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只老鼠

第12章 一只老鼠

黄土夯实的大道上易阳抱着小秀娥跑得一溜烟尘,易阳开始还担心自己不敢骑马,没想到第一次翻身上马就没有胆怯感,反倒是很兴奋,像是与阔别许久的老友重逢般的激动。

“呵呵呵呵……”秀娥笑的特别开心,从来也没骑过马,也不敢出门来玩,易阳送她一个面纱,又带她出来跑马,她快乐的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仙女。

刘刚和四五个闲散汉子坐在墙根底下胡吹乱侃的晒太阳,忽然看到枣红马从他眼前跑了过去,马上的两个人竟然是易阳和秀娥。

刘刚的胳膊刚刚养好,此时看到易阳,心里的愤恨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

“呸!”狠狠的吐了一口,接着就大骂起来:“他个贱胚浮浪户,住老子的房还跟老子杠,早晚老子扒了他的皮。”

“他是你的房客?好有钱啊,那匹马一看就不是凡种。”

“放屁,不是凡种还能是天马?”刘刚翻了个大白眼,他就见不得易阳过的好:“当初要不是我好心租房给他,他早冻死了。”

坐在刘刚身边的人心里暗暗的腹诽,租房给人家就算是发善心了?人家拿钱在哪儿租不着房子?

心里想是心里想的,嘴上他可不愿意得罪人,笑嘻嘻的凑过去问道:“他是怎么得罪你了?跟我说说,我帮你出出主意。”

刘刚捂一下胳膊,看一眼那人:“陈二,你说有没有这样的,我前几天去收租,他把我给打出来了,这口气着实是咽不下。”

陈二太了解刘刚是什么人了,好好的收租人家会打你?哪个房客愿意打房东?不用多说,一定是刘刚欺人太甚了。

不过陈二也不会替易阳说好话,他犯不着因为易阳得罪刘刚,况且他看易阳也不是那么顺眼。

陈二这几天去坊门口买早餐,眼瞅着易阳的油条卖二十文一根,他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盯着易阳的买卖真是眼红。自己回家也悄悄的炸了两回,怎么都弄不出来。

刘刚是个糙汉,大不过说几句狠话,最多是用拳脚说话,他惯用的手段也就是耍蛮。陈二与他不同,陈二比刘刚要精明得多。

他笑嘻嘻的往刘刚身边凑了凑:“你刚才说他是浮浪户,真的假的?”

浮浪户就是逃奴,被抓住是要打板子的,一般男的会被送往前线充当劳役,女的会被官卖为奴或是官妓。

“我骂他的,他天天进城,浮浪户哪来的公验?”刘刚也不是缺心眼,别说他拿不准易阳是不是浮浪户,就算明知道易阳是浮浪户,他也不能承认自己租房给浮浪户,那他不也被连累进去了吗?

“这倒说不准。”陈二知道这南坊有一半的流浪人口都是浮浪户,现在倒卖假公验的人多了去了。假公验也是从真武候铺里买出来的,过个城门一点问题没有,根本查不出来。

武候铺就相当于现代的派出所,公验就相当于介绍信一类的东西,坐地户都有户籍,到武候铺开个公验是理所应当的事。

浮浪户没有户籍,就买通一个武候偷偷的开一份公验出来,拿着这份假公验就可以租房可以过城门了,只是拿到武候铺里查不到户籍。

绝大多数的浮浪户选择在南坊落脚也是有原因的,南坊管理相对松散,很少有挨家挨户细细查验的时候。而其他的坊区,每隔两三个月就大肆的清查一回。

如果在一个地方居住长达一年以上,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武候铺落个户籍了。

南坊这里人烟稀少,朝廷也是有意的让浮浪户充实一下这里的人口数量,故而管理上才睁一眼闭一眼的,没有管控的太紧,毕竟这两年没有大仗,前线不缺人。

说起来易阳还算挺幸运,赶上了管理松散的好时候,顺利的混到了一份假公验。

当然幸运也是建立在有钱的基础上,为了这份假公验,易阳当了金项圈,为何没当戒指?因为俩戒指一起当了,都不够买一份假公验的。

易阳也不愿意在南坊长住,但是没办法,别的坊区他不敢住,他唯有在这里生活满一整年,才能混上户籍,然后就可以搬到别的坊区了。

陈二叹了口气,说道:“他要是个浮浪户倒好,就可以拿住这点威胁他了。就算他不是,你总可以赶他搬家啊,让他没地方住,看他还敢不敢跟你耍横。”

“他交了一年的租钱,才住了半年,怎么肯搬?我要硬赶他走,得退给他半年的租钱,当我傻的吗?”

“你想不想出气?我有办法……”

易阳的屋子里多了一个书桌柜,一个高背椅,感觉舒服得多了。他急忙又央张木匠给他把床改造成上下铺。

这屋子他自己住就够窄的了,刘伯又送了个马僮过来。那马僮名叫石峰,人倒是很懂事,一张席子铺地上,他就要在地上睡。

易阳怎么忍心让他睡地上?就两个人在一张床挤着。

有纸易阳也舍不得浪费,拿根木棍在地上画来画去的跟张木匠探讨他想要的上下铺是什么样的。

张木匠看着易阳画出来的东西,真的是目瞪口呆。干了十几年的木工活,从来不知道桌子还有奇形怪状的,柜子还有直接镶在墙上的,床居然还可以分上下铺。

这些活干起来不难,但是这些奇怪的想法是从何处想来的呢?他是个老木匠了,竟然不如易阳设计精巧。

“张兄,你看这样,可使得吗?”易阳在地上画两道,又抬手朝着床上比划了两下。

张木匠只有叹服的份,他频频的点头:“心思真是巧妙,这个没问题,大约要两三天能做好。”

“不急,慢慢做就好。”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对面的屋子里传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就见三娘急三火四的从屋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嚷:“吓死我了,那么大的老鼠。”

看三娘脸都吓白了,张木匠快走了两步,还假意的抱怨道:“你也真是的,一个老鼠而已,怕它做甚?”

易阳也紧随其后,跟着进了屋。却原来是一只大老鼠不知怎么掉进了米缸,张木匠提起一根擀面杖就去打老鼠。

老鼠自然不会老实,奈何缸也太高了,它怎么也是跳不出去,就“吱吱”大着乱蹿。

“小心打坏了缸,我来吧。”易阳从张木匠手中拿过擀面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然后迅速的朝着老鼠砸了过去,只一下就把老鼠给砸得晕了。

易阳伸手掐住老鼠的后颈把它给提了出来:“挺好玩的,我拿走了啊。”

张木匠被易阳给逗笑了:“拿走吧,扔油锅里炸了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