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象棋馆

辞别了掌柜，又叮嘱那跑堂小哥几句，周默离开了六博堂。

继续逛街。

他并没有注意到，店内角落里，一名衣着毫不起眼的普通茶客，正将他与店家的谈话全部听入耳中。

等周默离开后，这男子也马上结了茶钱，快步离去。

只见他穿街过巷，不时警觉地回头查看，确认身后无人跟踪后，便朝着吴王宫的方向加速前进。

……

周默又逛到一家宝藏小店。

这是一家精品木器坊，专门出售一些女性常用的精美小型木器，如首饰盒，食盒，梳子篦子，簪子钗子。

周默最看中的，是他们家首饰盒上的漆工和朱砂点缀的精美纹饰。

工艺精湛，设计精美，蜀中亦难见到。

这工艺用来做高档象棋子，非常合适。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家店本来开在吴会，吴中大姓如顾陆朱张家里的夫人、小姐，乃至吴王宫中嫔妃、女眷，都是他店中常客。

只因为吴王宫搬来武昌，所以这家店也在此地开了分号。

难怪品质做工如此优秀。

店家见周默是个年轻男子，便问道：“客官是来为夫人挑选礼物的吧？”

“呃……是的，你说的没错。”

周默挠了挠头，心想，这店家提醒的对，这店里物件做工精美，风格独特，蜀中花钱都买不到，给母亲和朗星买一些，再合适不过。

于是就整了两大箱子。

店家笑的嘴角都要裂开了。

“我还有一件要事，需找你们掌柜来商量。”

“好说，好说，客官这边请。”

掌柜姓徐，是个中年胖子。

一阵寒暄过后，周默将怀中那叠纸掏了出来，前面几张，上面用工整的汉隶，写着兵卒车马弩，相象侍将帅。

往下看，还有几张设计图，规定了棋子的形状、尺寸、厚度，以及不同棋子的颜色、数量等等。

最后，是一张棋盘概念图。和后世的中国象棋棋盘别无二致。只有一处微小的区别，就是将楚河、汉界的字样，替换为楚河，秦关。

虽然楚河、汉界亦无不可，但周默是季汉臣子，棋局厮杀，互有输赢在所难免，把汉字写在上面，东吴人们是开心了，可周默总觉得不太吉利。

而秦楚之间，也是死对头，所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写在棋盘之上，也不算违和。

这徐掌柜经营木器生意多年，曾帮人制作过不少六博棋，以及围棋棋盘。他一看周默的图纸便知，这是一种类似于六博的，但从未见过的新式棋戏。

虽觉得很新鲜，但并不至于太惊讶。

待掌柜读完周默的图纸和说明书，周默道：“徐掌柜，依着这图纸来做即可，先给我打个样出来，样品如果满意，我要先做一百副，再配一百只棋盘。”

“记得，其中的二十副，都给我用你们最好的工艺和最好的木料来做，务必要保证和你店里的其他物件一样精美。配套的棋盘和棋盒，也是一样。”

“剩余的八十副，用普通木料普通做工就行了，配个棋盘就行，不必弄什么棋盒。”

“好的，只是要用好工好料，这价钱嘛……”

“我也是识货的人，不然不会来你们家，只要东西好，价钱自不会亏待了你的。”

核对了一些细节，商量好价钱，徐掌柜问：“那客官什么时候拿货？”

“越快越好，你们最快要多长时间？”

徐掌柜掐指算了一算，然后道：“你说的普通版，一日可做十副。精品版，工艺复杂，好工匠也稀缺，最快只能三日出一批，一批五副。”

“我要更多，更快。这样，明日一早我来看样，三日后我来拿第一批货，超过你说的数量的部分，质量也过关的，我加价三成收购。”

徐掌柜笑了笑：“客官是会做生意的人。”

……

关键的事情完成，周默回到驿馆，招呼了一些随从，来到六博堂，让老穆指挥他们去做开店所需的杂务工作。周默则找了几个机灵的年轻人，教他们先学会下象棋。

所幸六博堂的设计本来就是棋馆，比较符合周默的期望，整体无需做太大的改动，即可开门营业。

三日之后，于六博堂原址之上，招牌一换，象棋馆正式开业了。

一进门，大厅里挂着巨幅的手绘宣传画，上面写着象棋的规则。

门口小桌上，还有厚厚一叠抄写好规则的小黄纸，一人一张，免费领取。

楼下大厅，有三十余张小桌，开业酬宾，免费试玩。

楼上还有七个独立雅间，但价格不菲。想图清净的贵人们，可以来这里无限畅玩，如果需要，还有包括周默在内的专业教练一对一指导教学。

当然这些教练，除了周默本人，其实也就比客人们早接触了两三天而已。不过一般只是指导指导马走日象走田，倒也足够了。

象棋的基本规则十分简单，任谁十分钟就能学会，看别人玩几盘，自己也就能上手。

但想要成为高手，则需要聪明的头脑，稳健的心态以及千盘以上的勤学苦练，三者缺一不可。

所谓易于上手，难于精通。

同时，象棋一盘棋时间很短，菜鸟互啄一刻钟，顶尖高手半个时辰，一般也就决出了胜负。

象棋的这些特质，决定了它比更加深奥却难于上手的围棋，以及规则繁琐却深度不够的六博，注定有着更为广泛的流行度。

为了吸引顾客，周默还举行了有奖大挑战活动。

楼下大厅，专门设了两个挑战专座，一枚钱即可参加挑战，输了出局，赢家可以继续玩。

连赢三盘者，奖励好酒一坛，多赢多得，上不封顶。

果然，有了奖励，这个挑战专座，特别受欢迎。

不仅玩的人需要排队，观众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仅到了开业第三天，玩的人、看的人实在太多，周默只好又设了两个挑战专座出来，分散人流。

已经涌现出一位民间高手，达成连续在挑战专座上赢了十五盘棋的成就，直到打烊，也没人能赢他。

这位民间高手，赢得了观众们的满堂喝彩，人送外号张十五。

张十五兴高采烈，借了个小独轮车，推着五坛酒奖品，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这么快就达到这么火爆的程度，比周默预想的还要快不少。

可能是这武昌城里，吴王脚下，达官显贵无数，最不缺的就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了。

楼下再热闹，也只是添头，周默的主要目的，还是在楼上。

楼上雅间按时收费，价格高昂。这是周默故意的，目的就是过滤客户，将真正的东吴权贵子弟们过滤出来。

所以三天以来，周默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楼上。

第一天，楼上一个客人都没有。

第二天，楼上陆陆续续来了四个客人，其中竟还有两名年轻的女客，一起结伴而来。

第三天一大早，来了一位年轻的贵公子。

“你就是那西蜀来使吧？”一见周默的面，这年轻公子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