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队的其他人今天早晨便没有看见人影,大概他们是都放弃了这个单调而又乏味的工作吧。只有路娜这个小女孩倒很在意她的职责,天不亮就骑马守在村子外面。连房很为这小姑娘的执着而折服,他想着他这么大的年纪,正是和名录躲在羊群里偷懒呢,谁又想到别处的人是怎么生活下去的呢,或许只有经受磨难才能让人变得更加坚强,我们从来都是生活在不断斗争的世界中的,要是心里缺乏了恐惧,缺乏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决心,那么我们终将会变得受人宰割的羔羊,而不是一名真正的猎人。
村外刮起了阵阵微风,连房躺在草地上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他看到一个白头发得老头跪在一块圆石旁边祈天。走进些一看,才看清楚原来就是萨奇祭司。对于这个人,连房是没有留下过什么好印象,今日碰巧被他遇见,索性他就走过去看看他到底在作弄些什么玩意儿。连房把脚步放的很轻,他慢慢的向石头靠去。就在离萨奇四米范围内后,他停下来,观察了几分钟。萨奇口里念念有词,说些让人很难理解的话,然后就往石头是喷吐唾沫,用手指在石头上划了一个符印。连房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又是在为哪个死去的孩子招魂做法呢,你觉得这样做会有用吗?”
萨奇依然进行着他的礼仪,他闭着眼睛,念了一小会儿,恭恭敬敬的向天跪拜了三次,然后站起身,站过头来,似乎要开口说话的样子。萨奇戴着一个高尖帽子,胳膊插在宽大的袖筒里,身子稍微向后倾斜,好像身后靠着本该是一颗大树,而不是现在的什么都幺有。
萨奇向连房弯头行了下礼,然后笑着说道:“每个人表现他内心想法的方式都有所不同,正如你担心村子的安危会寸步不离的留守在村子外面,呈将担心更多人的生活是否会受到影响,在你告诉有狼出现后,就让人修筑了护栏。而我自然也有我担心的事情。”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在恐惧什么,又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的是我看见的事情却无力去阻挡。一切都在命运的安排之下,纵使我想努力去改变它,也是徒然无效。所以有时候顺其发展,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因为在不变之中存在着变化,而变化却也不是毫无踪迹可寻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你别再糊弄我了,不我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所以你也休想用你的那套说辞改变我的想法,我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我没有想过要改变任何人,我是在用我的方法拯救你,至于你现在不能理解,那也是在清理之中的,等你遇见了你人生中的那个改变你一生的人,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想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不要试图占有不属于你的东西,九袋的盒子本该是出现在九袋家的那个桌案上的,因为你的一时贪心拿走了那个盒子,你的一会因为这个盒子而变得不寻常。如果你现在将盒子归放到原来的地方,或许还能来得及。不,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你已经不是起初的你,你是不会将盒子放回去的。”
“你说的没错,萨奇。我们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属于我们的东西,名录就是因为这个盒子而死的,从那一刻开始,我就认为这个盒子注定是属于我们的,任何想要抢走它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我警告你,休想打盒子的注意,不管它里面装的是什么,哪怕只是一个空盒,那也跟你毫无关系。”
“你误会了,我没想要得到你的东西,我只是在提醒你,当你开始认清周围世界时,一定要加倍小心,因为你能看见别的东西的同时,别的东西同样也会看见你。”
一转身,萨奇就已经不见了,连房莫名的生出一种恐惧,不知是因为什么,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要发生的事情离他越来越近,几乎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那么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当连房从无限的遐想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一股凉风从他脸上吹过,他顿时注意到村外的草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珠帘村离他有一里多远,他几乎能够看见站在村口的同乡在谈论着什么,在往前走一步,似乎就能摸到他们的衣领,可他越往前走越觉得眼前的东西离他越加遥远。莫名其妙的是站在村口的那两人不见了,他的心里突然生出恐惧,跌跌撞撞,大步跑起来。狼的叫声从林子里传来,这声音刚一出现,连房的手就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想着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下该这么办呢。狼群跑起来的速度很快,一转眼就离他很近很近了。连房伸着胳膊,向珠帘村的人伸手求救。这个时候刚好到了吃午饭时间,所有的人都回到了各自家里,根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狼群出现村子外面,更是听不到连房喊叫的声音。
连房原本是有机会跑向村子的,即便是他刚到村口就被狼群咬到了,他也能捡回一条性命。但他没有这样做,他想着要是这次跑回村子,狼群一样把整个村子当做仇恨的对象,他们要是不能把他杀死,就要把整个村子闹得鸡犬不宁。这样想后,连房一扭头躲进树林里面。在树林里穿行无疑是自寻死路,到了里面就是自己不被狼要死,说不定也会被毒蛇咬伤,到时候反正都是一个死。狼群的脚步完全不受这些复杂的地形影响,它们穿越荆棘丛生的草丛,跳过不平坦的岩石。一转眼离连房已经很近很近。
就在连房无路可逃,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有个人突然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向另一个地方。救他的是是扎贡。扎贡的手枯瘦如柴,但很有力量,他拉着连房走进一片砍伐掉的竹林里。在这里他们停下脚步稍微歇息了一会儿。狼群追到这个地方后便不再往前追赶。
连房注意到,在这片空阔的地方,地面上都是被砍断的一尺多长的竹节,这些竹节活像利刃一般从地底下生出来,一不小心就会扎伤双脚。很显然,在巡逻队这段时间无事可做的时候,扎贡一早就想到该用什么方式保护他们自身的安全。最坏的打算就是把狼群引到树林里,与他们同归于尽。看来扎贡是和连房有着同样的想法,只不过连房没有想过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付这些野狼。他认为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就像上次在柏树林外面一样,报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去面对面前的敌人,就能活下来。但是他却完全忘记了,那次是真正身处危险中的人是名录,正因为他是处在观察者的位置所以才能冷静下来,很快的想到对付狼群的办法,但是这次狼群出现的太突然,他丝毫没有准备,慌乱之下,所有的理智都丢到了一旁,只剩下无限的恐惧。
狼王从狼群中走出来,它抬起脚步跃跃欲试,最终是放弃了向前迈进,它盯着连房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竖着尾巴转身离去了。其他的野狼也陆续从林子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