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远的热水见底,他只觉得身体又回暖了些,语气也轻松了不少,“她确实很有主见,做出的决定很难再被人左右,而且不吃回头草。”
最后一句还是有些负气在里面的,黎茉不会吃他这个回头草,若是林书卿和她分手,黎茉也不会吃林书卿这个回头草。
想到这个,夏星远心里稍微松快了些。
聊到这个份上了,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祝福,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
说不出口祝福,他还是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那我先回去照顾小孩了。”夏星远拍了一下大腿,“你们要是有事可以来找我。”
“嗯。”林书卿敛了些笑,没说话了。
夏星远离开。
林书卿坐在床上,忽而躺下来,听着海浪奏乐,安静下来。
*
黎茉拿着信息很快联络了组长,目前的信息虽然不足以明面上拿人,但多少也给他们提供了方向。
她带着人去问了糖糖一些细节,最终锁定了二层与三层之间的位置。
肯定藏了人。
“已经跟地面确定好方案了,”组长拧着眉头神情严肃,“明天凌晨三点的时候在最近的港口靠岸,那边已经部署好了。”
一行人认真地点头。
黎茉抬腕看了眼时间。
晚间十一点。
她回到房间,推开门是一片漆黑,心头一颤,“林书卿?”
“嗯?”男人语调拖得有些长。
下一秒,房间的灯被打开,室内又重新清晰起来。
黎茉走进去看到林书卿躺在床尾的沙发上,似乎是睡了一觉刚醒。
她看到他一个人挤在不足一米八长的双人沙发上逼仄的样子,有些好笑,“怎么睡在这里,床上不够你躺?”
“在床上睡不着。”林书卿坐起身微微斜靠着,“怎么样了?”
“都安排得差不多了。”黎茉没有跟他透露什么细节,盯着他通红的脸,伸手摸上去,“发烧了吗?”
“有点。”林书卿闭眼,侧头贴在她的掌心,“冷风吹多了吧,回去多喝点热水就好了,这个案子结束你会放长假吗?”
“可以申请。”黎茉轻轻蹭着他的脸,“要吃药吗?”
“不用,明天就好了。”林书卿靠上来,抱着她的腰。
他向来不爱吃药,小病靠抗,也没生过什么大病。
黎茉了解他,不病到一定程度根本不会去医院或者是吃药。
“你不吃药把我传染了怎么办?”黎茉低头看着他。
林书卿闻言一顿,睁开眼起身从行李箱里拿出感冒药——其实是给黎茉以防万一准备的。
他拆出来几个药片,就着凉水咽进去,递给黎茉一包颗粒,“预防感冒的,你也吃。”
她也不爱吃药,他知道的,虽然没有他这么抗拒,但谁也不喜欢没病的时候往嘴里倒药。
黎茉觉得这是一个毫无威胁性的报复,她莞尔,点点头,“行吧。”
林书卿闻言去给她倒水,只一点点水兑上,黎茉一口就喝完了,又接过林书卿递来的温水把嘴里苦涩的味道压下去。
男人心满意足地去洗杯子。
黎茉忍不住想笑,“林书卿,你个幼稚鬼。”
晚间十二点。
也到了睡觉的时候,林书卿白天睡了可长时间,这会儿倒是毫无困意。
黎茉拉着他的手,再三嘱咐:“我就睡两个小时,你记得叫醒我。”
“嗯,我设了闹钟,就算我睡了,闹钟也还醒着。”林书卿慢条斯理地将她的长发捞到她身后去,免得睡觉扯到她头发把她痛醒。
这一觉,黎茉睡得有些心绪不宁,还没到凌晨两点就惊醒了过来。
屋子里黑黢黢的,林书卿温热的身躯躺在身侧,呼吸均匀。
黎茉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是时候去交班了,起身挪出被子,就听到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
“阿黎。”
“醒了?”黎茉站在黑暗里,“你再睡会儿吧。”
“睡不着。”林书卿轻声说。
其实他一直是浅眠,黎茉快醒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她每次快睡醒的时候就爱频繁翻身,他想不察觉也难。
“要我陪你吗?”林书卿将手边椅子上她的外套递过去。
黎茉自然是拒绝的,“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就行。”
林书卿没有强求。
这艘游轮就是那些人借刀杀人的障眼法,倒也不至于把刀架在警方脖子上。
只不过——
黎茉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别乱跑,等我回来。”
“嗯。”林书卿弯唇,“黎警官发话了,不敢不从。”
三楼泳池边上。
黎茉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同事,整艘游轮疑点的位置都有警方的人把守,海上孤立无援一会儿靠岸就是瓮中捉鳖。
这会儿泳池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一些人在泳池旁的吧台前,他们警方的人并不算起眼。
黎茉侧身跟叶长恒装模作样地聊天,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一些并不相熟的面孔。
除了——
她看到了那天骚扰她的那个男人。
大抵是人手不够,也怕一些人起疑,警方先把他放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那男人看向黎茉,眼底闪过怨毒,憋红了脸。
“拦住他!把他嘴堵上!”黎茉重重地拍了一下叶长恒的肩膀,眉眼阴沉下来。
叶长恒立即反应过来快步上前,但根本来不及堵住那男人的嘴。
“那个女人是警察!”那男人大吼了一声。
周围的目光聚了过来。
局势瞬间明朗了。
果然,这波在泳池的人,一方是组织的人,另一方就是他们警方的人。
叶长恒这时候上去动手就显得格外刻意了,于是顿住停在原地。
男人得意地笑起来,“叫你们抓老子!”
这群警察隐瞒身份肯定是有大案子,现在功亏一篑了吧!
黎茉冷冷地看着他,嘴角轻扬,嗓音轻慢地骂:“蠢货。”
男人说出来以后,脸也不红了,双手插腰走近黎茉,“怎么样,打我啊。”
黎茉漠视着男人靠近地动作,现场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谁都没有动作。
她看了眼时间。
凌晨两点半。
男人见状更加嚣张,“你说话啊,不敢承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