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四年三月,蓝衣社苏州站。
三楼靠右边的最后一间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是苏州站最大的一间办公室,有五十多平方米。
长沙发上,坐着一位三十多岁,身穿蓝色中式服装的男人。两边的短沙发上各坐着二十多岁的年青人,他们也是一身中式服装,那衣服的颜色是蓝色的。
长沙发的对面,也就是木茶几的前面站着一个身穿西装的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就是力行社苏州站的站长李向尚。
“李站长,何先生遇难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你们抓到了凶手没有?”
李向尚头上的汗水一下子流了下来。
三个月前,力行社的高级特工何成奉戴处长的命令来到苏州,侦破一起日谍案。何成来后的第五天,对案件就有了进展。破案指日可待。
何成这个人,贪财好色。喜欢听评弹。每天都要去苏州有名的知音阁听苏州评弹。并在那里,勾搭上了一个年青美貌的女子。
刚开始,何成还能完事就回苏州站住宿,最晚也不超过十一点半。但是,随着时间一长,警惕性也放松了。变成了一点,二点,最后,竟然是一夜未归。
在他一夜未归的的第二天,苏州站的人发现再也找不到何成了。
他失踪了!就连那个女子也失踪了。
在何成失踪后的第五天,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中统)破获了一起日谍大案。案子中被抓获日谍五人,中方人员十人。
按照分工,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负责对付红党。力行社负责对付日谍。
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此举,甩了戴处长一个大耳光。
更让戴处长气愤的是,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破获的这个案子,就是何成负责侦破的案子。何成留有资料,上面的人员名单,就有调查科抓获的人员。
不用推敲,就知道何成失踪,一定与调查科有关。
为此事,戴处长闹上了调查科。但徐恩曾一句话,“拿证据来。让何成来对质。”
他妈的,何成都失踪了,肯定是死了。你让我拿什么证据?
戴处长回来后,便给苏州站下命令:一定要侦破何成失踪案,找出杀害何成的凶手。
与此同时,戴处长撤换了苏州站站长,老站长被带回了南京,下落不明。与老站长一同撤职的还有两个组长。等于是将蓝衣社苏州站的高层一网打尽。
李向尚本是南京蓝衣社总部的一位副科长。乘此机会,他升了一级,调到了SZ市当站长。
苏州站、杭州站、上海站、北平站、武汉站、广州站是蓝衣社大站。站长都是戴处长的亲信。
一来苏州站后,李向尚本来以为很容易破案,但是,事与愿违,整整拖了三个月。迟迟没有破案。
“张科长,何成住宿并出事的那个院子,在何成遇难的时候,上下十几口人全部被人给处理了。无一活口啊!我们又是刚调来的,手上没有线索……”
“也就是说,你吃白饭三个月,什么事都没有做。那要你何用?提拨你当站长,你就一事无成?”
张科长将烟头从嘴里拿出来,狠狠的丢到了李向尚的身上。那烟头丢到了李向尚的手上,将他烫了一下,这才掉在地上。但李向尚一动不动,喊都不敢喊一声。
这张科长是力行社的老人,十三太保之一。在他的面前,李向尚就是一条菜花蛇。
烟头烫了,只会是小疤痕,要是脑袋掉了,那就有碗口大的疤了。
“张科长,再给我一个月,不,十天……”
张科长冷哼一声,“就是再给你三个月,你也破不了。”
李向尚心中说,就是再给我三年,我也没办法啊!我现在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你让我怎么去破案?本来以为是个肥缺,哪知道是一道鬼门关。如果破不了案,苏州站站长肯定当不成,说不定性命堪忧啊!
就在李向尚为自己的小命担忧的时候,张科长从身边的皮包中,拿出一叠材料,丢在了茶几上,“看看吧。”
李向尚拿起材料看了起来,看完后,他抬起头,吃惊地看向张科长:“这是真的?”
张科长喝了一口茶说:“当然是真的!三个月的时间,我社经过努力,终于查到了何成之事,原本是潜伏在苏州站的奸细向调查科供出了何成。于是调查科的人决定从何成的手上拿到日谍的资料。所以,何成失踪案,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的行为。为了这次行动,中统,日本人都参与进来了。”
李向尚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张科长,就算这案子明了了,我也抓不了人啊。调查科的人谁有问题?我不知道啊!”
张科长摆摆手说:“我们也是从调查科的人的身上打破了缺口。但是这个人的职位不是关健职位。他只知道,这起案子,是调查科的一位高级特工主导。而这个调查科的高级特工就潜伏在我们力行社苏州站内。”
李向尚吓了一跳,调查科的人潜伏在苏州站?那不就是睡在了自已的床边。
你说你一个高级特工,又是调查科的高级特工。你去红党那边潜伏不好吗?为什么要潜伏在同一战线的力行社内。
是怀疑力行社中有红党?千万别怀疑!要是苏州站中有红党,那我的脑袋就会搬家了。
“张科长,我来苏州站才三个月,我不了解苏州站的情况。”
张科长点头:“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向你讲真话。据我们在调查科的人说,这一次调查科旗开得胜,关健是得到了他们在力行社苏州站的内线的帮助。但是,他也不知道那个内线的姓名与资料。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李向尚连连点头,“这个人应该只有徐恩曾才会知道。”
张科长继续说道:“不,还有人知道这个内奸。三天前,我们秘密地抓捕了一个党务调查科的高层。他负责特殊线路,苏州站的那个卧底,也在他的线路中。据他交待,这个内奸是徐恩曾的王牌。他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只知道这个人的代号叫树蛇。”
“树蛇?那可是毒蛇!”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树蛇的出处,它栖息在树上,不过有时它们也会在灌木草丛中出现,大部分都是绿色的,因为与其生活的环境极为相近,也令很多动物都未能发现它们。它们中大部分都擅长隐蔽,伪装成枯草或者树枝,待人一靠近,就立马将毒牙咬入敌人身体中,释放毒液,令敌人死亡,往往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人是被咬了出现疼痛感后才发,只能说这些蛇类的伪装工作做的太好了。
李向尚听到树蛇两字,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你起什么代号不好?偏偏叫蛇。而且还是一咬致命的毒蛇。长官啊,别让我上,我怕蛇!
李向尚吓的声音都颤了,“长官,我调来苏市才三个月。来之前,我根本就不了解苏市,更不了调苏市政保局的人……”
就是了解,也不可能知道谁是草蛇,谁是树蛇。那些人要是肯让我了解,肯定是用枪指着我,杀死我之前。可我死了,了解又有什么用呢?
张科长拿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李向尚,看了几分钟,摇摇头,这才站起身来,说:“这是戴处长的命令!你是苏州站的站长,你不负责谁负责?不得你讨价还价。我们了解你,确认你政治可靠。这才将这个任务交给你。”
李向尚心中说:可靠也不能往死里整!你们信任我,可党务调查科不信任我啊!我惹不起他们。
“命令!”
一声吼,将李向尚吓了一跳。他习惯性的站直身子:“属下谨遵上峰指示!”
“按照力行社的十七号行动计划,正式开始捕蛇行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