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面包车一拐弯驶进了张家村，车上的三个人——马辉、金瑞、大蛇——都面色凝重，负责驾驶的金瑞更是神情专注。
他们都是特案组成员。
马辉身材健硕，他头顶稀疏的灰发与他五十几岁的年纪不太符合，但是他的脸上写满了刚毅，一双深邃的瞳孔让人觉得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牵动他的情绪。他是特案组组长。
金瑞、大蛇都是特案组的精英。大蛇的胳膊上纹刻着一条青黑色的眼镜蛇纹身，而且眼神中总是透着冷冷的杀气，所以人们都以“大蛇”称呼他，以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名。
相比之下金瑞的身材要更加颀长，他有一头天然金色的板寸头，一双睿智的眼睛透露出他的冷静与沉着。
刚才接到左秋山的电话后，马辉立刻召集了这两个他最信任的下属随他前来。此刻金瑞和大蛇都一脸严峻。
现在已经接近零点，很多人都开始陆续走出家门准备燃放烟花迎接新春。金瑞对这一切不为所动，他按照之前的指示默不作声地把车停在了左秋山说的那个胡同口。
三人纷纷从面包车上走下来，他们都身着便装，但身上都装备着手枪和电棍。
胡同里几户人家都已经开了门灯，把这条胡同照得亮如白昼，大人小孩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尽情释放手中的烟花，任由那斑斓的火花将他们肆无忌惮的笑颜镌刻在这除夕的夜空中。
三人不动声色地从人们身旁走过，直接来到了黢黑的胡同深处。马辉抬头看了看身边这栋黑漆漆的双层建筑，觉得那似乎是一座隐匿在黑暗中的坟茔。这时，他一扭头正好看到了对面破旧的土坯房。
事实上，那才是一座真正的坟茔。
两名调查组成员正在将瘦小的张悦昊——已经十六岁的他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而且骨瘦如柴——抬上面包车。在一边指挥的周桐依然隐隐觉得委屈，她不时地瞥一眼不远处的李明峰，感觉对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愈发地看不透了。
张雅晴还在试图破解手中的密码文，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纸条上，一旁的王朋可以感觉到她在颤抖。
在他们身后，沉默了许久的李明峰问左秋山：“你的意思是你怀疑当年王新竹并没有死？”
“没错，王新竹当年留下过一封遗书，上面的内容很可疑，而且他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但……他不可能还活着。”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当年，是我发现他的尸体的。”
“你？”左秋山刚举到嘴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烟头那暗红色的火光在寒风中闪烁着。
“没错……”李明峰说完又低下头陷入了沉思，隐约中听到他似乎叹了口气，继续说，“当时……他就死在地下室里。”
这时，左秋山腰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左秋山把手里的烟头扔掉，拿出对讲机放在了嘴边。“是我，左秋山。”
“发现情况。”对讲机中传出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
“我在听。”
“发现一名死者，身穿警服，看上去很年轻。”
左秋山闻言瞳孔倏地放大了。“在什么地方？”
“在你告诉我的地方，有一个土坯房，尸体就在这里。”
左秋山愣了半晌，说：“我知道了。”
“是谁？”李明峰警惕地问。
“是老马，我让他过来帮忙了。”
李明峰听后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闪过，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被左秋山捕捉到了，想到刚才李明峰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料定李明峰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他问李明峰：“既然当年是你发现了王新竹的尸体，那你知道他被人们埋在哪儿了吗？”
“知道。”
“很好！周桐，你过来！”
“你要干什么？”
左秋山指着来到身边的周桐对李明峰说：“你告诉她王新竹的埋葬地点，让她带着你那两个手下去开棺验尸。”
“我想，这件事我去做会更好。”李明峰已经感觉到了左秋山的敌意，语气变得更加冷漠。
“不，你跟我去老马那里，也许，你对那里的地形比我们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