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遇凉皮店”里,几个人专注地听着杜衡讲述在终南山的故事,也被故事里的人和事感动着。当讲到老先生喊加油的时候,大家都笑了,也是在为刘雅的病愈而高兴。
“后来又呆了半个多月,老先生说可以回家一边吃药一边静养,我俩就回来了。”杜衡说着看看刘雅,继续说,“真没想到,竟然会在那里呆两个月。回来的路上,多亏了陆玉送的那件棉袄,不然刘雅真的要挨冻了。雅,快谢谢陆玉。”
“谢……谢谢!”刘雅羞涩的说,她好像还不太习惯与人交流。
“不用谢。”陆玉连连摆手说,“还那么客气,又不是外人。只不过看见刘雅穿的单薄些,正好我身边多一件,想着她能用上,换了别人也会给的。再说就一件衣服,不算啥,人不冷就好。”
秦文宁听了向陆玉投去敬佩的目光。
“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了,就跟我们几个说,都是自己人,没多有少的一定会帮你。”袁亮热心的说。
“我们四个人里就数他最热心了。”李鹤指着袁亮对杜衡说,“上学那时候,他就最喜欢帮助人。”
“有你们这句话,我俩已经很知足很感激了。”杜衡看看大家感动的说,“不像有些人,在路上看见,就在我俩背后指指点点笑话我们。”
“不要在意那些人,他们是少数人,毕竟这个社会还是好人多嘛。”陆玉劝说。
“就是,比如那老先生和老太太,他俩不是都好人吗?而且还是医者仁心的大好人!”秦文宁接着说。
“对啦,”李鹤想起了什么问杜衡,“这次在终南山,两个月的花费一定不少吧?”
“肯定不会少,不过能把病治好花多少钱都值啊。呆会儿我借给三千块钱,先拿着零花再说,刘雅刚好,那都要花钱呀。”袁亮慷慨的说。
“不用不用,谢谢!真的谢谢你们啦!”杜衡连连感谢说,“按老先生的标准,医药费的确不少,何况还有住宿费和伙食费。不过老先生对我俩真的是没的说,最后一分钱都没要,不但没要还送了好多吃的喝的让我们在路上用。老先生说,我俩和他投缘,能和他投缘的人没几个。既然是投缘,要钱的话就污了这个‘缘’字。就是有一个条件,不能说是在他那里治好的。唉,你们说,这怎么能让人心里过意的去?”
“看看,我说的一点也没错吧,老先生真是个大好人!”秦文宁禁不住随口说。
“准是你们感动了他。”陆玉猜测说。
“老先生也是性情中人啊,重情重义!”袁亮不住的点头说。
李鹤也是对老先生敬佩不已,特别是他对“缘”字的见解,让他深有感触,你可以不相信‘缘’,但不能玷污‘缘’。
这时,杜衡的手机响了,是他老丈人打来的,他修好了电动三轮车,正在路边的公交站牌处等着他俩。
杜衡和刘雅动身要回家了,四个人没有再挽留,而是送他俩到公交站牌处。
刘雅的爸爸大老远就看见杜衡和刘雅,频频向他俩挥手。看的出来,刘雅的爸爸,白发苍苍下,那张久经风霜的脸,虽然在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却还是难以掩盖住内心的激动。当女儿还在马路对面,他就不停地打量着,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当女儿来到他身边,看着女儿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爸——”刘雅看着比同龄人苍老许多的父亲,禁不住大喊了一声“爸”。
这一声“爸”充满了对父亲的愧疚充满了对父亲的爱。这一声“爸”与以往不一样,听着是那么的悦耳那么的幸福。刘雅的爸爸那强忍着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像泉水一样喷涌出来,竟无声的抽泣起来,让李鹤他们也为之动容,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爸”刘雅拉着父亲的手,流下了眼泪,声音沙哑的说,“爸,您看我的病好了,再也不是您以前的傻女儿了,您以后再也不用为我担心了。”
“刘雅的病看好了,您老应该高兴才是。”李鹤和袁亮劝说,“可别哭了,大夫都说了,刘雅刚好不能让她的情绪激动。”
刘雅的爸爸这才止住眼泪。
“别坐三轮车了,天冷,我开车送你们回家吧。”袁亮说。
“还是我们自己回吧,已经够麻烦你们了。再说,也不是太远。”
杜衡一边说话一边让刘雅两个人上车,四个人眼疾手快赶紧扶着俩人上了车。等坐好后,杜衡向四个人挥挥手告别。刘雅笑了笑也向他们挥挥手。这让四个人既意外又惊喜,不禁高兴的也向他们挥手,并大声说;“有空来玩,有空来玩啊……”
看着远去的背影,四个人的内心不禁感慨万千。
……
几天之后的上午,正在明志学校那边监督装修的李鹤,接到袁亮的电话,说是要他和陆玉去看车,让他拿着身份证在那里等着。挂了电话,李鹤洗洗脸打的回家拿了身份证,回来又买了两盒好香烟。没等几分钟,袁亮开车带着陆玉就来了。
虽然是一辆二手面包车,李鹤和陆玉却并不嫌弃,只要能在他们奔波忙碌的路上遮风挡雨就行,何况他们还没有买好车的资本,又有什么理由嫌弃它呢?
袁亮带着俩人来到鹤城东区汉庄附近的一处大院里,还没下车,袁亮就落下车窗,大声喊着;“三哥,三哥!”喊完又指着一辆破面包车对李鹤和陆玉说;“就是那边那辆车,虽说旧了点,但修整修整对你们还是很有帮助的。”
三哥慢悠悠的从屋里走出来,站在门口朝袁亮大声说;“袁亮老弟,好久不见,你可想死哥哥我啦!”
三个人刚下车,院子里一条大狼狗冲出狗窝朝着他们“汪汪”狂叫,吓的陆玉赶忙又回到车里。
“狗东西!来了多少回了,不认识啦?再叫非宰了你吃肉喝汤不可!”
三哥骂完后,吹了一声口哨,大狼狗低头“呜呜”两声回它的窝里乖乖的趴着,不敢再“表现”了。
三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黝黑成熟的四方脸,透着中年人的老成与精明,两只不大的眼睛不停地来回转,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李鹤拿出香烟,先递给三哥一支,又递给袁亮一支,拿着火机帮他们点着,然后自己也抽出一支点着后吸了一口,却呛的他咳嗽起来,陆玉看着直皱眉头,却没说话。再看三哥,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那烟又从嘴里鼻孔里缓缓而出,长长的像一条龙。而袁亮把烟叼在嘴里,轻轻的吸了一口,就任凭香烟自己燃烧。
“就是这辆车。”三哥指着不远处的破面包车说,“车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皮实的很,跟着我还没有几年呢,如果不是要换新车,我才不舍得卖它。五千块钱那是看在袁亮老弟的面子上,不然六千块钱少一分都不卖。”
“以三哥的实力,还在乎这千儿八百的?”袁亮叼着香烟笑着说,“再说,咱俩这关系,三哥不给面子,那以后谁还会给兄弟面子。”
袁亮的话让三哥仰头大笑起来。
“知道三哥受了委屈,可这真不是外人,这位是我老同学,我和他的关系,就像咱俩一样,你说我能不帮帮忙?”袁亮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条名牌香烟塞进三哥手里,“这是我老表孝敬我老爸的,趁着有机会来,我给三哥带来一条尝尝。”
“哎呀,兄弟你看你,弄的这么客气,都把咱们兄弟之间弄的生疏了。”三哥一时满脸的荣光,却假意推托。
“务必笑纳,务必笑纳!不能冷了兄弟这份情意。”袁亮老练的说。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三哥说着收下了香烟。
“哎——还是三哥给面子。”袁亮掏出自己的香烟递给三哥一支,“那先让他们看看车?”
“好,好。”
陆玉除了能看出那是一辆破面包车外,其它的她真的看不出什么来。而李鹤就不一样了,他上车打着火后,下车趴在地上又看了会底盘,之后又上车踩了一脚油门儿,仔细听着发动机的声音。又踩下离合,各档位挨个挂了一遍。然后,挂倒档往后倒了几米,又挂一档在院子里开了一圈,又回到原来位置停了下来。
“这车怎么样?肯定差不了!”看着刚下车的李鹤,三哥急切的问。
“就它吧。”李鹤笑笑说。
陆玉看的出来,李鹤不大看的上这面包车。
袁亮在三哥背后给李鹤伸出大拇指,李鹤看到会意的笑了。
随后几个人到车管所办理了过户手续,李鹤交了钱,三哥才开着他的另一辆轿车回去了。
车管所离“路遇凉皮店”不远挨着107国道上的淇河大桥。三人送走三哥之后,陆玉和李鹤开始埋怨起袁亮。
“那条烟应该我们俩给,你也不事先说一声。给我们俩办事,还得让你破费。”陆玉说。
“就是,买这车就已经够麻烦你让你操心了……待会回去我给你买一条。”李鹤说。
“别,千万别买。那条烟真的是我老表孝敬我老爸的,我老爸身体不是太好,我老妈早就让他戒掉,他总是偷偷吸,这次没烟了,他还怎么吸?”袁亮解释说。其实,他是觉得在李鹤开店的事上没有帮上什么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趁着这个机会,也尽一份绵薄之力。
“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你破费,那怕留着自己吸,或者招待客人也行啊。”陆玉还想说服袁亮。
“哎,不行不行。我宁宁妹妹看见我有烟又该嘟囔我了。”袁亮幸福地苦笑一声说,“所以你们千万别买,买了也是让她给没收了。”
李鹤和陆玉听了只得作罢。
“你在老三家里那统操作,让他想加价的心一下全没了。”袁亮接着对李鹤说。
袁亮说的老三就是那个三哥。
“这车的三大件还没问题,回去有时间,我把轮胎、齿轮油该换的换掉,该整的整整,再用个几年应该没问题。把它当个工具车就行,也不用心疼它。”
“我也是这个意思。等你们有钱了再买辆好的。”
“不图这车有多好,遮风挡雨的能用就行,你会修车就好好修一下。以后拉什么东西去哪里也方便,总比去借人家的租人家的强。”
……
李鹤直接把车开到袁亮店里,和陆玉一起动手把面包车的里里外外洗的干干净净,又在他店里买了座椅套和方向盘套。装好后,把车开到“路遇凉皮店”门口。此时的面包车就像一个满身脏兮兮的小孩儿刚洗完澡,让人看了还是很喜欢的。
“等店里装修好了,我就把这车好好修整修整,然后开着它去隔壁市里把需要用的工具都买完。我打听好了,人家那里有一个专门的大市场,修车用的东西那里都有。”
俩人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里说话,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我也要去。从小到大我还没走出过鹤城呢。”陆玉委屈巴巴的说。
“那还不是你一句话。到时候带着我的陆玉也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到景点转转,顺便尝尝人家那里的小吃。”
“那倒不用,等有钱了,专门去旅旅游才好呢。”陆玉说着忽然话锋一转说,“坐在驾驶座上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爽的那种?”
“来!”李鹤向陆玉招了招手说,“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俩人互换了一下位置。
“先系上安全带,再踩离合打火儿。”李鹤‘指导’她说。
陆玉系好安全带,并没有打火儿,而是双手扶着方向盘,嘴里学着开车的声音,“唔唔……”
“别光‘唔唔’,把车打着火儿呀。”李鹤看着陆玉的样子,不由地笑着说,顺手还晃了晃档杆,看看在没在空档上。
“怎么打火儿?”陆玉歪头问,“我看袁亮把钥匙插上就着火了,怎么现在钥匙在上面插着呢还不着火呢?”
“哈哈……”李鹤听了大笑起来,“你拧钥匙嘛,不拧钥匙怎么能打着火呢。”
“不准笑!我又没开过车,谁知道还有这么多道道儿。”陆玉歪头生气的说。
“不笑了不笑了。”李鹤虽说不笑了,可是脸上的笑容一下还是收不住,“左脚踩离合,踩到底,右手拧钥匙,拧到底别松。”
陆玉按李鹤说的左脚踩下离合右手开始拧钥匙,发动机哄地一下响了,吓的她赶紧松开钥匙。面包车轻微晃了一下又熄火了。
“还是我来吧,等有空好好教教你。”李鹤看着花容失色的陆玉,心疼的说。
“哼!我一定要学会开车,还就不信了,开车就那么难?”陆玉不甘心的说,可她还是下车和李鹤又换了回来。
李鹤坐在驾驶座上演示了两遍,陆玉仔仔细细看了两遍。
“哦——怪我刚才胆子太小了,这也没什么难的。”陆玉自责地说。
“主要是第一次的原因,对它还不熟悉。”
“嗯,你说的是啊。”陆玉也知道自己对汽车方面一窍不通,“咱们也给车里买个挂件呀摆件呀什么的才好看呢。”她说着向车的前台看了看,也想把自己的车装饰一下,让车里显得不那么单调乏味,毕竟这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辆车。
“那还不现成吗?到袁亮店里想要什么跟他说一声不就成了。”李鹤显然也同意她的想法,“弄个挂件和摆件,也显得咱们的车里有生机有活力。你手里再拿个水杯,再放一首流行歌曲,这车里又有了烟火气息。”
“弄串佛珠,保佑人车平安。”陆玉说着指着前台某处,“在这儿弄一个,就是那个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撅着屁股嘴对嘴的那个……”
陆玉还没说完,就捂着脸咯咯地大笑起来。
“咦,弄个那摆件,还能让人好好开车吗?”李鹤也笑了起来说。
听了李鹤的话,陆玉更是大笑不止。笑的李鹤也不禁跟着她大笑起来。而陆玉刚有所缓和,看着正大笑的李鹤,发现他边笑边看着自己。四目相碰,两个人按捺不住大笑的更厉害了,彼此都笑出了泪花儿,笑的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爱。那笑声飘出车窗飘向四邻,惹的四邻们纷纷走出来站在门口,看着面包车里的两个人,看着他们“肆无忌惮”的大笑,像是受了感染似的,也跟着笑起来。而那笑声飘荡在冬天的天空里,融化了那些冰冻的心。
袁亮也站在店门口大笑着,虽然他觉得没有什么可笑的,但他还是憋不住。也许是觉得两个人太可爱吧,也许是笑声会传染。这是他第三次见到他们在一起相视着大笑不止。只是可惜啊,秦文宁不在现场,不然,宁宁妹妹也一定会被传染的,而且,宁宁妹妹笑起来会更可爱。嗯,他得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定要告诉她!
……
青春是美好的!有青春的爱情更是如此,也更让人留恋和怀念!
美好之所以美好,不是因为她有多么贵重,也不是因为她有多么伟大,更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富有,是因为人生最美的时光是青春,而我在最美的时光里遇见了最美的你。
自从遇见了你,我的白天变的绚烂多彩,我的黑夜变的闪耀璀璨。
自从遇见了你,我的心里只能装下你一个人,我的眼睛看见的都是你。
如果失去了你,我的心就永远空了,我的天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变成蔚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