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旁观者

在吴邪的耐心安抚下，叶黎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原点。阿宁没了，潘子也没了。她本以为自己来到这里，能够拯救所有人，到头来却发现，她谁都救不了，还像个傻子一样，深陷入局中而不自知。

她是谁的棋子呢？是它的？汪家的？还是解雨臣的？叶黎到现在都还不清不楚。看着盒子里躺着的藏海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它的人，从头到尾或许都一直在，只是叶黎没发现，可能，一直都潜伏在身边。有没有害自己，叶黎不清楚，但总也不会少了它的手笔。

叶绾呢？把她拉入局中，虽然从头到尾没有好脸色，却好像并没有真的害自己。

而解雨臣，想到这个名字，叶黎不禁苦笑了一下，这人，害自己是真的害，救也是真的救。看着盒子里的藏海花，回想起没进入古楼之前两人在帐篷里谈话，这人确实也当真信了她。说藏海花能救她的命，这人就真的去了墨脱找来了藏海花，只是，这也是叶黎唯一骗了解雨臣的地方……

三方势力中，都拉了叶黎入局，都在以她的命做筹码，这种事，换成谁都不会轻易原谅的。可如果对方是解雨臣，叶黎叹了口气，她恨不起来，也不愿意怪他。一条命而已，拿走就拿走吧，反正，她好像也真的活不了多久了吧？

叶黎合上装有藏海花的盒子，抬手看着右手无名指上的白玉戒指，此刻，它正慢悠悠的闪着白光，似是在提醒她，你的时间，不多了……

正发着呆，面前的太阳突然被一片阴影盖住，叶黎眯着眼，抬头去看，只见遮住太阳的人，身穿深蓝色连帽衫，此刻正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

“小哥。”叶黎叫了一声，眼睛因为刺眼的阳光照射，有些不适应。

“我要走了。”小哥道。

语气平淡的，似乎只是通知叶黎一下。

不过，这确实是通知，可能换做以往，他甚至连知会都不知会一声，就直接消失了。

叶黎笑了笑，心里极其不舍，可她知道，自己留不住他。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叶黎问。

“……”

回给她的，是一片沉默。叶黎清楚，这就是拒绝的意思。她跟着小哥，什么都做不了，不仅会干扰他，也会是个拖累。

“小哥……”叶黎抬手拉住对面的人的衣角，眸光闪烁，喃喃道，“你会一直记得我吗？”

这句话问完，叶黎便自嘲的笑了笑，不等小哥回答，就摇了摇头道，

“好了，你不说我也知道答案。”她抿着唇，突然一脸严肃的抬头对上小哥的眸子，“但我会永远记得你。”哪怕，未来你们谁都不记得我……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叶黎转过头，发现是吴邪。她扬了扬唇，道，

“你身体恢复了吗？”

吴邪摆了摆手，走近了才道，

“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走路还有些力不从心。”他说着，看向小哥，发现这人怎么背着个包，纳闷道，“你背着包干什么去？”

叶黎道，

“小哥要走了。”

“走？”吴邪顿时心中一惊，心想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的，又要走哪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哥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没有时间了，已经到尾声了。”

他说完，叶黎的眉心蓦地一跳，眸子下意识的看向右手的无名指，那里的戒指已经不闪了，可她还记得叶绾死前说过的话，在戒指亮起第三次时，她就得启程去墨脱了。今天戒指已经闪了一次，那是不是说，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吴邪又问道。

“我要去完成一件事情最后的步骤。”小哥道，“我没有时间了。”

吴邪看向边上的人，

“你们就这么让他走了？作为医生也不能让病人就这么草率地走了吧。你们老大呢？这家伙知道好多事情呢，让你们的老大过来，把他绑起来严刑逼供！”

“他已经无碍了，他的身体比你们好得多。”边上的人道，“而且，我们老大，已经——”

叶黎闻言，看着那人，心底一惊，是呀，她怎么忘了，裘德考也……

那人叹了口气，

“毕竟年纪大了，时间很快就到了。”

“裘德考已经得到他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了。”小哥道，“他终于可以安静地离开了。”

“什么东西？”吴邪问道。

小哥道，

“两个环。人有的时候并不会只求长生，也会追求死亡。”

叶黎赞同的点了点头，想想也是，裘德考确实也活的够久了，他出现时，正是九门的盛时，如今九门中人，连最后的霍仙姑也死了，而他，也该离开了。属于老九门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如今，霍仙姑死在张家古楼里，九门，算是彻底结束了。

不过，他们人是走了，可欠下的债，却没有抹干净。青铜门……终究还是小哥去守了。

他说的最后的步骤，就是去替吴邪，守护青铜门里的秘密。十年……叶黎咬了咬唇，如果她不跟着小哥，怕是以后，再难见到了。

“阿黎，”吴邪叫了一声走神的叶黎，焦急道，“你不劝劝小哥吗？”他冲叶黎使着眼色，可千万不能放小哥走。

“我……”叶黎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说了也没用。”小哥不去，吴邪就得去，更何况，小哥是绝对不会让吴邪去的。她的阻拦，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小哥不会听。

“胖子呢！”吴邪吼了一声，“他也不出来问一问，小哥都要走了！”

“吴邪……”叶黎扯了扯他的衣角，“没用的。”

“后面的路，我只能一个人走，你们已经没有办法和我同行了，太危险了，而且这事儿和你们也没有关系。”小哥说完这句话，不再看他们，背着包裹就朝外面走去。

“就让他这么走了？”吴邪又急又气，摊着手一脸的莫名其妙。

“……恩。”叶黎点点头，她何尝不想拦住他？可吴邪都做不到的事，她凭什么能做到？阿宁和潘子的结果，叶黎已经看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存在的意义。

有心无力，以一枚棋子的身份，旁观着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