门的培训,却有这方面的天赋。人家也认钻研,没事儿就琢磨个菜,就为了能让孩子多吃点,给孩子换个口味。

乾爸看到二星坐在第一排,正听得津津有味。大白媳妇正在讲自己的拿手好菜——二星飞速地写着,潦草的字体大概只有他一人能看清楚。大白媳妇讲的这道菜被他记得一字不落。十一点,全部男人都集中到餐厅,今天的四白不是厨师的身份,也是一个男人的身份。今天是二星定下的第一个男人做菜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她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每个男人头天晚上已经旁敲侧击地套出了媳妇的答案。对于这件事,二星是有私心的。二星的整个人,整颗心全部给了星星村,给了这里的每一位村民。多子负担重的二刺猬家在大西北开了荒地,全部种上了苹果树,结出的苹果销售到远近各村,生活红红火火。秃头家的女儿考上了远方的一所大学,高额的学费把个秃头愁得一夜一夜地睡不着觉。二星知道后,把二星媳妇辛苦攒下的自己儿子的结婚钱偷着拿出来,孩子如愿上了大学。为这事,二星媳妇与二星好多天不答腔。二星媳妇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气的是二星不跟她说一声,连声招呼也不打,直接拿走。……二星的心全部扑到了这个村,他想带着这个村的人致富,实现了,他又想解决村里的老人留守问题,建立了星星托老所。他想让村里的年轻人学成回到自己的家乡,建设自己的家乡,他向外地的人学习经验,建立了这个村独有的学校。他还想成立自己村里的医院,一切都免费。来星星托老所的越来越多,他还想建立现代化的小高层,安装上高大上的电梯,这跟如履平地没什么区别。二星媳妇头上的白发多了起来,二星不管的事她都得管,这一切二星都记在心里,今天他要好好地感谢自己的媳妇。没有她的支持哪有自己的今天,哪有村里的这一切。自从二星媳妇嫁到二星家没有素净过一天,年轻时忙孩子的事儿,忙着家里的事儿,忙着地里的事儿,孩子大了,又忙着照顾二星年迈的爹娘。大广(二星的大儿子)初中毕业后就去当兵,一去就是五年,这五年中间回来探过几次亲,帮不上娘什么忙。其中的一次探亲订下了亲,是几里外的一个村子里的一个姑娘。大广当兵第四年就与嫂子成了亲,这次在家呆得最长,一个星期就走了。嫂子非常老实,也不惹老人生气。人家的闺女到自己家里,咱得宠着,疼着,爱着,二星两口子有一点法子也不让嫂子下地干活,也不让干家务。后来嫂子有孕添了侄女,自己把孩子照顾好就行了,洗衣服,做饭,二星媳妇全包,没让嫂子挨过凉水,别提多疼儿媳妇了。大广五年后复员回家,由于在部队表现出类拔萃,被分配在乡政府工作。孩子们一个个都长大成家了,二星爹突然病了,是那种老是咳嗽有痰的那种。只要一咳嗽就没时候停下来,二星媳妇与奶奶同在医院伺候老人。那是二星最忙碌的时候,也是为建立星星托老所最关键的时候。菜、肉、调料好多份全部放到厨房各种架子上,你用哪种菜就拿哪种,有一个条件不能浪费;肉有猪肉,牛肉,羊肉,鱼肉等;大料有细末状的,有颗粒状的。每人面前一个灶,这里面的男人平时哪做过饭?经过大白媳妇几日的精心讲授,相信人人会做出一道美味的佳肴来。二星把记得密密麻麻的小本子拿出来,重新复习了一遍。二星取了一块羊肉,拿了两颗洋葱,还有两个料包。乾爸跟了过来,好奇二星做什么菜。二星戴上一次性手套把那块羊肉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切成小块,按照本本上记的一样,放到一个小盆里,倒入一些老抽,生抽,油一些腌上一会。洋葱剥皮,辣得二星的眼泪流了下来,还没切就撑不了了。乾爸告诉他:洋葱对半切放在水里泡一会就不再流泪了。这个大白媳妇没教,二星照乾爸的方法在水里把两半泡了三五分钟,拿出来切成小丁,果不其然,眼睛一点也没有感到不舒服。洋葱丁放进小块羊肉里多个角度搓,让羊肉三百六十度与洋葱接触,这样可以去掉羊肉的膻味。半个小时后,二星把里面的洋葱丁全部挑出来,别剩下的羊肉一块块地用筷子夹出,全部放放铺上锡纸的烤箱内。剩下的一个洋葱也被他切成一薄片一薄片的分隔在每个空隙。调制两个按钮分别到30和200,对应着的分别是时间与温度。二十分钟后,二星打开烤箱盖,在每块羊肉的上面刷上一遍油,继续烤,一阵香味扑鼻而来,乾爸情不自禁地吧唧了两下嘴,看着里面磁磁流油的羊肉,等待的人有点按捺不住了。二十五分钟的时候,二星再次打开烤箱门,撒上了些辣椒,媳妇喜欢吃辣的,这点谁也比不上二星了解。当,烤箱内的两条红色的管熄灭,羊肉已经烤熟。二星的心情异常激动,拨通了媳妇的电话。乾在另一个灶台前忙碌着,他要给二妞做她喜欢吃的菠萝咕噜肉。正往切好的肉内加盐胡椒粉,料酒,一个蛋黄,适量淀粉呢!乾抓匀后放到六成的水温炸,炸得颜色金黄后捞出。乾这次用心了,一点也没糊,油温控制得刚刚好。乾把一成袋的番茄酱倒出六丢丢,加上一勺白糖,一勺白醋,少量淀粉,兑进一勺清水,搅拌均匀后,倒入加热后的油锅内,开小火熬至粘稠,顺手把炸好的里脊肉放进去,最后把切好的菠萝和青椒放进去爆炒,翻几番,成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盛在盘里,相信二妞见了一定大快朵颐的。所有的男人都把自己做的菜端到餐厅里,他们纷纷打电话告诉自己最爱的人,脸上的喜色全部写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