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影,用双手匍匐到王维的身边。
暗夜中,他的脸,依旧看不清楚。
但王维侧开一个身位,借助黑夜中仅有的一点光亮,去打量地上,称呼自己为小主人的,男人。
‘有点不对劲。’
他虽然看不清男人的身形,样貌。
但是,正常人……应该没有长这样还。
看起来就像是一张方块上,安插四肢与一个方方正正的脑袋。
‘这,又是那种画风,卡牌画风?’
王维腹诽道。
然后,这“扑克”身形的男人将手伸进自己匍匐在地的,裤裆里。
使劲摸呀摸。然后小半晌之后,他将自己的手拿出来。
一个小的,打包好的小包袱,出现在他手中。
“小主人,里面还有一点钱,还有一些吃的面包和肉干,请你拿去吃吧。”
“在路上吃。”
“从这里,东南方向,有一个神庙,里面有三个据说是曾跟随过圣者游历过的,使徒。
但是我知道,其中只有一个使徒是真的。
这里有一个信物,小主人最好将其完整的交付于其中,一个名叫凯撒的使徒手中,
他看到这个信物,会保护我的小主人,直至我的小主人长大成人的。”
“小主人,不用管我了,你快点出发去找凯撒吧。
从东南方向一直在,一直在,翻山越岭,走两天一夜后,小主人就会看到那座神庙了。”
“走走,小主人快走吧!再不出发,
小红帽,就要追上来了,到时候,不仅受重伤的我,连小主人你也走不掉了!”
“管家我,只能陪小主人到这儿了,再之后,我要去见老主人了。
我曾发过愿,要为老主人献上我的生命,但求同一年,同一月,同一天,与老主人一起死去。
老主人,老主人,我……
真的十分感谢,你在我最关键的时候,认可了我……”
男人说着说着,声音几不可闻。他的,仿佛是随便插入方块里的,木棍脖子,像是被什么拔出来一样,
只嘶嘶嘶的冒着气,却不见进气了。
以至于他的脑袋也随着,喷涌而出的气体,开始原地无规律的转动起来。
王维意识到,这个才与他说话,不过三两句的人,已经彻底不行了。
而他却连他,到底是什么身份都还不明确,更不清楚。
王维还想再开口问些什么,但这人一叠声催促的实在厉害,更何况尤其“小红帽”三个字,
不知为何,莫名的,让王维陡然心生警惕之感。
好像是一个凭借名字,就能给人带来极大威胁的,可怖存在。
他来不及多想,几乎是遵从本能似的,一把抓起男人留给他的小包袱,斜胯在背上背包的方式,牢牢固定好。
“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王维有些结巴道,最后保重两个字,他说的异常艰难。
接着,便看见方块身形的男人,彻底的不动了。
然后王维转身,背离这里,闷头就开始拔腿狂奔。
适时地,天空还出现用以辨认方向的星辰。
并不是像现实世界里那样,出来一个勺子形的北斗七星让他,直接辨别方向。
而是,天幕苍穹中,东南西北,一共就出现四个硕大的,指示方向的箭头星星,上下左右指示的异常清晰,
而自己此行的方向,正好是东南,那么,只要辨认好两颗右,下两颗星星,穿插入斜方向,照着赶路就是了。
这极端诡异的,利用星辰辨认方位的方法,如此的让人感觉儿戏,摸不着头脑。
可在此时的王维看来,方向,就是用这样来辨认的,一直都是这样辨认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嗯?”
一方面如此的心安理得,见怪不怪,另一方面,王维又暗自警惕自己的变化。
‘这个世界好像是不大对劲啊,好似有着一种潜移默化的思维力量。’
王维心中闪过诸多念头,一会儿疑惑自己走路,走着走着,竟然欢快的唱起歌来,
这一行为,究竟正确与否,一会儿又在思考,那个一听名字“小红帽”,心里就好像凉噗噗的冒着冷气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
如果是‘它’致使我的人死去的话,那它又为何要来追我,为什么追我,我一定要慌不择路的逃呢,不逃行不行,
回头和它谈判,作朋友可不可以?毕竟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
忽然,轻轻巧巧的一个呼吸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王维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下意识猛地一僵,好似背后吹来一阵强冷空气一般。
这声音好生奇怪,明明是人的呼吸声,却像个空调风箱一样,响起来还有点节奏。
没当王维好奇的,想要回头去看这声音的主人,是不是‘管家’口中的‘小红帽’时,脚下便使劲一个踉跄,把自己狠狠惯性摔出去很远。
可每次摔出去的时候,身体的平衡性总是很好的能维持住他的身形。并不会让他一摔到底,一蹶不起。
这让他认识到,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异常恐惧的判断。
于是,他只好将一些臆想天开的想法,默默的压在心间。
“小主人!”
就在此时,一声突兀的喊叫,让王维站住了脚步。
‘自己不是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吗?
为什么还能听到这个声音?’王维心下坠坠,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看去。
只见他身后不远的距离,那个身形犹如方块扑克牌的男人,就端端正正,双手高举,
双手分别竖起两根指头,指向天空。身上还多出些什么东西。
王维定睛一看,是多出来密密麻麻的“毛”在随风飘荡,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个长着毛的兽人。
见王维回头看他,他仰望天空的脸,也转过来看王维。
四目相对,男人同样扑克的脸型,冲他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其身上一圈圈的长矛,在黑夜中泛着灰色的光泽,像是百锻过的兵器那般坚硬的色泽。
于是,在王维身后不远的地方,男人的模样还算清晰。只是在当下这个情况,这“清晰”来的如此令人恐惧,和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