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嘉奖（上）

意料之中，皇帝对她还算是和颜悦色，各位城主自然也是笑脸相迎，不过真真假假的，怕是没有几个真心祝贺。

吴月并不在乎，她能站在这里，就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头。她缓缓的，终于走到桑落大人面前，和刚刚的从容大方不同，多了份学生对老师的忐忑和敬畏，还有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大人。”

“今天很好看。”桑落看着她颇为骄傲，“不愧是我学生，给，你的。”

“我也有。”吴月高兴又意外的接过缀满珍珠的香囊，和旁人的不同。她本就有了铺面，前一阵又考自己工资买了一处院子。

“当然，你考了前一百，没道理没奖赏。我是那种亏待自家人的人吗？”桑落兴致一起，又拉着吴月日胳膊，狠狠地拥抱一下，“我亲爱的学生吴月，恭喜你获得如此让我骄傲的成绩，愿你来日光辉灿烂，事事顺心如意。”

“好！”吴泽瑞突然高兴的站起身鼓掌，自发的其他学生也站起来，他们虽然听不到高台上桑落对吴月说了什么，但看到桑落去拥抱，他们就好像自己也被鼓舞。

掌声雷动，有眼力见儿的都跟着鼓掌。安阳也跟着，很是艳羡，今日的她和其他学生一样穿着不同，也没有戴任何帷幕遮挡。她大大方方坐在人群之中，一身清丽水色曲裾坠着银饰，端端正正的出现在他们视野。

她静静仰视着高台之上的权利化身，余光扫过盘踞百年的世家大族，垂眸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成绩，微微皱眉，她还差得很远。

晃神中，有人从她眼前路过，她看清那人，是李木子，她着立领绯色吉祥暗纹长袄，发髻饱满又端庄，她清秀小脸上不惊不喜，比吴月的从容又多了份随意。

“第五十八名。”坐在她身后的人小声议论，“居然能得到五十八，这两个不会是提前知道了考卷内容。”

“难说，毕竟是神明大人学生，说不准就是为她们设立的。”

“一个女子怎么可能能比得过，肯定是放水。”

“这神明也。”

安阳公主秦栖梧难得生气的横过眼往后看，吓得他们立时噤声，“你们要真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不妨去台上问上一番。”

几个人无趣的抿着唇，也有嘴硬的，“不守妇道。”

“你。”秦栖梧刚想回击，被突然站在身边的赵西西打了个响指扰乱，她笑嘻嘻的，“这种嘴贱的，越说越起劲儿，不必在意，反正考得也就那样，一辈子也只能当个秀才。”

“你，居然如此羞辱。”

“刚刚我看到了，万人册上你排九千九，我说错了吗？”赵西西抱胸而立，俏生生的小脸上那双眸子含笑，“二十七，这岁数也不小了，要我说，你也别读了，还是趁早回家攒钱娶媳妇儿，培养下一代。”

“你一女子在众目之下安敢放厥词！”

“呀，你这么大呼小叫做什么，不会被我说中了吧。”赵西西捂着嘴退一步，秦栖梧站起身侧脸，她感受到了高台之上的打量，轻轻拽了拽赵西西的袖子。

“那些人在看着。”

“该害怕的是他们。”赵西西说着笑容满面的扭过头，毫不畏惧迎着高台之上的打量甚至是责怪，她轻轻晃动着右手，然后轻松的在他们目光之下伸了个懒腰。

对那些看惯了人模人样曲迎逢迎，赵西西这率性之举几乎是粗鄙，可没人敢开口，桑落正笑盈盈的站在一边，这便是最大的倚仗。

“清平城吴文鹤，第七十八名。清平城李文第七十九名。”

李望才站在高台上，看着吴文鹤和李文缓缓走过来，吴文鹤的名次比他低了五六名，莫名心中多了点畅快，总算是努力有了成效。一直以来的比较，吴文鹤占着上首，如今也轮到他了。

不过看着已经走下台的李木子，他心里又多了几分不悦，是嫉妒在滋生，他很快又忽视过去，那是他的同族妹妹，应该感受到荣幸。

李木子没有察觉远隔数十米的李望才目光，赵西西和周小青蹦蹦跳跳跑过来围着她，要看一看桑落大人给的院子承诺。

秦栖梧也跟着去凑热闹，周小青看着承诺书满满羡慕，“可以在桂花弄选一处院子，桂花弄临街，近来又新建，以后必定是好地段的宅子。”

李花子和周小溪也乐颠颠的，赵西西高兴的挽着她胳膊说，“木子，以后我们就去你院子里喝酒下棋，舞剑弹琴，你可不许不开门啊。”

“除了喝酒，其他就行。”

“李木子！”赵西西突然炸毛，她捏着李木子的肩摇晃，“你是不是内涵我酒品。”

安阳看着她们随性胡闹，不由得替她们紧张，她忍不住抬头看向高台，又看向四周，和预料一样，是高高在上的冰冷挑剔，是从眼底忍不住的嫌弃轻蔑，当然更多是喘不过气的责怪。

秦栖梧犹豫了一会儿，默默起身坐回去，她还是做不到如他们一般，嬉笑怒骂皆肆意，失望的捏着衣角。

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经常在角落张望着其他公主皇子聚在一块儿，而她却像是天生不同，泾渭分明的把自己和别人相隔两条线。

桑落在台上看得清清楚楚，秦栖梧和傅雪，截然不同的状态。秦栖梧还在接手冲击，游离在抉择和判断之中，傅雪不动如山，而已然心有成算，真实让人期待啊。

“神明大人。”

回神时，她已和吴文鹤面面相觑，旁边还站着兴高采烈的李文，他很少这么高兴，此刻脸蛋红红的，看起来很可口。

“你俩的。”桑落特意从袖子里拿出两个香囊，金线分别绣着银杏或迎春，坠着的是不同于旁人的珍珠流苏坠子，颗颗珍珠饱满带着微微的霞光。

“回去吃顿好的，你们最近都瘦了。”桑落说着就打算招呼下一个，已经开始解开裙角的香囊。

“是。”见桑落没有再打算说的，吴文鹤垂眸掩下失望，恭敬一作揖，李文仍旧在激动中，尚未退却脸上的红晕。

脚步徐徐，龙章凤姿，吴文鹤本就生得不俗，穿着素蓝长袍而面如冠玉，谪仙一般，引得许多人为之目光追随。

“恭喜。”

“恭喜。”

走过的地方，多是恭喜声连绵，和其他百名之内的学子一般，只不过因为他的身份，似乎这声恭喜格外嘹亮，又透着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