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渴望

一整夜少年的心都似燎火的春野,已经过了一年又一年,他的心挣扎又死去无数次,可是今夜这一次,少女寥寥一点笑容,就让他心怀忐忑,寂寂里,灯光乍亮。

自那天晚上过后,两人之间便若有若无地亲密起来,虽然表面是看不出什么,但每每哪怕只是简单相见,宋岩都能感受到对方眉眼总是含着点儿温柔甜甜的笑。

少年脸红心跳得全身僵硬,想回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每每都略显冷淡,点头和对方错身而过。

这样的场面,谣言却反而慢慢平静下来了。

没有传出什么余年对宋岩一厢情愿这样可能理所当然应该出现的新流言,可能实在是小姑娘平日里对谁都是这么甜甜笑,宋岩也是一副认识但不熟的模样,于是大家虽然各有猜测,却没有再将两人的关系再往桃色上想。

高二这年余年还在学舞蹈。

余丽自小便有想要学习舞蹈的梦想,但一直没有实现。生了女儿后,虽然本来想让女儿实现她没能实现的愿望,但也没打算强迫,好在余年自己喜欢,所以哪怕独立抚养女儿生活艰难,但她也还是一直坚持供女儿学到了现在。

余年的舞跳得向来是不错的,回来前那一世她一直学到了高三,直到下半学期学业实在紧张,才不得已放弃。

重新回到高二这年,舞蹈自然是又要重新拾起来,夏日里运动会也很快就要来临,余年这年也被拉进了拉拉队,高一的时候,余年由于那次身体欠佳,所以没能参加。

程朱很早之前就听闻过余年,小学妹的名气实在叫人难以忽视,高一的时候虽然错过了,但这么漂亮的小美人怎么能不进拉拉队?简直是暴殄天物。

由于运动会的原因,学校里很快就热火朝天起来,程朱来找余年商量今年再拉她进队的时候,正是晚自习的时间。

长相甜美的姑娘俏生生往高二班门口一站,认识程朱的人也不在少数,教室里立即便窃窃私语起来。

“程朱?她怎么在这里?”

“不是运动会了吗?应该是拉拉队的事?”

“我们班也没有参加拉拉队的人啊。”

“虽然没有,但是听说去年她就想拉余年进来着,只是余年身体不好,去年没能参加。”

“哦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余年这么漂亮,学校怎么会不被拉去好歹撑撑场面。”

正在大家还在交头接耳时,门口的程朱已经开口证实了大部分人的猜测,她随口喊住了门口一名同学,道:“你好,我找你们班余年。”

这么大的动静,余年想不知道都难,没等人过来喊她,她自己走过去了。

“学姐?”余年瞧着程朱,小姑娘今天依旧是乖乖巧巧的校服模样,细嫩的一截细细的小腿在略长的校服裙遮掩下,哪怕还看不见全貌,也足够叫人心神荡漾。

“年年。”程朱朝余年笑,“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的呀。”

去年余年没能来参加,程朱就说,明年要是还有机会,她一定来找余年。

“这次运动会两个学校联办呢,肯定要拉拉队撑场面的,你帮帮我吧。”尖子班很少参加这种活动程朱也清楚,于是很诚心地说,“到时候结束我请你喝东西,也不难的,我们就只跳一支舞。”

余年其实本来也没打算拒绝,更何况对方都已经这样说了,她又还能怎么去拒绝呢。

于是她很干脆点了头:“我愿意的,学姐。”

程朱一听见这话果然开心,她连忙道:“那太好啦,我们拉拉队还有多余尺码的裙子,可惜我没有把你的尺码的衣服带过来,可能还要麻烦你下午去试一试,那个码数合适,你直接带走就好啦。”

余年犹豫了一下:“……晚上吗?”

大晚上一个人过去,余年多少还是有些怕。

“嗯嗯。”程朱道,“你要是不方便的话,下午去也行,应该有人。”

“我知道了学姐。”余年应道,“那我下午就去看看。”

事情很快就商量好,余年回到座位上,桌上还摊开着习题,文清探身过来问她:“年年,程朱学姐找你什么事呀,拉拉队吗?”

余年点了点头:“她让我下午去更衣室找衣服的码数。”

文清一下凑过来,一下就兴奋了:“年年,你要穿那个拉拉队的裙子吗?”

小姑娘瞧着对方兴奋的模样,还有点不明所以,只是“嗯”了一声,随口答应道:“是呀。”

虽然平时很少穿那样的裙子,但偶尔穿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余年一成不变的生活上辈子已经过了太久,鲜活而热闹的校运会这样的日子,说实在的,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期待的。

上一世她也答应了,但是早已没有了记忆,只模糊的一点影像,全是热火朝天的快乐和疯狂。

“我其实很想试试那个裙子呐。”余年道。

文清“啧啧”:“那还得了哦。”

本就一副勾人模样,穿着那样的裙子跳舞,她甚至不必去想,都能知道那天到时候,该是多么火热的气氛了。

下午去更衣室的时候文清本来提出跟余年一起去,但是她正背书背到一半呢,余年也觉得没有什么一定要一起的必要,便想着自己去了。

学校的男更衣室和女更衣室就在一起,只隔着一道墙,男生在左,女生在右。

更衣室里收拾得很干净,还有一个洗手台,挂着毛巾,能简单洗手擦脸。

余年一走进去,就看见了中间桌子上码好的拉拉队裙子,白色的上衣很短,裙子下摆是有彩色亮片的分条,很是漂亮。

宋岩这两天训练一直没有松懈,马上到来的比赛非常重要,虽然教练说,以他的成绩,获奖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但他心里却还是总是忐忑,或者应该说,总觉得一口郁气闷在心底,怎么也无法疏解。

其实他清楚。

一次又一次亲密的接触让他贪婪,当关系戛然而止,他的心在高潮被抛落,他却渴望再次回到那个高潮。

想和她说话,想请她吃糖,想要再一次地靠近。口袋里的糖果在夏天灼热的空气里融化,甜腻腻的味道,却比不上他心底这几日的半分焦灼甜蜜。

宋岩心烦意乱,他拎着衣服从操场走过来,还没到,就看见一片熟悉的裙角一闪而过。

他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