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并不是很聪明,至少凤容夕认为她不是最聪明的。
不光如此暮云还懒散不求上进。
教给她一些东西她都懒得去学,疏于练习。
只是有一点凤容夕是服气的,暮云这个人偏偏天赋极佳,好到那些术法很多看一遍就学的出来,教一遍就能记得住。
是夜,到了固定的时辰,暮云又无法抑制的犯了瞌睡,倒头便睡,丝毫不顾什么形象整个人横在床上。
凤容夕看到横躺在床上的暮云,伸出手去想要将暮云抱回正位盖好被子。
手伸到一半停滞在半空,又收了回来。
只拿过被子给她盖了就赶忙到一旁匆匆入定。
第二日暮云醒来时候,正巧凤容夕刚刚换了一身衣衫回来,暮云想也知道他这又是彻夜修炼有了成效,弄了一身的汗才要去换衣衫。
只是瞧着,这长大以后凤容夕的样貌实在也是出色的很,又不像卿荇那般老实可爱任人欺负。
这样一个腹黑的凤凰放在三界之中应该很是抢手的吧。
暮云散着头发支着下巴,随意散乱的长发显得暮云一张脸更加的瘦了。
凤容夕将她这般模样看在眼里,喉咙一紧,有些血液直冲颅腔,他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尖。
“殿下。”
“容夕……我今日醒来就有些……有些腹痛。”暮云深知,自己身体早已被修复,怎么会突发疼痛。
凤容夕这般紧张的模样使她更加确信了几分。
他几乎是瞬间奔上前来,任由白绫散落……
那双眼睛已然长了出来,双眼容纳星空万象,幽深如星海,除了有些散大无神……是了,暮云猛然想起,他的眼睛就该是如此模样。
“让我看看!”不知为何,他紧张极了,也不再称呼什么殿下,与臣之类的。
有些时候,记忆虽断了,可有些联系,总是真真切切的摆在那里,藕断丝连,斩不尽,折不断。
“你我之间……”暮云不傻,有自己的判断。
但还是交出了手腕。
“你给他起名字了吗?”暮云能够感觉到,凤容夕搭在她腕上的手指瞬间染上了冰霜一般凉了个彻底。
凤容夕皱眉不解,封印并未松动,怎会引发腹痛。
在暮云炯炯目光之下,他终于是松了口长叹道:“我曾说过……若他能顺利出生,便取名之谋。”
“无论我记忆存在与否,看来我们之间早就纠葛在一处,无论哪辈子都分割不清了。容夕!你想要的是如今的关系吗?”
凤容夕听了暮云所言,快步离了床榻走到一旁。
他双手紧成拳,牙根紧咬,一句话也没说出。
“殿下……为何屡次三番这般做!克己复礼这样的君臣关系不好吗!”
“我没有记忆!生簿被人撕去的那两页,我也找不回来……但是所有的事实都摆在这里!我也会莫名的想要亲近于你!是简单的克己复礼四个字就能断绝的吗?是几句殿下,臣这样的词字就能断绝的吗?没错,你在躲,我亦是。不过就是两个不肯面对如今现实的懦夫。竟还不如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暮云有了一丝希望,她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回应,哪怕她仍然是没有记忆。
“够了!我不想再听见这些!”
暮云从未想过,他会如此暴躁,将暮云的手甩去一旁,他转身走了。
又是一个夜,这夜庭院之中的风有些猛,夹杂着泥土的味道,远处传来雷鸣,但听起来雷龙似乎还盘踞在远处,暮云下笔更快了一些想在下雨之前将手中没完成的画完成。
不料,顷刻之后雷云降至,暮云有些怕雷,匆匆拿了未完成的画跑回屋里。
忙乱之中,墨迹未干的画沾到衣上模糊了。
暮云将毁了的画随手放到一边。
烦闷地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铜镜仔细的研究起来,暮云忽然想起了那只鸟来,暮云想着,铜镜之中竟然就出现了凤容夕的身影,他正与之前那位白姓男子在一个充满烟雾的地方做什么,看起来的确是颇为狼狈。
那一袭月白色长衫都粘上了黑灰,就连白绫上都是一片斑斓。
外面的雨彻底如暮色一般坠了下来,暮云不曾点灯,躺在床上,思绪有些混乱。
凤容夕推门进来,只见到暮云情绪低落,他随手掌上了灯。
起初他没说话,只是抓过暮云的手,将什么东西交给了她。
“嗯?”暮云兴致不高,只慵懒的发问了一声。
“白兄说从路过商队那里收到了一些叫番薯的东西。刚出锅的让我抢了来。”
暮云从未吃过这什么番薯。从凤容夕手中接过的时候,只觉得热,向他手中看去,果然都被烫的泛红。
这好像正是铜镜中所见……
暮云实在瞧不出这东西有什么好,尤其这外表看起来实在是又脏又丑食欲全无。
凤容夕上前一步,掐着番薯的中间将那番薯断成两节,黄灿灿犹如金沙的内里露出来,夹杂着一股甜香的味道。
暮云吃在嘴里,口感绵软细致还不失甘甜,唯一的不足就是过于烫嘴。
看到凤容夕站在一旁,忙将另一半塞给他。
“你也吃!”
“好。”凤容夕接过,没有犹豫,陪着她一同吃起来。
外面的雨很大,雷声大造,两个人相对无言,这气氛总是有些微妙。
凤容夕随手一掷,暮云接了无量瓶在手。
其间装的,尽是一种酒,打开有淡淡桃花香气。
凤容夕对坐相陪。暮云烦闷,一杯接着一杯饮下。
这桃酒并不浓烈,却也有些力道。
酒瓶无量,暮云也不知喝了多少,渐渐大胆起来,伸手便扯掉了他眼前白绫。“我还是喜欢看你的眼睛。”
凤容夕不语,却合上了双眸。
“你不给我看。我便偏要看!”暮云倾身过去,抓起了他衣襟。
桃花香味的鼻息吹拂在面前,他的确下意识地睁大了眼。
整颗心乱跳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