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暮云!”“云儿!”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但能听到声音逐渐靠近。声声撕心裂肺。
“是你啊。我走啦!下次换我找你好了。”暮云闭上眼睛,身子分裂四散,尽管如此每一粒碎片和魂灵也都在和冤魂同归于尽。
“本君不准!”是凤容夕于九幽篁汇出了实体。
凤凰之力化作一圈将暮云灵体碎片重新聚合缩紧。
凤凰眼中浓雾泛起,晶泪流转。
“容夕……我心脉尽碎,怕是你也强留不住的。”暮云重新聚合,被他紧抱怀中,伸手触摸于他,虽然触到了,却没有丝毫触觉,看来这一切终究是回不去的。
“内耗多年,神体虚弱,我也无法如你所想的那般飞升。”
“你还是不得见光?那你快走!快回去!能在死前见到你我知足了!”暮云就要将他推开。
“我不知足!一起吧!我也厌倦了如此追逐,等待终湮的日子……”凤容夕银白发丝飘散,这些年来,竟比过去的十几万年都要苍老。
他看着暮云的双眼,最后深情令人无法拒绝。他笑着说:“一起消散吧。”
一吻若梦,不知何时再醒。
两人身体崩碎瓦解,白凤金龙魂影交缠攀云而上,化作点点灵气四散入天地之间。九幽篁内冤魂消散的消散,净化的净化。
九幽山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九座山峰不在,灵气震荡的中心九座山峰碎成沙石,直接将奕丞掩埋。
九州三界被一圈圈仙晕扫过,三界灵气暴涨,福泽绵延万里,三界破败的一切推倒重来。
提前开始的大战,结束了。
就在此时天地开始嗡鸣,一道刺眼的金光于上天庭俯冲而下,砸入九幽篁废墟之中!天界之门重开!接着第二道天阶降下,又是砸中了九幽篁废墟!
天边古帝魂影现身,威压震慑所有生灵皆倒地跪拜。
废墟之中,蓝金两色身影相互交缠出现一明一暗两大光相。
半神之身的凤容夕飞升了。也就是说,此刻他便是容兮古君。不再是暮云的凤容夕了。
暮云随后化形而出,她也飞升成了半神。
“恭喜古君!天阶之门已开!可以归位了!”暮云感受到心脉虽在,却依旧破损,这样的身子不知道能撑多少年,虽知他心中所想,但不得不将他推的远一些。
谁知道古君根本没听见她说话一般。将暮云拉到身后,始终都紧紧的牵着她。向天边神影道:“阿㬚!”
“容兮古君,天阶之门已开,可以回上天庭了。”两位真神,是至交好友,但三界众人皆在,不免需得表现得生分些。
“本君有事尚未完成!不能返回!”容兮古君知道两人曾经刚正不阿的脾性,选择将暮云牢牢护在身后,尽管如此,也没松开暮云的手,更拉着她不许她跪拜。
“她送你一场机缘,你送她一身修为。情缘应过,也该放手。”
“古帝!多说无益。”容兮古君昶夜在手,甚至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真神之身,不可在三界久留!”古帝瞮并不打算动手。只是善意提醒。
“我会自降半格修为!重新飞升!”
“既然如此!古君珍重!”古帝似乎有些失望,神影一震,天阶毁去,天门关闭。
上天庭于三界重新隔绝。
九幽篁废墟之上,一切终于重归平静,短时间内经历两次重生,一次飞升,暮云心绪不宁,根本不知如何面对古君。
“容兮古君!天上地下多少仙族想要飞升……又为了飞升不择手段!既然你已经飞升为何要这般放弃!回到你该回的地方不好吗!”暮云甩开容兮古君,与他拉开距离。
“那是他们不懂我为何能够飞升!因为我生来就是真神,与天道同生而已。真神不过是个虚衔,有那么重要吗?”容兮古君跟上两步,对待暮云并无两样。
暮云竟是咕咚跪地,叩拜真神:“古君……你不该留下!”
“你跪我……在我心里三界九州只有你一人最不该跪我!”容兮古君失了耐心,一把将暮云拉起抗在肩上。他声音低沉,已是略微不悦:“跟我回家!”
再回空桑,已然恢复了从前模样。
暮云终于也说了实话
“容夕。我的确飞升了,但我依旧活不了多久的。我陪不了你万万载。你也看见了三界九州只要存在,就会纷争不断,我日后不在,你身陷囹圄……谁才能解救你?回到上天庭跳脱三界,像古帝一样不好吗?”
“你我已经相遇,不纠缠出个结果,真的能结束吗?”容兮古君灵魂质问。
暮云叹息:“我曾以为,到今日便结束了。现在的情况,的确从未设想过。”
“云儿。接受一切吧。神和仙也都会死,但我愿意与你一起死。”还未等暮云想明白此言深意,容兮古君轻一抬手,便晕了过去。
一眠数年,醒来恍若隔世。
“云儿!快感受一下,修复的如何?”凤容夕背后光相隐没,想必是又带上了仙枷,将修为压制在了仙尊圆满。
暮云听他一言,醒来首先内视自身,整个心脉修复完好,只是留下了一道细不可察的疤痕。
“这一道疤痕,应是当初……”凤容夕垂眸,想到这里就无尽的自责。
“已经很好了。只要我不再像当时那样冒死拼命,都不会再有问题。”暮云不愿让凤容夕沉溺于过去。暮云也站起身,只是不知道多久没有下床,脚踩棉花一般瘫软,亏得凤容夕一把抱起,横抱在怀。
“我本想去拉你的……”
“你可知道你睡了多久?”凤容夕抱着暮云出门透风。
暮云摇头。
“云儿……你这一觉,睡了二十年。”
得见日光,暮云伸出手去遮盖阳光,透过缝隙看向炎阳,暮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想起了什么开心事?”凤容夕好奇。
“我忽然想起了,刚认识的时候。”暮云放下胳膊,圈住凤容夕脖颈。靠在他颈间,蹭了蹭。
“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只能是战神大人,只能是我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