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
“声音很清楚，你可以开始了。”
戴着耳机的李敬能够清晰听到来自于调音师沈继，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也是深吸了一大口气。
在KTV之类地方自娱自乐式的唱歌不同，像这么正式的在录音棚内录歌他确实大姑娘上桥头——头一遭。
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
主控室外的人也都仅仅是目光注视着，并没人开口催促。
能够站在主控室小房子内的，基本上都与“音乐”离不开关系，自然很清楚这种第一次的进展表现属于是人之常情。
根据他们提前商量好的。
首先录制的就是裴则卿最为看重准备作为今年个人专辑主打歌的《泡沫》。
看歌词确实能看出这首歌的不凡。
但在没有真正听到旋律之前，总归是让人没办法彻底放下心了。
就像是一颗大石头悬在心头之上，忐忑不安。
尤其是跟随裴则卿多年的经纪人齐琪，今年收歌制作个人专辑不断受阻就像是一朵一直悬停于她们头上的乌云一般。
现如今总算是看到一线曙光的机会，自然是不愿错过。
大概经过了有两三分钟吧。
独自在录音棚内的李敬此时不管是脑海还是耳边都只有自己跳动的心跳声，就连时间的概念仿佛都因为紧张而模糊了。
“横竖都是要面对的！”
在心头给自己最后狠狠打了一个气后，李敬终于鼓起勇气开始了第一次的试唱：
“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就像被骗的我是幸福的
追究什么对错你的谎言
基于你还爱我
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花火
你所有承诺虽然都太脆弱
但爱像泡沫如果能够看破
有什么难过
……”
在开始的一两句时还能够明显听出咬字上的些许颤抖。
在唱到第四、第五句的时候，李敬就已经渐渐放开了心中的紧张感觉。
双手下意识握住了戴着的耳机开始渐入佳境。
众人在此之前都已经了解过李敬实际上是一名编剧的身份，在此之前从未系统学习过唱歌技巧。
因此对于他的歌声这方面压根就没有多大的期待。
反倒是对于歌曲的旋律上......
在李敬按照记忆中原唱某只金鱼的旋律唱完第一句时，那动人心弦的旋律出现的那一刻。
主控室的一众人里面至少有三四个人瞬间眼睛一亮。
其中一个老者在李敬开口之后就第一时间动起了手中的笔开始在仅有歌词却空无一个音符的A4纸上面写写画画。
这也是李敬提前跟裴则卿说好的。
二十多分钟前。
“之前说好的专业编曲人员到场了吗？”
“已经到场了，这一次我请了韩老师亲自执笔，只要你按照歌曲旋律唱一遍，他就能把曲谱丝毫不差写出来！
如果写出来的不满意你还能提出修改意见。”
裴则卿这么说当然就是客套上那么一两句。
也没真指望上李敬真的给出什么有用的修改意见。
有自知之明是李敬众多优点之一。
“我什么水平哪里敢给裴歌后提修改意见，反正我们说好的，我就按照自己写歌时想好的旋律给你们录一个小样。
再交由专业编曲老师完成歌曲的旋律曲谱。
回头具体要怎么演唱，亦或者是否进行修改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他这是纯粹管杀不管埋的甩手掌柜态度。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
直到完整的唱完第一遍《泡沫》，耳机中传来沈继给出的第一轮建议，更多还是职业习惯让他没忍住补充想法：
“歌曲熟练度没问题，旋律也非常优秀，光听你唱完第一遍我就敢肯定这是一首好歌！”
“美中不足的是这应该是一首适合女生唱的歌，在某些需要高音处理的高潮部门你的嗓音实在上去，太可惜了。”
“我的建议是既然高音你上不去，不如反其道而行之适当往下降两个声调，然后再加上一丢丢悲伤的感觉去演唱，效果肯定会更好！”
李敬：“......”
在录音棚内的李敬张了张口，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他感觉这里面是不是存在点什么误会？
自己就是来录一个歌曲小样，能够让人听出歌曲完整的旋律就行了。
什么飙高音、什么降两个Key、什么带点悲伤情感去唱歌之类的技巧，李敬会懂才有鬼了！
“咳咳。”
“时间紧任务重，这些小问题咱们不要在乎，问一下韩老师《泡沫》的曲谱完成了吗？”
“完成了。”
闻言李敬点了点头。
术业有专攻，不愧是能够被裴则卿这位歌后都称之为老师的人，这谱曲的实力还真不是盖的。
见状，李敬继续说道：“那我们接着下一首。”
“好...吧。”
听得出沈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不情不愿，作为百万调音师他也是有追求的。
哪怕仅仅是一个歌曲的小样也想要精益求精做到最好。
然而事与愿违。
李敬不愿意也没办法！
后面的录制也一样。
有了第一首《泡沫》的经验，接下来在录制《小小》与《易燃易爆炸》的时候就驾轻就熟多了。
一连唱了三首歌曲，中间也就是间隙喘息了两三分钟的时间。
从录音棚内出来的李敬已经有种唇干舌燥的感觉。
这录音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李敬，你来看看韩老师替你补上的曲谱对不对？”
“呃，我瞧瞧。”
李敬本来是想拒绝的，因为五线谱什么的他是真的七窍通了六窍，剩下一窍不通。
要能看懂的话，哪里还需要找韩老师这种级别的专业人士。
不过在场这么多人，他总不能露了怯，只好硬着头皮凑上去看。
“牛批！！！”
在看到第一页《泡沫》的瞬间，李敬就忍不住在心底里疯狂感叹。
这位韩老师真的是太强了，他仅仅是唱了一遍歌曲的时间，在歌词的每一个字上面都已经画满了五线谱与音阶。
细微处见能耐。
除此之外还能够看到歌曲旋律开头、主歌与副歌之间、每个段落之间都用较小的字体备注了适合使用的乐器。
在感叹完韩老师的强大后，李敬额头上却不由自主留下了冷汗！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自己在此之前犯下的巨大错误——
写一首歌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除了最基本的词和曲外，还有第三者编曲的存在！
并且刚才演唱的时候他是十分突兀的从第一句话就开始主歌的部分，正式演唱之前的旋律是完全缺失的。
幸运的是遇到了韩老师这种专业技能拉满的行业大拿，不仅将这些“漏洞”都一一补全了，甚至连编曲的建议都给出了。
果然。
有时一头热仓促之间做出的决定分分钟带来灾祸。
好在李敬合作的对象是裴则卿这种歌后级别的歌手，这要是换了一般那些只懂得正常演唱歌曲的人......
恐怕会变成“车祸现象”！
躲过一劫的李敬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发自内心的盛赞道：
“多亏了有韩老师你！要是没有韩老师你的话，光凭我自己恐怕连首歌都没办法单独完成！！！”
“哪里哪里。”
韩老师也有点被李敬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吓了一跳，他倒是没觉得自己完成了多么牛逼的事情。
像这类的事情在行业内能够做到的人还是很多的，称不上稀奇。
毕竟歌词是现成的，旋律更是有人专门演唱了一遍。
说是“照葫芦画瓢”也差不多。
一个觉得对方很牛逼十分热情想要拉近关系结识一番，一个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算什么谦虚不已。
巧妙的误会就这样产生在两人之间。
在李敬看来，虽然已经有点后悔自己如此莽撞了就拿出了那么多首歌曲来。
但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后悔药可吃！
与其陷入懊恼情绪之中，倒不如想想该如何补救。
加上答应了沐和的歌曲这事，他也不愿意就此失信于人。
如此一来，眼前这位韩老师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韩老师，咱们加个飞信好友吧，接下来我可能还有一些歌词要谱曲可能需要你这种专业人士的帮忙。”
在看这三首歌谱子的间隙，李敬找了个机会适时提出了互加好友的请求。
韩老板自然是欣然答应。
从这三首歌的歌词来看，他认为李敬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同行”。
就算两人之间存在着年纪上的巨大天堑，也觉得丝毫不会影响到共同话题。
“没问题，不得不说近几年华语乐坛的好歌出现频率越来越低了，这一次李老弟你的这三首歌确实是让我大开眼界！
钱不钱的无所谓，能够为这种优秀的好歌来谱曲我也是很高兴的！！”
此言一出，李敬原本就喜笑颜开的笑容是更盛三分了。
上扬的嘴角差点没有咧到耳垂。
像韩老师这么高风亮节的人是他最为敬佩的，跟免费与白女票什么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愧是韩老师，如此高风亮节太难得了！”
“哪里哪里，我也就是为华语乐坛尽一点绵薄之力！”
好家伙！好家伙！
在主控室的其他人此时听着正在互相吹捧的两人，尴尬得差点就要原地抠出一个三房两厅来。
还是裴则卿实在听不下去，也等不及了。
主动打断两人问道：“李敬你看看这三首歌的曲谱有没问题？”
“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就进去试唱了，要是哪里不对或者某个地方需要怎么唱的话，你随时通过耳机与我沟通。”
反正取得韩老板联系方式的目的也达到了，李敬自无不可。
正好他也十分好奇，同样一首歌曲，在裴则卿口中唱出来，与自己记忆中原唱唱出来的感觉相比又是怎样的。
要是说出去让人知道自己居然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听歌后唱歌。
恐怕裴则卿的那些歌迷们都要羡慕得原地质壁分离！
因为有了完整词曲的缘故。
裴则卿的演唱自然不能李敬这样干巴巴的连个音乐伴奏都没有，纯凭记忆中的旋律在干唱。
在沈继的火力全开下，不多时就已经完成好三首歌的第一版伴奏。
曾经的李敬在网络上时不时就会听到有网友评价某某歌手的演唱完全是“开口跪”，对于这个形容词他是没有太大感触的。
直到几秒钟后。
在裴则卿张嘴开始演唱《泡沫》第一句的时候，李敬才彻底恍然大悟过来，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
开口跪！！！
只能说能够被评委歌王歌后级别的歌后就没有一个是浪得虚名的！
在裴则卿第一遍试唱的时候，李敬没有急着开口打断对方。
而是静静聆听完一整遍，默默将与记忆中原唱不一样的地方记在心里。
见对方已经演唱完毕，明亮的双眸透过透明的玻璃放在李敬的身上，他才斟酌着说出建议：
“《泡沫》的情感基调是伤感，而一个人的谎言就像是泡沫，看似很美丽却很脆弱，在破裂的那一刻更让人心碎，开头部门的层次上你不用一上来就太用力，要有种循序渐进的情绪递进。”
“伤感？”
录音棚内的裴则卿点头。
“在唱到‘全都是泡沫，只一刹的花火’这一句时来到情绪的最高点，然后才开始往下落。”
裴则卿再次点头。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一些歌曲旋律上面的小小修改意见。
意见归意见，最终是否要这么修改还得看裴则卿这位演唱者。
实话实说，在听完裴则卿的第一遍试唱后，李敬发现以自己那点水平压根分不清与原唱相比孰强孰弱。
只能说从个人感官上来讲......
他是更喜欢裴则卿目前唱的这个版本！
或许一个是通过播放器在听，一个是近在咫尺收听，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对于李敬提出的建议，裴则卿没有过后考虑便选择了接受。
不管好不好，反正尝试一下修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如果效果不好的话，再修改回去就是了。
对于自己个人专辑里收录的每一首歌曲，裴则卿都是秉承着“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到最好”的认真负责态度。
哪怕是一个细微的修改她都会在修改过去重新试唱一遍，然后感受与之前的变化。
单单是这种敬业程度，李敬是完全佩服的！
“就这跟开挂一样的唱歌水平，还能有这么认真负责的态度，活该你成为华语乐坛最年轻的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