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兴智拿着那封信看了许久,信上条件说得很好,也十分有利于自己。
他知道大理是难以撑得多久的,即便是在宋的帮助之下。蒙古人到底还是极强的,他们能吞并西辽,能吞并西夏,能吞并金国,这就说明下一个只会是他们大理。
段兴智知道,现在也只不过是维持着国家不被攻破的情形罢了,有朝一日,终将会被蒙古攻打下来的。
他虽是一国之君,可也难免不如此消极地去想。
信上说的条件则很好,只要段兴智可以投降于他们,或者只是议和一番,蒙古就可以为其提供后台,帮助他掌权。没错,段兴智想要的便是权。
他虽是大理国皇帝,可实际权力却不在自己手里,他实际上从来没有体验过当皇帝的真正感觉。
而且,议和还可以使得蒙古退兵,大理得到安宁……
可他哪里又会知道这只是蒙古的缓兵之计呢?
段兴智虽这般想,但国家大权都掌握在高泰祥手里,他不得不找他商讨一番。
“陛下有何吩咐?”高泰祥拱手问道,可此刻脑子里还在思考如何处置巴特尔的事情。
“高相国,这蒙古与我大理交战应当有不短时间了吧?”段兴智问道。
“确实不短了,已经有近三个月了。蒙古人虽然多次猛攻我们,可依然被我们拒之于大理城百里之外。”
“嗯,我只是在想,这场仗打了这么久,死伤士兵估计绝不在少数。损耗财力物力,更是难以估计。”
高泰祥也是微微叹气:“陛下说得对,可臣也没有办法,因为只要打仗,便会如此。死人、伤人都是正常事情。”
“所以我才想,这场仗是不是可以缓一缓?”
“缓一缓?”
“对,我的意思就是和蒙古议和,这样我们双方都可得安宁。”
“陛下,这绝不可!莫说蒙古人极可能不同意了,就是同意也不行!这场仗,今日不打,他日也必要打!而且,此刻有宋国助阵,我们也几次战胜过蒙古,应当趁着士气高昂之时,与蒙古作战才是绝佳时机!倘若与蒙古议和了,蒙古人也许会暂时退兵,可过不了多久他们还会在此进攻我们,到那时,又没了宋的帮助,我们可真就是孤掌难鸣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相国莫要激动,我也只是问一问而已,最好的意思还要依靠相国决定。”
“臣不敢,臣只是要把该说的全说出来。”
“我知道,相公殚精竭虑,这也一向是相公的作风。对了,那个巴特尔还在这里吗?”
“对。”
“那相公还是先去招待客人吧。”
“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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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哥回来了!”巴特尔装作热情问道。
“今日来的就你一人吗?”高泰祥问。
“不止我一人,还有许些人是同我一起来的,都安置下来了。”
“好,大概有多少人?”
“也就二十多人吧!”
“好。”
须臾,高泰祥又问道:“巴特尔兄弟不是问过我大理这边兄弟结拜仪式是什么样吗?”
“是什么样的?”巴特尔好奇问道。
“其实,我们对于像你这样的异族有特别的结拜方式,尤其是对于蒙古人。”
高泰祥冷笑道:“我们通常会这么做。”
霎那间,巴特尔来不及反应,一把冰凉的匕首已经插进了他的肚子里。
大概是酒喝得太多了,巴特尔一时间竟然没觉得痛。他起初还不敢相信,总觉得这像梦一般不真实,可当他用手捂住那块匕首周围的时候,望着自己那沾满血液的手掌,巴特尔才确信这已然成为了事实。
巴特尔望了一眼高泰祥,瞬间倒了下去。他很想对高泰祥说什么,大概会是谩骂,也许是疑问,但无论如何,他的嘴巴怎么都不听使唤了。
过了一会,一个身披铠甲的将军走到高泰祥身边,问道:“相国,其他人都要杀了吗?”
“全杀了,一个不留,记得把他们的首级编在一个绳子上,串在一起。挂在城上,写上‘蒙古狗皆是这般下场,凡有言降者,也是这般下场’。”
“是,相国。”
这位将军在接令之后,便提起刀,猛砍了几下,终于将巴特尔的头颅砍下。巴特尔的嘴还大张着,牙缝里有着许些清晰可见的羊肉丝。血则沾满了巴特尔的胡须,不时会滴下来几滴。
而这位将军则拎着这么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走了出去,接着吩咐一众士兵去杀了那跟随巴特尔来的二十余名蒙古士兵……
也许他们其中有一些并非真正的蒙古人,可不管怎样,他们都必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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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余玠同大理这边的作战情况,实属不容乐观了。先后几战,虽然也退敌几次,但是每次的损伤都过大,几乎都可以说是输给了蒙军。大概是蒙军原本就极为善战,也或许是宋理两边知道蒙古退去一路军队之后,便不像从前那般作战英勇,因此大意而不敌蒙古人。
也算是因为这个原因,高泰祥十分生气,便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蒙古使臣身上。况且这蒙古使臣巴特尔本身就不懂礼节,对他这个相国极为不敬,论功论私,高泰祥都觉得应该杀了巴特尔。
而几次战败的余玠也极为恼火,谁能知道原先的三路蒙古大军变成如今的两路大军反而要更加勇猛了呢?余玠自知这仗要是这样打下去,他将不是被蒙古人打败,而会被蒙古人耗败。
余玠当然颇感无奈与烦恼,对着王惟忠道:“肖尊,你且说说,这仗要如何打下去?前方将士作战已久,早已乏力;大理国又时常采取观望态度,且与我们配合不足;后方又补给不够,官家也对我……唉!这仗,迟早是打不成了!你我,都将沦为败将了!”
王惟忠当然也苦恼,这样下去,肯定要败,而余玠一旦败,那自己估计也跟着玩完,不过好在他之前认识了庞允,可以从他那里走走关系,但这种结果绝非王惟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