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降临。
暗棕色虎斑学徒鹰爪起身环顾四周，发现他的同窝手足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但他还是没有丝毫的困意。
鹰爪脑海中的关于那只猫的记忆记忆使他的心脏像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胸腔里，死死抵住他的喉咙，令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我得离开这个地方。
鹰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他知道这却是此时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暗棕色虎斑学徒小心翼翼地绕过处于熟睡中的同窝手足，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以免吵醒他们。
鹰爪顺利地走出了学徒巢穴，他的心砰砰直跳，蹑手蹑脚地走到营地的空地上。
他向入口处看去，今晚守夜的是年轻的武士浅尾。
只要不惊动他就行了。
暗棕色虎斑学徒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如果今晚守夜的是像松树掌一样的资深武士的话，难度恐怕会加大好几倍。
他放轻脚步，熟练地穿过了厕所通道，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溜出了雷族营地。
鹰爪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一路狂奔，生怕被自己的族猫发现，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很快，荒原的气味就钻进了他的鼻孔里，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发现自己离风族的边界只有半个尾巴的长度。
他听见远处的树叶窸窣作响，每寸神经都不由自主地绷得紧紧的。他盯着远方斜坡上的蕨叶丛，一刻也不敢大意，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两只风族猫钻了出来。
是金翅和她的学徒日爪。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金翅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她不友好地盯着鹰爪看。
玳瑁色学徒日爪同情地瞥了暗棕色虎斑学徒一眼。
“我没有越界，我站在雷族的领地上。”鹰爪火冒三丈地说道，身上的毛发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鹰爪确实没有越界。”日爪检查了一下气味标记，发现没有雷族的气味。
“我知道。”金翅生硬地回答道，“但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会独自出来？难道是为了幽会其他族群的学徒吗？”她质问道，眼神犀利地望着眼前的鹰爪。
一旁的日爪不自在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掌。
你有时间管其他族群的学徒，还不如花时间好好管管自己的学徒呢！
鹰爪恨不得喊出这句话。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只是……”他试图编一个完美的理由，但依旧没有想出来。
他尴尬地舔了舔胸前的毛发。
金翅眼神严肃，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带回风族营地拷问。
“是我带他出来捕猎的。”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鹰爪转过身去，发现藤雨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身后，她银白相间的毛发在月光下闪着光芒。
暗棕色虎斑学徒的心中升起一丝庆幸。
“捕猎？”金翅半信半疑地重复道，她眯起眼睛，“雷族猫都喜欢在晚上捕猎吗？”她诘问道。
“那风族猫都喜欢在晚上巡逻吗？”藤雨对上了金翅的目光，冷冷地反问道。
风族母猫似乎一时语塞，脸上露出难堪的表情，她用尾巴示意日爪跟上自己，“祝你们捕猎愉快。记得别越界！”她刻意加重了后面的几个字，然后向风族营地的方向飞奔而去。
空地上只剩下鹰爪和藤雨两只猫，“谢谢你。”暗棕色虎斑学徒开口打破了沉默。
银白相间的母猫浅浅地点了点头，“你为什么要溜出营地？”她问道，深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感情。
“你在跟踪我？”鹰爪低吼道，冰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受伤。
“我只是……担心你，鹰爪。”藤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曾经让月羽转告过让你来找我，但你却一直都没有来。”
鹰爪羞愧得脸颊发热，但他仍然狡辩道：“我的训练很忙。”
“这只是个借口，不是吗？”藤雨的尾巴垂落下来，她难过地望着他，“你一直在躲避我。”
暗棕色虎斑学徒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并且，他也没有办法永远躲避她。
鹰爪深吸一口气，强迫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我已经知道了，关于那只猫的事情，鹰风。”
银白相间的母猫怔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暗棕色虎斑学徒，她的心绪像游鱼一般乱窜。在那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站在她前面的猫不是鹰爪，而是她每天都思念的伴侣鹰风。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缓缓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鹰风的事的？”在说出“鹰风”这两个字时，她的心又无法抑制地疼痛起来。
“我……有那只猫的记忆。”
藤雨深蓝色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波澜。
“但你无法明白我的感受。我的脑子里充满了他的记忆，无时无刻，无法摆脱。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鹰爪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
银白相间的母猫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但她知道自己也无法回答“鹰爪究竟是不是鹰风”这个问题。她多希望他就是那只猫。
“但你继续待在雷族，也可以找到你想要的答案。”藤雨提议道。
鹰爪犹豫了片刻，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必须得离开雷族，这并不是因为我想离开。在那里，我永远都没办法弄清楚自己是谁。在没得到这个答案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他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
藤雨赞许地瞥了他一眼，她恍然间再一次从鹰爪的身上看到了鹰风的影子。
“我和你一起去。”她说道。
鹰爪惊讶地看着老师，他从未想过会和另外一只猫一起踏上旅程。
藤雨眼神迫切地望着暗棕色虎斑学徒，似乎是在请求鹰爪答应自己。
鹰爪知道，这场漫长的旅程，两只猫同行总比一只猫独行要更加安全，况且自己还只是一名学徒。
他点了点头，同意了藤雨的请求。
银白相间的母猫的眼睛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我们走吧。”鹰爪开口说道，“我们得在天亮之前走出族群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