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释前嫌

就这样,饮了酒的两人几句话不对盘就动起手来!傅恒很怕李侍尧会吃亏,毕竟他是文臣,萨喇善可是武者,两人冲突,吃亏的必然是李侍尧!

傅恒去拉劝,李侍尧竟不肯就此下台,跟他扛上了!

萨喇善狂妄地放了话,“尽管上,把我打趴下,爷就放弃彤芸!”

李侍尧一听这话,卯足了劲儿,抡起了拳头,一心想打赢他,为自己赢得一丝希望!然而终是敌不过萨喇善!

傅恒明白,这是男人间的较量,他不能插手,可是眼看着李侍尧败下阵来,他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即刻上前将他们拉开,呵斥萨喇善下手太重!

萨喇善不以为意,“不管论理还是论亲,九爷都该帮我说话才是,偏袒李侍尧有何用?你的妹夫,只会是我!”

毕竟与他不熟,出了事,傅恒也只会帮李侍尧,“点到为止即可,你若将他打成重伤,皇上瞧见必然过问!”

本想拿皇上压他,他却毫不畏惧,“那也是他先惹我!跟我抢女人,挨打活该!”

嚣张的模样,看得傅恒很想揍他,鄂宁赶紧将几人分开,好言劝说,一场宴席,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初秋的夜幕下,冷风四起,落叶纷飞,傅恒送他回去的路上,脸上挂彩的李侍尧不甘心,

“文臣就注定干不过武将?我就不信这个邪!有功夫了不起?满人了不起?

总有一天,我会让世人看到,汉人照样可以在朝中呼风唤雨!那个时候,我会让萨喇善跪在我脚下求饶!”

后来的李侍尧,一直在为这个誓言而努力拼搏,只是,当愿望真正实现的那一天,他才发现,他想要的,不过如此……错过的,终难弥补!

傅恒倒从未瞧不起汉人,但他也明白,李侍尧若是满人,那他与彤芸的可能性将会更大,不至于这般波折,然而身世谁也改不了,世事总难全,但看老天狠或怜。

安置好李侍尧,让人为他擦了药之后,傅恒这才折返回府。

今夜他回得有些晚,瑜真虽已早早的入了帐,却未真正入眠,直至听闻熟悉的脚步声在院中响起时,她才顿感安心,闭上了眼。

傅恒还以为她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洗漱之后,又小心地掀开锦衾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下,轻轻环住她的腰。

瑜真这才翻了个身过来,问他结果如何。

声音很清醒,没有一丝迷糊,看来她并没有睡着,只是假寐,傅恒顺手捏了她腰身一下,

“好啊你!没睡着居然骗我!”

哪有?瑜真冤枉!“谁骗你了?是你自以为是嘛!”

这不合常理!“既然没睡着,才刚我回来时,你为何不理我,现在才与我说话?”想到一种可能,傅恒顿觉欣喜,

“睡不着,可是在等我?我不陪你你就睡不踏实么?”

他可真会想!瑜真忍不住轻笑出声,提醒他莫把自个儿太当回事,

“我只是担忧彤芸之事,才会急切的想知道李侍尧与萨喇善的谈判结果,如何?萨喇善肯让步么?”

“你猜。”

看他表情如此凝重,大约不会是好结果,“萨喇善拒绝了?”

“不仅拒绝了,两人还打了一架,李侍尧没练过武功,吃了大亏!”

绘声绘色地为她讲述着当时的情形,傅恒越说越起劲儿,睡意全无,瑜真听得心惊胆颤,原本恨这李侍尧辜负了彤芸,如今听傅恒这么一说,又觉得李侍尧也挺无奈,明明想争取,偏无背景与萨喇善抗衡,只能吃个哑巴亏!

说到最后,傅恒提议让瑜真跟彤芸说说,他可以带她悄悄去李府,见一见李侍尧。

然而两人为此生了分歧,

“两人都已经没什么可能了,再见面也只会徒增伤害,毫无意义。”

“可是钦斋他……情绪很低落,”傅恒认为李侍尧需要鼓舞,“彤芸若是一直恨他,只怕他越发觉得自己没用,自暴自弃。”

“痛苦总会有的,一两个月也就过去了。不见不想,慢慢的,彤芸也就习惯了。

若是隔三差五的见一面,当时的确是有了一丝安慰,过后想来更觉痛苦,还不如一直狠心下去!有时候,决然也是种仁慈。”

瑜真之所以通透,正是因为,她才嫁过来,看到傅谦时,也是痛苦不堪,期待着与他见面,一见又徒添忧愁,最后只能狠下心肠,断个明白,两人不再见,日子久了,也就放下了。

然而她不答应,傅恒就一直说,找各种理由为李侍尧说好话,说得她不耐烦了,“随你罢!你去跟彤芸说,只要她同意,我是没意见。”

“女人在一起不是更好说话嘛!”

“彤芸听你的话,只要你愿意劝,她必然肯去。”

凭什么要求她呢?同是女人,瑜真懂得,彤芸是希望看到李侍尧的决心,在此期间,她不该再表现出对他的关心,故作矜持是应该的,所以瑜真才不愿去劝说彤芸。

既已应承,她也不好再推脱,次日便找到彤芸,说了此事,彤芸一听说李侍尧受伤,没等瑜真来劝,她自个儿都坐立不安,想去看望他,但又觉不妥,担忧地询问瑜真,

“嫂嫂,你觉得我应该去么?”

既然她想,那她也不该拦阻,反正这也是傅恒的意思,瑜真也就附和着,“去一趟也好,不然你不会安心。”

而傅恒早准备好马车,就等着彤芸点头,随后便带她去了李府,从后门进入,径直奔向李侍尧房中。

由于傅恒并不确定彤芸会不会去,是以并未提前告知李侍尧,以致于当他见到她时,既惊且喜!

“彤芸?真的是你?”

手臂也受伤的李侍尧一瞧见心上人便想起身,太过用力,痛得他“嘶”了一声,彤芸见状,忙上前去扶,让他慢一些。

任务完成,傅恒识趣闪避,下人们也都退出房间。

原本因她的到来而欣喜的李侍尧,一想起自个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时,又觉十分难为情,慌忙侧过脸去,

“是我没本事,打不过他,才伤成这样,倒叫你笑话了!”

彤芸心疼都来不及,哪会笑话呢?“不怪你,你本身就是读书人,不会舞刀弄枪,我不喜欢那样的粗人。”

“喜欢我这样的?”

瞧着唇边还有淤青的他,因她一句话而开怀,却又扯着伤痛呼的模样,彤芸心下不忍,又是一阵酸涩,

“你不是已然放弃了么?又为何要找萨喇善?”

因为李侍尧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皇上说了,只要能劝动萨喇善放弃你,他就不反对我们在一起,所以我想试试,哪料他油盐不进,即便我说你心中人是我,他也不在乎,依旧执迷不悟。”

“八成是瞧中我们富察府的地位,才想娶我,是以不在乎我的心在何处。”

那个萨喇善,彤芸一直瞧不顺眼,总觉得他是纨绔子弟,不会有真心,即便是有,她也不稀罕,一颗芳心早付在了李侍尧身上,哪里还容得下旁人?

只要李侍尧愿意争取,彤芸便觉欣慰,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温言嘱咐道:

“你且好好休养,我会再想法子,膈应萨喇善!”

李侍尧问她打算如何,她却又不肯多言,眉眼弯弯,浅笑安慰,“放心便是,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