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为野男人,谋杀亲夫?

云轻没想到外出半月有余回来,接到的第一个电话竟然是丈夫齐焰在会所涉黄被抓,让她去拘留所接人。

她不诧异这件事。

但奇怪婆婆齐穗禾这次竟然让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拘留十天。

当初她与齐焰结婚,因为身在鱼龙混杂的时尚圈,齐穗禾便严令她不准与其他男人暧昧,不准参加酒宴。就连她身边的助理,她也让经纪公司给换成了女人。

然而,齐焰纵情风月的本色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两年多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帮齐焰处理过多少死缠烂打的女子。每次的报酬就是齐穗禾会利用自己的能力给她找来一点形同鸡肋的资源。

高傲的姿态如同赏赐一条哈巴狗。

她的存在于齐家,更像是齐焰的私生活维修站,必要时还得肩负传宗接代的任务。

这段婚姻完全没有如预想中那般给她带来丰厚的资源,不但没让她名利双收,还让自己很疲惫。

云轻让司机掉头去拘留所。这边又接到齐穗禾的电话,说让她到了先办手续,自己晚一会到。

四十多分钟,云轻到了拘留所被告知齐焰已经被人接走。

她问:“谁接走的?”

工作人员说:“他朋友。”

云轻又问:“朋友?他们叫什么?”

工作人员直接把有对方签字的手续递给云轻。她看见上面签字的人叫蒋川。

云轻在心里嘀咕蒋川两个字,她不记得齐焰有朋友叫蒋川。不过,齐焰的朋友她也不是全部都认识。

她跟工作人员道谢,走出拘留所给齐穗禾电话,告知齐焰已经被人带走了。

齐穗禾一点也不担心,似乎早已知道了此事,“我也是几分钟前接到的电话,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云轻站在拘留所门口,望着这边的荒凉,前后没有一辆出租车来。只是在前方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处公交站台。

她推着行李,慢慢往前面去,“你知道这事就行。那我就回去了。”

齐穗禾连忙说:“你就在拘留所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

云轻淡淡地嗯了一声。果然,未到两分钟,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司机下来帮她把行李提到后备箱放着。她弯腰坐进去,对着淡然中不乏强硬气势的齐穗禾,唤了一声:“妈。”

齐穗禾微微点头,锐利的眉眼把她上下扫过,像是在审视这在外的十多天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儿子的事情?

云轻被她盯得局促且尴尬,转身瞥向窗外。

刚结婚的时候,云轻对齐穗禾还是挺热情的。因为齐焰的无赖与不孝,她内心对这位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女强人生了怜悯。

那段时间,她还会时常回去看看她,陪她说话。但很快她便发现齐穗禾只当她是在讨好,无非是在图他们齐家的钱财。

云轻感受到她的冷淡,看穿她不过只是将自己当成了齐焰不得已的退路。齐家在和颐市虽说是上了排行榜的豪门,但因为齐焰自身的胡作非为,风流成性,很少有人愿意让女儿嫁进齐家。

而她,不是嫁进齐家的,更像是被舅舅卖进齐家的。

车子没有径直开上大道,而是钻进了一条曲折蜿蜒的小路,一边荒废的农田里全是枯萎了的芦苇根。她好奇询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齐穗禾声音是惯有的冷厉:“接阿焰。”

云轻更加不解,“齐焰不是被他朋友接走了吗?”

齐穗禾不悦地睨了她一眼,似在暗示她话太多。

云轻只好闭嘴不言。

**

一间老旧的平房,水泥墙面上用白色,红色大字写着家电的广告,另外还有一些铅笔字写着的杂七杂八的话语。

她跟着齐穗禾下车,环视周围丛丛密林,中间一条小河绵延向前,一条窄小的土路连接着几百米外的公路。

齐穗禾抬脚往里面走去,抬手敲门,声音中透出她少有的温柔:“阿焰,我是妈妈。”

片刻之后,齐焰缓缓从里面打开房门,警惕的视线从齐穗禾身上跳到云轻身上。

他深沉犀利的眉眼,紧盯着云轻,沉默着,沉默着......

这眼神云轻从未在齐焰脸上见过。

有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凛然气质。

若不是看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她都要怀疑这是个冒牌货。

她注意到他的手上,脸上,还有脖子上都有伤,伤口处还残留着血痂。

云轻心想,齐焰这是在拘留所被人欺负了。

但不应该啊。

齐穗禾不可能让齐焰被人这么欺负。

就在云轻愣神时,齐穗禾伸手把她拉到跟前,装模作样的往里面瞧了瞧,说:“阿焰,接你的朋友呢?你让朋友去接也不知道早点告诉我,让轻轻白跑一趟。”

顷刻间,云轻明显感觉到他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齐焰曜黑的瞳孔柔软了不少,淡淡应声,“走了。”

他声音低沉醇厚,恍若一滴泉水落入潮湿的山洞中响应大自然的回音,幽然又疏离。

云轻似觉得这声音有点陌生。但齐穗禾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儿子。

云轻自然就放下了心中的疑虑。齐穗禾把她推到齐焰身边,说:“轻轻,阿焰腿上有伤,你扶下他。”

云轻低头看见他右小腿的裤子上沾染了一大块血迹,伸手打算去扶。齐焰抬手避开,俨然当她不存在,冷声问齐穗禾:“车在哪里?”

齐穗禾指着前方的道路,“那里。这路太窄,开不进来。”

“嗯。”他抬脚往前面走。

然而,不过刚跨出去一步,小腿伤口撕扯出一股强烈的疼痛感。他伸长手臂搭在云轻的肩膀上,依靠在她身上往前走。

云轻不喜欢跟齐焰有肢体接触,但齐穗禾这会在,她又不能直接推开他。故而,她走得别别扭扭,身体也稍显僵硬。

齐焰瞥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样子,戏弄询问:“这么抗拒自己的丈夫,难道说你在外面养了小情人?”

云轻压着内心的怒火,沉声道:“齐焰,不要把每个人想得和你一样。我厌恶你的原因,你心里没点数吗?”

他问心无愧:“没数。”

云轻睨着他:“你真是无耻。PC被抓,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齐焰摸摸鼻翼,漫不经心道:“这次大意了。下次我小心一点。”

云轻恨不能一脚把他揣进小河沟里。

**

云轻以为这就是自己今天遭受的最大讽刺。可当他们站在齐焰的住所门口,看见贴在门上的几张纸。

她才真的觉得有些崩溃,蹦出了离婚的面头。

--齐焰,我怀孕了。

--齐焰,你个乌龟王八蛋,你给老娘滚出来。

--齐焰,你以为你躲了,我就找不到了。我告诉你,我会去找你老婆,找齐穗禾。

云轻只觉得天旋地转,纵然她对齐焰没什么感情。但接连遭受这样的打击,再淡然心情也好不到那里去。

齐焰深深皱眉看着上面的话语,垂目瞧见云轻即将爆发的情绪。他伸手把纸扯下来,顺势揣进裤子的口袋里。

齐穗禾方才在车里接电话,这会完了。她过来,见两人矗立在门口不进屋,问:“怎么不进去?”

她推开院门,率先抬脚往前走。

齐焰伸手又要去搭云轻的肩膀。云轻往后退了一大步,甩开他,干涸的双眸是屈辱与愤怒在叫嚣。

两年多来,一切的一切全都涌上心头,在这个点爆发了。

她克制着激动的情绪,平缓地说:“齐焰,我要离婚。”

“你说什么?”齐穗禾退回来,恼怒地瞪着她。

云轻又重复了一遍,“我要离婚。”

“不可能,”齐穗禾立马反驳,跟着又补充道,“至少现在不可能。”

齐焰嫖娼被抓这件事是她好不容易压下去。如果这个时候两人离婚,无疑是在间接证明齐焰嫖娼的传闻。这会影响到齐氏的股价,以及董事会对她这个董事长的信心。

云轻眸光坚定,语气坚决,第三次重复:“齐董,我一定要离婚。”

齐穗禾走上前去,犀利的目光使人发怵。

云轻努力让自己不慌乱,强迫自己镇定。在内心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她齐穗禾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决心,她迎着齐穗禾盛气凌人的眉宇,一字一顿,“我要离婚,我一定要离婚。”

这话无疑是在挑衅齐穗禾的威严。

她对着云轻抬起手,想要一巴掌下去。

但被齐焰及时握住。她转头惊异不解地看着儿子。

齐焰慢慢挪动脚步走到云轻身边,浅声说:“这是我跟轻轻之间的事情,请让我们自己解决。”

齐穗禾解释说:“阿焰,这个时候不能离婚,你知道的。”

齐焰偏头看着云轻苍白的脸色,漠然道:“我自己会处理。”

齐穗禾不想也不敢跟齐焰发怒,只好冲云轻,盛怒道:“云轻,我告诉你,你家从我这里拿走了一亿。就冲这一亿,你也没有资格提离婚。除非我们齐家不要你。”

云轻上前,全然不在惧怕,冷声道:“齐董,这一。”

齐穗禾无情打断,字字羞辱:“云轻,这两年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些老男人糟蹋烂了。你说这一亿,你想还?你拿什么还?出去卖吗?”

“够了,”齐焰脸色铁青,对齐穗禾下了逐客令,“你如果没什么事就先走吧。”

齐穗禾剜着云轻,最后警告:“你最好给我打消离婚的心思,也别给我动什么歪心思。”

齐焰怒斥:“我说够了。”

齐穗禾眸光微动,像是有点被儿子伤到。但她久经沙场,巧妙地将其掩盖下去,视线剜着云轻上了车。

等着车子缓缓驶出他们的视线,云轻往旁边去,拉开两人的距离,表明:“你不要以为方才帮我说了几句话,我就不离婚了。”

齐焰因为腿疼,站得有些费力。他身子往旁边偏去,倚靠在花园的墙上,好声好语:“先进去好吗?我腿很痛。”

云轻低头看了一眼,不为所动,“你自己进去吧。我走了。”

她转身就走,齐焰起身伸手搂着她的肩膀,强硬地拥着她往里面去,“我代我妈给你道歉。”

云轻语气生硬:“没必要。”

两人进屋,云轻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就要走。齐焰伸脚拦住她的去路,上半身躺在沙发上,仰眸,带着浅浅笑意,“送佛送到西。你看我这全身脏的不成样子。帮我放下洗澡水,另外再去药房帮我买点消炎止血之类的药。”

云轻冷哼一声,怒然道:“齐焰,你如果需要奴仆,让齐董去给你买一个。何必花一亿买我,还占着齐太太的头衔。”

齐焰抬起受伤的腿磕在茶几上,悠然道:“姑娘,我真没这个意思。我是真的腿痛,自己不方便。”

他把裤脚往上面拉,露出用破布条简单包扎的小腿,鲜血已经把白色的布条染成了鲜红色,灼灼刺目。

云轻没想到他伤得这么重,回来的一路上。齐焰靠在沙发上没说话,现在看来多半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虚弱。

看在他方才帮自己的份上,云轻先去盥洗室放好洗澡水,又去外面药房买好了他需要的药品,还有包扎的东西。等她回来,齐焰还没有从盥洗室出来。

她过去,敲了敲门:“东西我买好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齐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拿进来。”

云轻迟疑几秒,下楼去客厅把药拿上来,背过身来从门缝里面放进去,“我放在地上了。”

齐焰声音无力的强调:“我是让你进来帮我上药。”

云轻听出他声音的不对,但也不愿贸贸然地进去,“你在洗澡,我怎么给你上药?”

齐焰说:“我围着浴巾。”

云轻站在门口踌躇好一阵,身影在白色的玻璃门上晃来晃去。齐焰等得有些不耐烦,声音昏昏沉沉:“你在外面磨叽什么?”

云轻这才轻轻推开门,从门缝中看见齐焰躺在浴缸里,下半身包裹着浴巾。头靠在台面上,鹅黄色的灯光下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嘴唇干裂。

齐焰缓缓睁开眼眸,将腿抬起来搭在浴缸边沿上,“快点。”

她走进,看见泡澡水被他的血染成了淡红色。云轻不敢抬眸看他,低着头在湿漉漉的地上蹲下,着手给齐焰清洗伤口,消毒,消炎,止血。

齐焰全程看着她,带着若有似无的戒备,提防着她会趁机用手里的剪刀扎进他的心窝。

她认真安静的样子好像一道柔光扶在他被霍乱的神经上,带来意想不到的舒心愉悦。恬静清幽的双眸,宁馨淡雅的气质,恍若乱世之中的那一方桃花源,给人岁月静好的悠然。

云轻剪断医用胶带。这时,她兜里的电话响起,摸出来接通,王欣风风火火的声音传来:“轻轻,于总打电话来让你今天晚上去百跃会所签合同。”

她不想去,但瞄了一眼齐焰,便答应了。

王欣欢喜地说:“晚上八点,记住别迟到了。”

云轻:“好。”

不需要问,云轻便知道于志明为何要约在百跃会所。

“好了。”她收好手机,收好所有东西起身。

齐焰扬起身子看了一眼,带着好奇问:“你要走?”

“嗯。”

“去哪里?”

她还未消气,“与你无关。”

齐焰伸手一拉,云轻栽进浴缸里,身上的白色衬衣被浸湿,映出秀美的胸线。她下意识伸手捂住,导致身体失去支撑直接跌倒在他湿润结实的胸膛前。

她单手撑在旁边,抬头看见他流畅俊美的下颌线水光潺潺,英挺的眉宇恍若倒映在波光中,秀出朦胧又锐利的美感。

齐焰嗓音暗哑,像是一缕高温在她皮肤上灼烫,“什么合同需要去会所签?”

云轻厉声道:“齐焰,这不干你的事。你若不离婚,从今往后,你玩我也玩。”

齐焰口吻欣然:“还挺有脾气。”

她昂着身子,想要起来。

齐焰宽厚的手掌扣着她的后脑,牢牢地禁锢着她。

他曜黑的瞳孔,灼灼晨光,懒散的语气中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威慑,“姑娘,我现在需要你。所以,我暂时不会放你走。”

云轻讥嘲道:“你想要我?你需要我做什么?”

齐焰指腹在她的后脑轻柔的摩挲,沉吟会,玩世不恭的口吻:“你也看见了,我还受着伤,需要人照顾。”

“齐焰,我真想掐死你。”云轻咬牙切齿,双手撑在浴缸两侧,愤然起身。

齐焰调侃道:“为了野男人谋杀亲夫。你这玩得有点猛。”

云轻恹恹地剜了他一眼。转身走到门口,听见他云淡风轻地说:“晚上要是野男人欺负你,可以给我电话。”

“不需要。”她重重地关上了门,愤然离去。

**

晚上八点,百跃会所包房。

两年前突然开始不参加应酬的云轻,这会坐在尚荣集团总经理的旁边。她单手搭在于志明的肩膀上,翘着二郎腿,轻轻晃着。手里端着半杯酒,透亮澄澈的杏眼浸淫着醉态,是欲迎还拒的风情。

她手里的酒杯轻轻砰了下于志明手中的酒杯,娇媚地说:“于总,我陪你喝得这么高兴。这合同怎么也该签了吧?”

于志明的手在她纤细的腰间不安分地抚摸着,内心的欲望暴露在精明的眸子里,凑近了说:“签。签。”

云轻嫣然一笑,仰头便把杯中的酒干了。

于志明看着她把酒喝完,又提起酒瓶要给她到。云轻伸手盖住杯口,趁着还有清醒之前把身后的合同拿出来拍在桌上,“于总,你看我都喝了这么多了。这字。”

于志明笑着把合同拿到一边,又拂开她压着杯口的手,舔笑着说:“不急。不急。我们先喝高兴。”

云轻不依从,把杯子拿起来,双臂都搭在于志明的肩膀上,好看小巧的五官浸泡在酒精中,别具一番妩媚。

她带着对齐焰对齐穗禾的怒气,笑盈盈的周旋,声音也柔软了许多:“于总,你骗我。骗我陪你喝完酒,还想骗我陪你睡。”

于志明讪笑道:“云轻,我可没有骗你。你放心,今天晚上这字我一定签。”

云轻挑眉,“真的?”

于志明搂着她酥软的腰身,内心的躁动越来越明显,“我怎么舍得骗你,小乖乖。”

她抽回手,酒杯砰的一声往桌上一方,豪气道:“好。我喝。”

于志明又给她斟了满杯,亲自端给她,贼眉鼠眼地看着她。

云轻瞟着他,确认道:“我喝了,你就签?”

“签。”于志明等不及把酒送到云轻嘴边,喂她喝下去。

他送得太急,云轻有些被呛着。她双手推着,但于志明不让停,一个劲地往她嘴里灌。

云轻面容难受,恶心从内心一阵阵涌上来,高度烈性的洋酒又极速的顺着后喉咙往下咽。她胸腔犹如火山即将喷发,灼烧得厉害。

云轻吞咽不及,少量的酒量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好似透明盈润的果冻贴在唇瓣上。

于志明按耐不住,抽走酒杯,低头就想要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