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搭档

“方狗！当时你究竟……”方狗望着方狗，那种有些自暴自弃的话语让她难以抑制地唤了那个人的名字。

“方狗！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方狗突然打断了方狗的话语，于是，相对无言。

一切归为寂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命运女神的恶意微笑，以及浅风拂水的悠长叹息……

他们没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然而那份执着于两人心中的思念却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时而波澜壮阔，时而风平浪静，唯独自己，方解其中滋味。

爱是跋山涉水之后所到的桃源，除此以外所遇之处，皆是偶然，且飘渺如幻。

他们也曾一同旅行；他们也曾共度难关；他们也曾互相切磋，他们也曾合作无间；他们也曾无人能敌……他们有过一切美好的幻影。

只是却终究敌不过命运刻意的戏弄。甚至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们还会不会这样选择。

只是，这个世间，从来没有如果。

而逆天行事，也必然付出更为惨痛可怖的代价。

“确定是五年前的那批人吗？”

方狗望着方狗金色的长发，像是出了神，良久方才开口。然而此刻，那份伪装许久的儒雅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于目标的坚定与执着。

“我确认过很多次了，不会错。”

方狗将视线转向身后的喷水池，继续开口：“他们还是在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过有不少替罪羊，也因此越来越隐蔽了。我也不希望和联盟一方的人说，所以还是联系了你。”

“嗯，这也算是当时尚未了结的约定吧。”

方狗望着别于外套内的六枚精灵球，眉宇间的悒郁之意却是愈深，“这次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绝对要毁掉他们！不论是为了我的父亲与母亲，还是我们共同的仇怨。”

“这么多年来，真嗣都以为你是因为输不起，才回到帷幕市开起饲育屋的吧。”

方狗伸手触及那冰凉的池水，因而搅乱了池水中方狗挺拔的身影，“这也改变了他那么多，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温柔的孩子。”

“真嗣一直都是那样的，”

谈到自己的弟弟，方狗亦笑了。

“一个人如果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受伤的话，只有一个最简单的答案，那就是最强。比任何对手都要强悍，那么自然不再有人敢伤害你的珍视之物。这就是真嗣的温柔了。”

“他的确是能称得上是天才的训练家，比起一些哗众取宠之辈不知好了多少。”

方狗回忆着那个迅速成长着的紫发少年，开口评价：“要不是他去了战斗开拓区，那三年前，这冠军之位我就该让给他坐了。”

“真嗣的实力源于他付出的努力不会比任何人少，他的执着是世间少有人能及得上的。”方狗说着话，却突然蹙了眉：“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要再拜托你一件事。”

“是真嗣和小方狗之间的事吗？”

方狗了然地开口，“我还以为你喜欢小方狗和真嗣来往呢，毕竟，他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可是，他们已经逾越了界限，这样对他们都不好。”

方狗的眼底忽然闪过某种情绪，让他那双冰渊般的紫眸有了隐隐的荡漾，“不要再有别人走上我们的路了，特别是我的弟弟和那个孩子。”

此时，天边昏暗的月色，隐隐透着不安的命运交错，看不清，点不穿……

他看见，浓密的树木杂错而立，近处的深绿和远处几近黑郁的浓碧交迭，那一层层暗影绰绰的树丛的阴影似乎在着光下流动着。然而这份寂静却轻易地被巡回不止的哀鸣与爆破击打得支离破碎。

他可以确定那个逐渐成长的倔强少年正在不远处孤身奋战，他甚至可以通过这枚安逸铃铛感到小方狗此刻澎湃愤怒到无以复加的情绪。他焦急地想赶往方狗的身边，然而，眼前的一切却显然皆与他的期望背道而驰。

“圣盾剑鬼，等等。”真嗣突然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他望了望四周一成不变的景色，叫住了身边那柄浮在空中的利剑：“按照这样的速度，应该早就穿过这片森林了。”

“你的意思是……？”

圣盾剑鬼亦停下了步伐，他回忆着之前在真嗣的房间中看到过的地图——这条路应只是距离丰饶之社不远处的一片树丛，甚至谈不上是森林。然而他们却在此中徘徊许久，仍不见出路。

虽说夜晚的丛林本该空无一人，然而远处的喧嚣却成了最大的疑点——因为他们已经奔驰了很久，然而那声音听起来的距离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因为周围是森林，而且现在很晚，所以即使发生了逐渐的变化，也不一定能够立刻感觉出来，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落入了陷阱……吗？”

圣盾剑鬼警觉地查看着四周的景象，才意识到四周不知何时竟已弥漫了一层淡淡的白雾。

——那滚滚而来的霭气倾注着某种阴冷的气息，像是凿开古墓的瞬间所盈溢而出的瘴烟，积蓄了封存多年的腐朽而枯败的死气。

而随着这种气息的蔓延，连方才的爆破声与碰撞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残留下的只有微末的呼吸声。

真嗣试了试抛出精灵球，却没有丝毫反应。

此处像是被什么超自然的力量隔开了联系，就连联盟遍布整个大陆的电子数据信号输送系统都无法传达——这样的现状令真嗣想起了些不怎么愉快的回忆，这令他神色愈沉。

圣盾剑鬼加快了飞行的速度，然而周围的风景却变换了季节，浓密茂盛的高树繁华落尽。

光秃秃地在夜晚的寒风中唔鸣着，僵硬的枝条露出锋利而无情的枯白断茬，像是一排排森白的牙齿企图吞噬一切来客。

一切都是平滑的过度，然而时光却在这片迷宫般的林荫中凌乱了步伐。圣盾剑鬼不知道自己卷起了多少落叶。

带起了多少尘土，他因为眼前这不合逻辑的变化而失去了往日的所有冷静，任凭惊恐与不安占据了他的思维。

“圣盾剑鬼，你在这里啊。”

突然一个久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个人的身影在树林的阴影中缓缓变得分明起来，带着热血如焰的微笑，向圣盾剑鬼跑来。

“小方狗……？你怎么会在……”

圣盾剑鬼记得真嗣说了是小方狗遇到了麻烦，因此他们才赶来此处。可眼前的小方狗却丝毫没有遭遇麻烦的样子，这令圣盾剑鬼不由得有些疑惑起来。

“真嗣，圣盾剑鬼，你们快点过来，一起战斗吧！”

那个小方狗微微地歪过头，嘴角的笑意像是冬日倾洒的暖阳，仿佛晚霞摇曳的和风，那种明快而洁净的弧度所隐透的魅力，几乎灿烂得眩人，“我们约定好的，不是吗？”

圣盾剑鬼正打算接近那个小方狗，然而作为君王之剑的一种直觉却迫使他迟疑了步伐。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怀疑，另一种阴冷的气息突然从他的剑刃盘旋而上。

并且带着一种厚重的腐蚀气息，似乎能够直接吞噬圣盾剑鬼本身的存在，令他化为这被灰尘与时光的尘封了数年岁月的丛林中的一缕埃土……

“电击魔，雷……”

真嗣那没有太大起伏的嗓音从圣盾剑鬼的身后传来，这让圣盾剑鬼莫名地感到安心，但是那个小方狗却打断了他的指令：

他睁大了那双如火般璀璨的赤色瞳眸，浑身萦绕的那种温润而熙和的气息仿佛花瓣儿落入水中所激起的微浪。

一漾一漾地，暖着人的心房，却带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无辜与难以置信：“真嗣……你，终于也想要杀我了吗？”

真嗣如临电击般的浑身一震，眼前的景象似乎与四年前的经历重叠在一起：

那时，他们为人暗算，陷入那个模糊了时间与空间的无边混沌之中，身心俱损又伤痕累累的方狗带着几分无奈了然，几分故作老成。

几分听天由命，绝望地微笑着，“我理解，也情愿，因为是你，所以怎么做都没关系。不过啊……”，

他如是说道，然后勉强地抬起那只鲜血淋漓的左手，抚摸着真嗣的脸庞，轻轻地开口：

——“真嗣……你，终于也想要杀我了吗？”

真嗣只觉内心霎时翻腾不已，这句话像是一颗巨石投入水中，在记忆的湖面上掀起了一阵阵起伏涟漪，一种深切而真挚的情感宛如噬虫，无声地生食着他的魂魄。

他望着那个显而易见的冒牌货许久，才发现原来对他而言，即使只是面对着与方狗相似的面容，他都会平生怜悯，从而无法下手。

“滚吧。”

他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硬生生地塞入一枚烧红的木炭，灼灼地疼痛着，几乎无法发声。

他望着那个冒牌货逐渐飘渺的虚影，显得有些茕茕孑立的寂寥，沉默许久，方才“电击魔，雷电。圣盾剑鬼，圣剑。”

雷电在下一刻将圣盾剑鬼的身影笼罩在一个狭窄的雷电封锁圈之中。

而圣剑所赋予的金色光晕成功地使将那些缭绕不止的气息甩至周遭的雷光之上，于是那种污秽而阴冷的气息终于化作灰烬而消逝。

圣盾剑鬼正欲道谢，才发现坐在三头龙的脊背上的真嗣自己的双腿，亦被这股阴冷的气息紧紧的缠绕着。

似乎是要将他拽入黑暗而无底的深渊之中。

“真嗣！你这是怎么啦，这里究竟是……？”

“这里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也是离过去最近的地方。”

真嗣环视着四周的现状，努力地平复着心情，而脸上的神情也显得愈发冰地冷下去，眼眸化成了更加深邃的暗紫色，“跟我走吧。”

衰草盘桓，荒山秃岭，这片大地的沉默，与行走之人的心事，又有谁懂得呢……

Part . Satoshi·Ash

被沙暴刮过的皮肤一阵阵泛着火辣辣的疼痛，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的伤口处依旧血痕满布。

皮卡丘与烈咬陆鲨在和特鲁涅洛斯以及波鲁特洛斯的消耗战中僵持不下，而其余那些新收复的精灵却在板木精灵的猛攻下落入下风。

“特鲁涅洛斯还有波鲁特洛斯，请冷静下来！”

方狗自然知道与这些传说中的精灵进行持久战是很愚蠢的行为，甚至会导致两败俱伤的结果，从而使得一旁的板木与其麾下的火箭队渔翁得利，因而若是能够短暂达成共识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他生疏地操纵着自身的波导力量，并且使其逐渐扩大到这片丰饶之社的领域之内。如此一来，既能让自己完全掌握这片空间内的细切变化。

亦能够更坦诚地表达自己的看法，从而博得特鲁涅洛斯和波鲁特洛斯的信任，然而如此大范围的使用，却让他的体力流失得更为迅速。

“人类，是叛徒！”

可怖的电光在波鲁特洛斯的身周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光圈，那种极高的温度迫使周遭气体原子内的电子脱离了原子核的吸引。

使其呈为正负带电粒子状态存在，从而使起导电率更高，甚至能够和自身的电磁场发挥更强的耦合作用，“不可原谅，必须接受我等被欺骗者的愤怒！”

特鲁涅洛斯一击猛烈的暴风暂时摆脱了烈咬陆鲨与皮卡丘的纠缠后，它飞临至波鲁特洛斯的身侧，并且利用风力提高压强。

帮助其将那个半圆形的光圈压缩至一个直径为三十厘米左右的球体。于此同时那金色的电光依旧不断地促使那个中心球体升高温度，并以此为基础造成了一个庞大的磁场。

“这，难道是……”

这下连一旁板木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他并不知道那个高温高压的磁场之中蕴含着什么。

然而那让两只传说中的精灵都不得不谨慎对待的态度，就足以令他提高警觉，并且早做防备，“钻甲暴龙，天蝎王，石刃！阻止他们！”

望着板木有些一反常态的表现，以及特鲁涅洛斯蕴意颇深的怒号。

方狗也意识到了眼前态势的不同寻常：“烈咬陆鲨，龙神俯冲，瞄准波鲁特洛斯！皮卡丘，对特鲁涅洛斯使用高压电击！百变怪，你也使用石刃！”

方狗的波导令他轻易地感受到特鲁涅洛斯和波鲁特洛斯几乎灭顶的愤怒，以及一种即将报复的快感与期待。

然而在他尝试进一步去探索其下蕴藏的原因时，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消耗，令他几乎站不稳身子。

“小方狗君！你还好吧？”

白露看着小方狗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心生内疚，如果不是为了救她，那么小方狗根本不会受那么多伤，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止住血。

“郁香仙子，对小方狗君使用芳香治疗！”

肉眼可见的粉色光芒笼罩在小方狗的身周，那种甜腻的气味令他稍稍清醒了些，不至于直接被疲惫与病痛击倒。

“谢谢你，郁香仙子，还有白露。”

他调整着呼吸，令自己看起来稍稍精神些，再度开口：“燃烧虫，保护！几何冰花，保护好白露。”

另一方面，面对着如此孤注一掷的传说中的精灵，烈咬陆鲨的技能与其他密密麻麻的攻击技能都未能够完全奏效，甚至这轮番轰炸的石刃更深的激起了特鲁涅洛斯的愤怒。

“就凭你们这群蝼蚁也想击败我吗！！”

随着它的一声怒号，或紫或蓝的光束逐渐地包裹它的身躯。

随着凌厉而激荡的破风之声，皮卡丘的高压电击与特鲁涅洛斯的亿万吨威力冲击完完全全地碰撞在一起。

下一刻爆破的气浪将周围火箭队员们的精灵卷入其中，并且毫无悬念地直接剥夺了他们的战斗能力。

“皮卡丘！！”

望着那被风浪与强光完全淹没的战场，方狗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他最初搭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