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斯梅指了指自己放在罐子里保养的那套天线,阿不思把鼻子贴在罐子上凑近一看,这才发现天线之间连接如尼符文的纹路居然是用细小的阿拉伯数字和罗马数字拼接而成的,盯久了看似乎还有燃烧的倾向,似乎是用火龙血凝结而成。
紧接着,爱斯梅从中间引出了第二条线,在线的末端写上了“爱,恨,默默然”三个词。
“至于第二个有关的领域,我们称之与‘伏波克-菲利克’,也就是所谓爱与恨的课题。
这是一个赢得了古今中外几乎所有最智慧的巫师关注的领域,源远流长。古希腊的巫师曾今用它来描述所有物体之间的吸引与排斥,赫卡忒的信徒曾把它称之为所有魔法的源泉。
而我们要讲的第一个案例,就有关于‘爱’,而且,阿不思,就是关于你奶奶和你父亲。”
“是那个著名的保护魔法?”阿不思回答道。
“是的,正是那个来源于拜火教的古代魔法,以爱为源泉制造一个历时十六年的咒语,强大到可以反弹阿瓦达索命咒。这样用一次咒语对魔法界造成如此深远的影响,在历史上都是屈指可数的。而这个魔咒的核心咒语是一句拜火教的箴言:‘魔法来源于爱的牺牲。’”
阿不思咀嚼着这句话,他还没有看出来这和走廊上缠绕的这些水晶有什么关系。
“这个魔咒的使用也相当于是一个明确显示魔法能量来源的魔法实验,而且发生在整个巫师社会的脸上,显眼到那些用神奇动物血统论粉饰魔法力量来源的人都无法忽视,最终推动了无数巫师去建立魔法能量来源相关的理论。
而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上百种产生魔法能量的方法被发现,而且无一例外与人类活动有关,具体案例包括恨产生诅咒,甚至不需要消耗巫师的魔力;劳动关系本身会影响劳动产品的魔法性质,等等。
而对默默然的进一步解析,更是让人们观测到了魔力的本质。很早之前,人们就意识到默默然的产生是因为小巫师受到周围环境的排斥,主动抗拒魔法力量,最终导致生成一种对魔法的扭曲渴望,让魔力发生性质上的崩坏。
随着算术占卜最新原理的应用,这一个过程变得可以被用算术占卜的语言表现出来。在对将来某一次默默然形成的过程进行算术占卜,并整理这些语言的时候,人们惊讶的发现:造成小巫师发生这种变化的不只有‘情绪’和‘渴望’,‘造成情绪的行为本身’以某种难以理解的方式与前两者同时参与到了这个过程里。
并且魔力造成的影响,先于魔力本身出现。这个结果完全违背了因果律,随后我们发现把‘魔力’概念从所有的语言中取消,整个过程突然变得简明而清晰。这是否暗示了魔力本身是某种假象,它其实只是某种别的东西的痕迹?
这样的观测结果,为我们理论的建立提供了关键的线索。”
阿不思听到这里,想起来卡特琳娜手里的凝态默默然。“所以卡特琳娜之所以能够控制默默然,正是因为这次实验的成果?”
“是的,他的爸爸,如今的神秘司司长当时主导了这个实验,最终实现了默默然的可控和形成可逆化。”爱斯梅点点头,继续讲了下去。
“而我们的第三个有关的领域,则是灵魂。”爱斯梅在黑板上写下了第三个词。
“更准确的说,是灵魂的碎片——魂器和恶灵。伏地魔制造了六个魂器,史无前例把自己的灵魂分成了七份。然而他的灵魂每一片都具有足够的自主性,都可以被称之为人。虽然他们都疯狂而无情,但是真要论数值来看,这样的灵魂与普通人类差异度不到百分之一。
这个结果对灵魂结构的强度需求否定了以往提出的任何灵魂模型,并且暗示了某种自范性的存在:灵魂本身似乎是均质的,有某种外在或内在的东西能把任何大小的灵魂塑造成相似的结构。
而对于恶灵繁殖方式的研究更是让这种猜测变得越发成熟。当人们抑郁,狂躁,或者患有其他精神疾病的时候,灵魂会逐渐剥落下细小的碎片。
而自然界中偶然也会诞生一些或完整或破碎的灵魂,幽灵遗忘或者因为某些原因被摧毁时也会遗留一些灵魂碎片。这些灵魂碎片与负面情绪潮碰撞结合,就有一定概率诞生恶灵。而恶灵自己,也是这种碰撞的催化剂,它们依靠催化这个反应来完成繁殖。
研究发现,无论是含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甚至十亿分之一份人类灵魂的恶灵都具有属于人类范畴内的人格和行为模式,哪怕这种灵魂已经被确定是他们唯一的人格来源。
这样的结果让人们意识到不同灵魂之间的关联比想象中的更加紧密,似乎真的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把任何大小的灵魂都先捏成相似的样子,再任由它们发展。
而这样的成果乍一看与之前说的算术占卜和魔力源泉毫无关系。直到我们截获了卜鸟组织的一部分非法研究,发现对于他们研究的许多个麻瓜灵魂样本,分裂样本后,灵魂碎片形成的普遍模型在经典表示方法下与巫师灵魂碎片毫无区别,但是在算术占卜的表示方法下,逻辑上会比后者不确定的低零到一级。
这样的发现让神秘司重新审视了此过程中所有涉及到的研究,努力把它们拼凑起来。”
阿不思听到这里,猛然意识到自己穿越过来这件事与这个研究结果息息相关。自己是以灵魂的形式来到这里的吗?如果是,那它和这个世界的灵魂,其他所有人的灵魂是同一个东西吗?如果自己的灵魂是有结构的,其他人只是灵魂像橡皮泥一样的怪物,那岂不是自己和其他人不是一个物种,而他们说不定只是某种量产的工具。
这个想法不由得让阿不思感觉到毛骨悚然,他只好祈祷要么自己本来的灵魂也是这样,要么只是自己的思想内容被复制粘贴了一份到这个世界,而原本的世界里还有一个自己在陪家人。
爱斯梅注意到阿不思看上去有些别扭,以为自己讲的太多,超出了阿不思的吸收能力,于是她把阿不思的餐盘变没,主动提出带阿不思出去走走。他们把小黑板放在一旁,爱斯梅把头上的电线拔了下来,牵起了阿不思的手,两人从房间里唯一的门走了出去。
这扇门打开之后里面是全黑的,随着逐渐深入,阿不思感觉到周围的空间慢慢变成了奇特的流水触感覆盖在自己的皮肤上,等到碰到软软的尽头,把前面一拉开,钻出去,方才乘坐的火车就重新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