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韦公子半句词碾压解缙大长篇

郑白玉想了一想又增加了限制：

“解公，可否再加一个时间限制，格式就按照长短句，便于之后的吟唱。”

“亦可。”解缙对于郑白玉提出的增加难度，没有一丝犹豫，看了看最为器重的曾棨，“曾棨，你来给我计时。”

“荣幸之至。”曾棨见到解缙这般的风采和自信，佩服不已。

曾棨深吸一口气，如洪钟大吕，拖着长音：“一，二，三...“

一旁的解缙则是奋笔疾书，在曾棨数道三十的时候，已经写成了一阕长短句。放下笔之后，看向了郑白玉：

“郑小姐，那就由你来给我吟诵一番。”

郑白玉螓首轻点，来到了桌子前，将词稿拿起来，看着上面铁笔银钩的书法，就是一声惊叹：“解公的书法真是惊为天人。”

解缙报以微微一笑，伸了伸手，示意郑白玉诵读，白玉美人清了清嗓子，念道：

“嫦娥面，今夜圆。下云帘，不着吾见。

拼今宵，倚栏不去眠，看谁过广寒宫殿！”

“这等急就之章，尔等可写得出来？”

一旁的翰林学士杨荣目光扫向众学子，毕竟解缙写的词，不适合主持大局，便由他来执掌话语。

众学子见到解大学士三十个数，就写出这般的长短句，都是佩服不已。

“我等写不出来。”

杨荣招呼曾棨：“曾棨，你来评之？”

曾棨不假思索：“将月儿喻为嫦娥面，既贴切，又俏皮，甚妙。”

“周述，你来评之。”

杨荣又招呼周述，被他喊到名字的，也都是今日文会出彩的几人，亦是接下来春闱，被他们寄予厚望之人。

周述道：“拼今宵，倚栏不去眠，写出想要见到圆月的心境，是难得的佳句。”

杨荣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其余学子：

“尔等还有要评价的么？”

众人不似曾棨和周述那般的才华，生怕评价的不够熨帖，得罪了解公，只能应声：

“周述，曾棨所评价甚是中肯。”

见到众学子这般的回应，一旁的郑白玉嫣然一笑，打趣的看着解缙：

“解公，你的大作，都不够学子一人一句，看来是时间局促，写的太短了，只能展现解公的才思和急智，却不显厚重底蕴。是白玉的时间限制不好，不如解公再写长一些。”

听到郑白玉的这番评价，解缙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个白玉美人还真的是懂诗词，也懂自己。

其余的学子也是被郑白玉的见解说服：

“解公，是呀，这写的太短了，我等看不过瘾，能否再展开篇幅，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一旁的金掌柜也是趁机，毕竟，解大学士的手稿，字数越多越值钱。他已经想过了，之后将这个诗文裱起来，放到酒楼最显眼处。

“郑小姐此言甚合我意。”解缙朝着郑白玉点了点头，转身又朝着曾棨招了招手：“酒来。”

和众人又饮了一番酒后，酒楼伙计也是重新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曾棨则继续开始唱数，抑扬顿挫。

解缙酒劲之下，书写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其中更是换了两次绢纸。在曾棨数道两百的时候，他再次放下了笔，满意的看了一眼才看向了令他极为欣赏的郑白玉：“郑小姐，请！”

郑白玉也不含糊，直接拿起稿纸，讶然的吟诵起来：

“吾闻广寒八万三千修月斧，暗处生明缺处补。

不知七宝何以修，合成孤光，洞彻乾坤万万古。

三秋正中夜当午，佳期不拟嫦娥误。酒杯狼藉烛无辉。

天上人间隔风雨。玉女莫乘鸾，仙人休伐树。

天柱不可登，虹桥在何处？帝阍悠悠叫无路，吾欲斩蜍蛙，磔冥兔。

坐令天宇绝纤尘，世上青霄粲如故。

黄金为节玉为辂，缥缈鸾车烂无数。

水晶帘外河汉横，冰壶影里笙歌度。

云旗尽下飞玄武，青鸟衔书报王母。

但期岁岁奉宸游，来看《霓裳羽衣》舞。”

郑白玉念完之后，全场一片沉寂。

这阙长短句肯定不是事先写好的，因为解公不可能料到郑白玉的出题内容，和长短句的格式。

短短的两百个数，能够做到如此程度，谁能有这般才华。

“解公，不愧是我大明第一才子！”

听完这般的词句之后，众人心中已经对解缙佩服的五体投地。

即便是郑白玉也是目光之中满是佩服，曾棨等人，更是一个个都是拱手作揖：

”解公大才，我等当真是三生有幸，能够见证如此震撼人心的场面。“

“解公大才，我等三生有幸。”

所有的学子，甚至文渊阁的各位翰林，都是佩服不已。

胡广亦是不得不心中赞叹一句，论人前显圣的才华，解缙不愧是大明第一人。

“今日之后，解公的诗文必然名扬天下。状元楼也因为解公的诗文，熠熠生辉！”

江右商帮的会长陈礼也是出言恭贺道，解缙不愧是大明读书人的楷模。

解缙本人也是非常满意今天的诗文，也是举杯和众人饮宴。

张軏和丘松两人夹在其中，因为碗碟酒杯都被撤去，想要应和也是不能。

一下子显得很是难堪。

“张軏，丘松，你们两个服是不服，解公这才叫大明第一才子。这才是真正的好词！”

周孟简看着两人冷声说道。

“你们两人，现在给解公认个错，敬个酒，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也莫要再让朱勇回来现眼了。”

曾棨此刻也是站出来替解缙表态，倒是中正平和，既给了众读书人交代，也算是给了三人体面。

张軏和丘松对视了一眼，也是犹豫起来，毕竟解缙这等的表现有目共睹。

金掌柜也是适时的让伙计重新倒满了两杯酒，准备递给两个纨绔。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急吼吼的声音从酒楼外传了过来，似乎很是着急，又是底气十足。

“张軏，丘松，我回来了。带着韦南奕的诗回来了。”

众读书人也是有些意外，这朱勇竟然还真的回来了，只是，他真的确定要读着韦南奕的诗。

岂不是自找羞辱？

朱勇浑然不清楚如今的处境，大步流星的赶了过来，嘴巴里面还嘟囔着：“快点，快点，再久点我就要忘光光了。”

风驰电掣，朱勇闯到了酒楼中心，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

张軏和丘松对视了一眼，准备接受曾棨的善意，实在是解缙的表现，不可力敌，沮丧的劝阻火急火燎的朱勇：

“朱勇，莫要说了，解公的佳作再前，我等就不要班门弄斧了。”

张軏要阻止，朱勇直接拒绝：“张軏，你怎地婆婆妈妈。解公的词好，怎地见得我南奕兄弟的词就不好了。你莫要打岔，我现在就背。”

见到朱勇这般的姿态，张軏二人也清楚他的脾气，也只能放任自流，希望不要太过丢脸。

一旁的杨荣看不下去了：“行了，既然朱公子坚持，那就大家伙听听。”

郑白玉一旁欲言又止，心里面也是有些自责，都是自己不好，今日这般局面之下，韦公子是要白白受辱了。

毕竟，她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怎样的诗文，能够敌得上解缙如此惊艳的天才表现。

朱勇趁着马上要遗忘之前，洪亮的嗓门子喊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秋风...秋风啥来着...“

朱勇整张脸憋红了，心道不好，自己这猪脑子，全给忘光了。

张軏和丘松也是没想到朱勇这般的没用：

“朱勇，你再想想，怎地一首词，就记得这半句。这么点字数，怎么敢和解学士的长篇诗词比较。”

只是令朱勇三人不成料到的是，仅仅是开篇半句词，整个酒楼之中的读书人都是如遭雷击。

便是解缙自负大明第一才子，也是喃喃的反复读着：

“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

曾棨，周述几人也是有种惊为天人之感，怎会有如此惊艳的开篇。

郑白玉诵读了一遍，满脸不可思议，继而欣喜：

“韦公子就这半句已然压过了解公的全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