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中日月不知数

京城居，大不易。

哪怕秦家三代皆在朝中为官，秦府的面积也并不大。

许景安很快就走到秦府正厅，秦观书已经在厅中，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劲装打扮的姑娘。

那姑娘面容虽还稚嫩却也相当俏丽，十三四岁模样，眉眼间英气十足。

头发简单地扎了个单马尾，肌肤呈淡麦芽色，明显有在长期练武。

这倒是让许景安稍稍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秦家这样的家世，秦观书竟然会允许自己的女儿练武。

“雨柔，这位是万剑山的许景安，许少侠。”秦观书给两人相互介绍：“许少侠，这是小女秦雨柔。”

“秦姑娘。”许景安将绳索解开，把背后紫檀木盒往前递出道：“奉山门之令，如今物归其主。”

秦雨柔没有立即接过紫木檀盒，而是用期待的目光看向秦观书。

直到秦观书微微点头后，她脸上才露出喜悦之色，伸手接过紫檀木盒。

她迫不及待地将紫檀木盒打开，取出其中之物。

果然不出许景安所料，紫檀木盒中的是把带鞘长剑，剑长约莫有三尺三寸，宽一寸，被包裹在兽皮铁制剑鞘中。

秦雨柔握着剑柄，稍稍拔出一线。

锵！

清脆剑吟如雏凤清声般悦耳，一抹剑影宛如秋水，这是把世上难得的宝剑！

“雨柔，在客人面前，不得失礼。”秦观书轻哼一声。

“是，父亲。”秦雨柔连忙收起长剑，视线看向许景安，声音轻柔地说道：“许少侠，雨柔在此谢过了。”

“雨柔，你先下去吧，我和许少侠还有些话要说。”秦观书让秦雨柔先行离开后，招呼着许景安坐下。

许景安却是摇了摇头道：“秦家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是时候该动身回万剑山。”

“许少侠不用急，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秦观书看着许景安，悠悠地说道。

许景安闻言，淡然地笑着道：“不想。”

秦观书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许景安。

“秦家主，我此生只想做万剑山上的一闲人，许某在此别过了。”

许景安颇为洒脱地与秦观书告辞，只是转身离开的脚步显得有些匆忙。

走出秦府，许景安这才松口气，随后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神武十六年，你观得天成剑灵，获得奖励——修仙功法：悟真双修注。】

“这是什么修仙功法？”

“封印，封印起来。”

之前，在秦府正厅时，他一时好奇地看了一眼，差点没绷住。

修仙中讲究法侣财地，自然有端正堂皇的双修功法，端的是一个性命同源，生死与共，心灵相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同得道。

悟真双修注就是其中之一。

“女人什么的，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我还年轻……”

“清音体柔，不对，简直就是禽兽，禽兽不如！”

出城的路上，许景安都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

回程万剑山，一路平安。

倒是叶煊，看到许景安这么快就回来复命，显得有些惊讶，他好似想要问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问出口。

春去秋来，自许景安回到山上后，时间过去数月。

这几个月内，许景安的日子也恢复往日的平静。

白天去剑冢送饭，观剑；

中午回到自己的小别居后，就继续以皇极经世书，推演灵气运行路线。

功夫不负有心人，许景安也终于把皇极经世书第一层中，最适合自己的灵气运行路线推演出来。

这天太阳将出未出之际，许景安就已经在万剑山后山某处山崖上盘膝坐着。

“计算四季，时序，地势，如今这个地方，这个时辰，在这一刻，是最适合我修炼的。”

他心中默数，看着远方那已经逐渐变得赤红的云霞。

骄阳东升，云海在这一刻似乎沸腾起来，金色，赤色的霞光，光芒万丈。

与此同时，一缕紫气亦是夹杂在这普照大地的阳光中，横扫天地。

如无意外，这缕紫气最终将会消散归于天地间，千百年来从未曾改变过。

可就在此时，那缕紫气忽然间被某种力量所吸引，向着万剑山后山某处飞去。

引来这紫气入体，许景安感觉浑身暖洋洋的，皮肤逐渐变得通红起来，这缕紫气入体后，许景安以体内的那缕灵气将其包裹，引导其按照设定好的灵气运行路线，在体内按大周天行走。

行走了足足三十六圈后，这缕紫气才被许景安炼化为自身灵气。

他睁开眼，悠长地吐了口气息，白色气雾如龙般翻飞起舞。

“皇极经世书，果真神妙，这个世界，早已灵气枯竭，无法修炼，但天衍五十，遁去其一，紫气东来可衍化万物。”

“在这方天地下，皇极经世书推算出的方法，就是吞纳这缕紫气，按照特定的运行方式，借天时地利，衍化成灵气。”

感知着体内那缕壮大的灵气，生生不息地在体内四肢百骸游走，许景安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又是一年冬，白雪裹青山。

这日，许景安吞纳紫气后，照常去剑冢中送饭。

虽已寒冬，但天冷却不及剑冢寒意的十分之一。

剑冢中，黄剑一将手中酒壶放下，望着剑冢外的天地，感慨地说道：

“冬至快到了吧？冬至过后，又是新年，时间可过得真快啊！”

许景安这天罕见地没有去观剑，而是盘膝坐在黄剑一的对面，用一小火炉将下酒菜加热。

他在之前就听师兄叶煊说过黄剑一师叔的往事，知道今天对于黄剑一师叔是个什么样的日子。

黄剑一原本是个武痴，为突破到天人，决定在剑冢中闭死关，一闭关就是六十年。

等到他成功突破到天人，从剑冢中走出时，才知道自己已经闭关六十年，昔日恩爱的妻子早已离世，就连儿子也已经从黄发垂髫，变得苍老。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为追寻心中的武道，而错过家人的人生，这是对是错，谁能评说？

今天，正是黄剑一突破到天人的那一天；

也同样是他得知妻子离世，儿子变老，而后一朝白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