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卿自认为这个下午还算是一个交流愉快的下午，至少他们之间的氛围都很温和，没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
林书卿斟酌一番，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抚过后背的尾椎，对她发出安抚的信号，“你别想太多，证明自己是我需要做的事。”
“嗯。”黎茉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犯困。
这些话不算完全解决了她今天失眠的原因，但至少解决了失眠这个问题。
静默许久。
“算了，我明天早上再回去。”黎茉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喃喃开口。
“嗯。”林书卿拉高被子盖住她的后背，“睡吧。”
被困意包裹拽入梦境深渊的那一刻，黎茉突然意识到不仅是林书卿越来越离不开她，她也逐渐把跟他在一起发展成一个习惯。
在没有任何危险的预兆下，她没必要分散更多的思维去想这到底是好习惯还是坏习惯，就像多数时候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那样。
入夜越来越冷，林书卿搂紧她，静谧的房间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次日，黎茉清早就醒了，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多，挪动了一下位置反应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这是在自己家。
爸妈有晨跑的习惯，这会儿应该还没回来。
黎茉揉着眼睛思索片刻，准备回自己房间躺着，刚压着被角努力让冷气不钻到林书卿身边的同时坐起来。
“去哪？”林书卿睁开眼。
“回房间，一会儿我爸妈应该晨跑回来了，从客房里出来不太好。”黎茉找到拖鞋穿上。
林书卿松了眉心，猝不及防地被黎茉塞进来一个枕头。
是黎茉很喜欢搂着睡觉的那个长条枕头。
“你继续睡吧。”黎茉弯着眼睛拍拍手，“不要太想我。”
“太想你就能留下来陪我睡会儿吗？”林书卿唇角轻勾。
黎茉晃了晃自己的食指，故作冷漠，“想都不要想！”
黎茉离开客房，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
林书卿抱着枕头，并没有继续睡下去。
他的睡眠大多时候是脆弱的，如果没有黎茉在边上，他很难在一个正常的时长里入睡，也很清晰就能被一些动静惊醒。
林书卿看了眼被他设置成免打扰的手机，有几条凌晨的未读文件，他看了眼发件人就皱起眉头，点了进去。
黎茉起床接杯热水，正好碰到晨练回家的爸妈。
“把小林叫醒，起来吃早饭了。”
“他已经醒了，我去叫他。”黎茉端着热水走过去，敲了敲然后推开一条缝，小声喊，“林老师，吃早饭了~”
林书卿坐在电脑前敲字，闻声敲下最后几个字，穿上外套走出来。
黎茉吃得不多，自然也比林书卿快一些，她喝了半杯热水，犹豫片刻还是走到爸爸身边轻声问：“爸，你是不是对他不满意啊？”
老黎同志正在看军事新闻，抬头时一脸严肃，“你哥跟你说的？”
“嗯。”黎茉应着，却在想这件事的真实性更高了。
“他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很容易想进死胡同里去，这种行事有时是会要人命的。”老黎语气微顿，又温和地笑了，“但他不是自负的人，没有那么大的危害性，你跟他再相处相处，反正不急着结婚。”
黎家没有什么必须要成家的观念，黎淮今年快三十一了，事业风生水起感情几乎是没有半点水花家里人也没有催过。
“嗯。”黎茉低下头认真思考着。
父亲在一旁看着她，拍拍她的脑袋，“我相信你有作为成年人的判断力，一旦出现需要及时止损的情况，我相信你可以自己做出判断并执行。”
老黎同志俏皮地眨眨眼睛，笑道：“要是选错了做错了也没关系，条条大路通罗马咯阿sir，总有路能走通的。”
黎茉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好。”
林书卿吃完，黎茉就带他去阳台看家里的小猫小狗。
其实昨天林书卿已经熟悉过了，但并没有好好接触过。
黎茉摸了摸小猫的头，“嘟嘟很喜欢被摸，但是不喜欢被人抱，你摸摸。”
她拽了拽林书卿的衣角。
林书卿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到猫身上，跟她一起蹲在猫爬架边上，伸手摸那只橘猫的头顶。
橘猫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身后突然被蹭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就听到黎茉笑起来，“小尾巴！”
是一只中型犬，不是很名贵的犬种看上去就是一只土狗，但被养得很好，正晃着尾巴试图舔黎茉的脸。
黎茉伸手挡住它的舌头，故作严肃，“坐好！”
小尾巴立刻坐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
这幅样子……真有点像林书卿……
黎茉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林书卿，摸到一个鸡胸肉的冻干喂给嘟嘟跟小尾巴。
林书卿用手摸过狗头，浅浅一笑。
“这是你养的还是你家人养的？”林书卿温和的笑意落在黎茉脸上。
黎茉正在专心致志地给小猫撕鸡胸肉条，闻言说：“小狗是我跟我哥中学的时候在垃圾堆捡的，小猫是我大学寒假捡的，都是雨天，小尾巴的状态比嘟嘟刚捡到的状态好很多，只是被冻得浑身发抖发不出声音，但小猫当时是真的快不行了，我捡到的时候都冻僵了。”
她语气温柔，嗓音细细的，听着像春日裹着花香吹过来的暖风，絮絮叨叨地说着以前的事。
林书卿心情平静下来，一字不落地听着，不时反馈一些情绪给她。
这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他有幸从亲历者口中听到转述，在脑海里描摹出青春热情又满怀善意稚嫩美好的她。
而现在的她，是过去美好形容的沉淀，是久久盛开的鲜花，是一股清冽淳厚的陈酿。
冬日暖阳映在黎茉身上，她微微眯眼继续讲述着小猫小狗跟她之间的糗事。
林书卿眉眼落下暖阳，轻笑着拾起她唇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摸了摸脚边甩尾的小狗，望着眼前的人沉默倾听。
＊
黎淮是午饭的时候回来的，他坐在饭桌上显然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