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铮话糙理不糙,为人处世带着骨血里浸染的傲气。
林见惠和袁建白很欣慰。
误会解释清楚,袁建白拍了拍袁铮的肩膀,口吻歉然:“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等到接手袁家那天。”
“小事儿。”袁铮挑眉,唇边笑意若有若无,“反正你们现在更喜欢这个丫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囡总觉得袁铮在看她。
说话时候看她,吃饭间隙看她,就连他和父母聊天时,目光也会隐隐约约落在她身上。
温囡不确定,偷偷低下头。
晚饭后,袁铮一个人在客厅看手机,温囡跟着林见惠到厨房切水果。
“囡囡,你别生袁铮的气。”林见惠终于有机会和她说悄悄话,“他真是从小被宠坏了,这些年,和谁说话稍不如意,就会夹强带棒的,有时候挺伤人的。”
她给温囡打好预防针,免得袁铮日后挫伤她自尊心。
温囡点点头:“我明白,我没生气。”
闻言,林见惠看过来一眼,手中切水果的动作放慢些。
温囡的长相给人清瘦病美人观感,但她音色细腻温软,说话时软绵绵的,像个出水芙蓉的糯米团子。
林见惠是真的喜欢她,想照顾好这个孩子。
坐在客厅的袁铮懒懒后仰,看样子,已经看了好一会儿厨房里的温馨场景。
他对自己不在家,有心之人笼络他父母一事感到可笑。
“温囡。”
袁铮嗓音渐暗,慢悠悠的语调从舌尖滚出。
“你和他一起去吃吧,剩下的我自己弄。”林见惠把洗好的一盘草莓递给温囡,不想她跟着干活,劝她去客厅休息。
端着一盘鲜红的草莓,温囡小心翼翼坐在他身边,中间隔着一米的距离。
她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索性不说。
看着桌上红艳艳的草莓,袁铮扭头看向温囡,“我不在家,你替我养尊处优了是吧。”
温囡摇摇头,依旧没看他。
闷声不语的女人惹他心烦,袁铮冷声哼笑,起身要走。
“妈,齐政找我出去,我晚上不回来了。”
“不回来?”林见惠从厨房出来,一点不放心:“你刚回国,可别跟着他们出去胡闹,乖乖的哈。”
“知道了,我们朋友见一面。”
袁铮没有上楼换衣服,穿着黑色简约的运动服出门,看都没看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但温囡不在意这些虚的,离袁铮远一点,她竟莫名的自在很多。
见面前,她以为袁铮会是温文尔雅的性子,没想到,他是传说中那种桀骜不驯的公子哥。
温囡不擅长和那样的人打交道。
“囡囡,阿姨给你买了些维生素,明早去学校带一点。”看着她被裙子收腰显得更加纤细的腰腹,林见惠满眼心疼:“你真的太瘦了,得多吃饭啊。”
温囡心中因袁铮泛起的阴霾渐渐消散,乖巧地点头:“我会的,谢谢阿姨。”
……
温囡就读的是京大中文系,她要克服的就是口音问题。
她普通话说得不好,私下已经开始勤加练习,在学校找个没人的角落朗读,一点点提升自己的发音。
刚回宿舍,温囡就听到舍友们热火朝天地在讨论八卦。
“听说金融系的袁铮回国了。”
“他不是去国外留学了么?怎么大三就回来了?”
“天赋异禀呗,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又有帅哥看了。”
“这倒是真的。之前只在贴吧看过他照片,太帅了,我还没在京大看过这个等级的帅哥。”
温囡在柜子里找书,身后是其他女生没有节制的八卦声。
他们在讨论袁铮有没有女朋友,平时爱去的地方,甚至还想和大三的学长学姐要他的课表。
温囡知道,袁铮在女生堆里很吃香。
取了书,她悄悄离开寝室,打算先去食堂吃饭,再去教室等下午第一节课。她不想在寝室午休,舍友们表现出来过,不太喜欢她。
中午下课后先回了寝室,现在食堂吃饭的大部队已经离开,温囡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
可她刚点了一碗面,就见一楼食堂门口走进来两道瘦高身影。
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温囡有点社恐,端着碗就想逃。
可热汤面的碗底像漏了似的,她手指被淌出的热汤烫到,无法忍受钻心的疼痛,不得不松开了手中的面碗。
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音,那碗滚烫的面和汤洒在地面,溅了温囡满腿。颜色浓郁的汤汁将她的白色运动鞋浸染,指腹红通通一片,腿上的汁液让她显得更加狼狈。
在周遭吃饭的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吸引目光,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温囡顾不上自己的难堪,先看向卖面的窗口,面色尴尬:“阿姨不好意思,碗太烫了,我马上把地面打扫干净。”
里面年长的阿姨不忍心,摆摆手,带着打扫工具走出来,“你先去洗洗,这儿我自己清理就行。”
垂眼看向自己的鞋,温囡闷声说了句谢谢。
从她摔破碗开始,袁铮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他看出来了,温囡刚刚就是因为和他对上目光,才会匆匆想逃,被手中的东西烫到。
原来,她这么怕他。
身边的齐政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别吃面了,换一家。”
袁铮别有兴致地摇摇头:“不,我就爱吃面。”
……
中午摔碎了碗,温囡一天都没吃饭,没时间。
晚上放学,她故作轻松地回家,但没想到,今天林见惠和袁建白都没回来,家里空荡荡的冷清。佣人在准备晚饭,看到温囡,告诉她袁铮刚回来。
温囡嗯了一声,上楼洗澡。
一而再的倒霉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走了背运,竟然在她抹上沐浴露,正在洗头时房间里没了水。
热水器怎么弄都不运转,看着熄灭的红灯,温囡无力叹气。
身上的沐浴露和头上已经洗出泡沫的洗发露,都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房间的热水器坏了,叔叔阿姨没在家,她不能贸然进他们的房间。
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袁铮。
可如果她去求助,他一定会认为她不怀好意。
足足犹豫了二十分钟,温囡身上开始发痒,需要清水成了她的唯一选择。穿上浴袍,她把自己从脖子到脚围得不露一点肉,不给对方误会的机会。
敲响袁铮的房门,温囡尴尬到脖子发红,双手交握身前。
袁铮开门很慢,身上是从学校穿回来的白T,还没来得及换。
见温囡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口,他没开门,单臂压着门框,眼神直勾勾地睨着她:“送上门来了?”
“我房间热水器坏了,我……我身上的沐浴露还没冲干净。”
温囡磕磕绊绊地解释。
袁铮才不信这一套,但他还是给她开了门。
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温囡真诚地和他说了句谢谢。进到他的房间,她目光环顾,没兴致观赏少爷的装修风格,只想尽快进浴室,尽快离开。
躬身在抽屉里找东西,袁铮背对着温囡的方向,慢悠悠的语调勾着痞气:“你洗澡的时候,最好不要说我的热水器也坏了,让我进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