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一个诺言

见叶黎不回自己，吴邪起身走了过来，刚好看到闷油瓶在整理背包里的东西，他觉得纳闷，问，

“你在干什么？”

闷油瓶道，

“我在看，哪些东西是你可以使用的，我都留给你。你回去的路上，可能会用得着。”

“那你呢？”吴邪吃惊道。

“在这里，就算我是一个初生的婴儿都没有关系，我已经离我的目的地很近了。”他道，“你……你们不需要再进去，里面太危险了。”说着，他看了眼叶黎。

叶黎知道他什么意思，并不吭声。

接着，闷油瓶从包里拿出两只鬼玉玺，将其中一个交给吴邪。

“既然你到了这里，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他道，“你带着这只鬼玉玺回去，我只需要一只就够了。”

“这另一只你是从哪儿拿到的？”

“霍老太太给我的。”闷油瓶道，“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

叶黎一听，忽然就想起，她刚来这个时空时，好像和霍仙姑做过交易，当时她让自己帮忙找的东西……原来，一切皆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

“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吴邪问，他已经没兴趣知道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闷油瓶道，

“开门。”

吴邪刚接过鬼玉玺，就听他说道，

“你带着这个东西，来到青铜门前，门就会打开。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打开那道青铜门。你可能还会在里面看到我。”

“那门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吴邪问闷油瓶，“你为什么要进去？”

“我无法告诉你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闷油瓶道，“我只能告诉你一个约定。在很多年之前，我带着一个秘密找到了当年你们所谓的老九门。在张家的祖训中，一直以留存为最大的目标。张家的整个发展过程，都是希望在任何的乱世中，张家可以留存下来，从而保留住张家古楼的群葬。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只有族长才能知道，一个巨大的秘密。张家从最开始就获得了这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运行，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们只知道有这个秘密本身，秘密有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这个节点现在已经到来了。在张家最后留存的希望破灭之后，我找到了当时的老九门，希望借老九门的力量帮助张家，共同承担这项义务，使得这个秘密不要被发现，但是老九门中，没有一个人履行诺言。”

“我要守护这个秘密的核心，就在这扇青铜门后面。守护这个秘密需要时间，我会进入青铜门之后十年，等待下一个接替者。”

“为什么说他们没有人履行诺言呢?”

“因为之前的近一百年时间里，所有守护这个秘密的人，都是张家的人，张家的力量由此被削弱。在我们之前的诺言里，老九门中的人必须轮流去守护这个秘密。”

“他们没有一个人去？”

闷油瓶点头，

“我已经是张家最后的张起灵，以后所有的日子，都必须由我来守护。不过，既然你来了这里，我还是和你说，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打开这个青铜巨门来接替我。”

“等等。”吴邪消化了一下，就问道，“你是说，老九门是要轮流的。你们张家已经轮了好几辈子？”

闷油瓶点头，吴邪就问他，

“那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按照承诺，老九门到现在，应该是轮到谁？”

“你。”闷油瓶说道。

我？吴邪愣了一下，

“你是说，原本应该是我进到这个青铜门后面去待上十年时间？”

闷油瓶点头，吴邪刚想说你说清楚，闷油瓶忽然伸手，在他的脖子后面按了一下，接着，吴邪便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看着眼前已经昏倒的人，叶黎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字，她只是静静的旁观着这一切，就像在现实世界里，她做为一个读者，通过阅读，获取书里属于他们的所有故事。她只是一个听书人，不过是偶然撞破了次元壁，闯入了这个，并不属于她的世界，陪着故事里的人经历了一切，最后，入戏太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叶黎缓缓地走到小哥面前，歪了歪头道，

“怎么，下一个被敲晕的，不会是我吧？”

她半开玩笑道，但心里也清楚，小哥真有可能做的出来。

她微微笑着看着对面的人，心里，却如同万根银针扎入一般，痛不欲生。

对面的人看着她，眸光平静，良久，他抬起手伸向叶黎。

叶黎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以为小哥真的要敲晕她。结果下一秒，那只手突然落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就听小哥说道，

“你不该来这里。”

一瞬间，叶黎的记忆“哗”的一下，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时，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场景同样是在雪山，吴邪告诉她，那就是长白山，而身后站着的，正是小哥。梦里的他，同样眸光淡淡，好似一切都浑不在意，只是看着她和吴邪，轻声说道，

“你们不该来这里。”

如今现实和梦境重合，叶黎的眼泪再也没有忍住，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抬手揪住小哥的衣角，哑声道，

“小哥……”我替你去守门吧，这十年的孤独，我来替你。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呢……

“原来你这么爱哭。”他道，眸子里隐隐有丝柔情，却也只是转瞬即逝。他顺手擦掉叶黎的眼泪，不再说什么。

“对不起……”叶黎抽噎了一下，“我不想这样的。”她咬着嘴唇，抬眸同小哥对上视线，道，“不管是十年，二十年，或是更久，我都会记得你。”那么，你会记得我吗？

小哥没有回应，或者说，他回应了，只是这时，叶黎已经晕倒了……

吴邪醒来时，身旁只有一只鬼玉玺和无比沉默的叶黎。而剩下所有关于闷油瓶的一切，全都没有了。

他看着坐在身侧的姑娘，道，

“他走了？”

叶黎僵硬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是啊，真的走了，那么狠心，甚至都不愿意和她多说一句话。

“……”吴邪看出叶黎的不在状态，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重新将雪洞找了许多遍，最终才发现，一切不过徒劳。因为他发现，整个雪洞，居然没有一条道路，全都是封闭的，闷油瓶，就像直接蒸发了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叶黎沉浸在难过与绝望里，而吴邪，除了因为闷油瓶突然消失的无力感，便是面对一直不肯同自己说话的叶黎，不声不响猛然出现的气闷。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被身边的这些人来回耍。他们一会儿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陪自己经历了许多，一会儿又突然消失或者不告而别……真可笑。

第三天，暴风雪彻底平息，吴邪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看向毫无动作的叶黎，道，

“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吗？”想留也不行，不愿意走就敲晕。

叶黎扭头看了他一眼，缓缓摇摇头，接着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半小时后，两人离开雪洞，吴邪掏出包里的绳子，一端系在自己腰上，另一端，则系在了叶黎的腰上。

他打上死结，看着叶黎道，

“不许解开。”

“恩。”叶黎听话的点点头，最后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那片雪山。

小哥，十年之后，你还会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