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脾气

“林总管？”

陈玄一愣，随即想起来贾府的确有几个管事仆人。

其中，隔壁的宁府大总管是赖二，宁府的妇女总管是尤氏，秦可卿。

在他这荣府这边的大总管是赖大，赖大的副手是林之孝，单大良，吴新登。

宗族的外事，例如人情来往，寻亲访友，都是陈玄这琏二爷出面。

荣府的内眷，则是以王夫人，王熙凤作为管事。

赖家虽然是仆从，但在贾府里的地位，仅次于贾家。

赖家的老一辈，赖嬷嬷是一众家仆里的活化石，地位极高，也是老太太贾母的牌友。

据说她的家产比贾府很多少爷小姐都多。

至于那个大管家赖大，便是宝玉见了，也要下马以示恭敬。

贾府管事的另一波人，就是林家。

林家在赖家之下，那林之孝负责账房，是个账房先生，可谓是掌握实权的存在。

林家管理着内眷实权，下可训丫鬟，上可怼宝玉，便连王熙凤掌权之后，也经常开玩笑说林之孝家里的是天聋地哑。

一个不听事，一个不报事，眼里也不知道认谁当了主子。

贾府作为豪门大族，府中少爷小姐，丫鬟奴仆都有几百口人。

这些协助打理日常事务的管家，既是贾府实际的运转核心，同时也是蛀空贾府的硕鼠。

也就是贾府的这些主子们不管事，才让赖家、林家这些奴才肆意横行这么多年。

不过这也正好应了那大厦将倾时的征兆。

当年满清快要灭亡之际，宫里的太监给咸丰皇帝吃一百两银子一个的鸡蛋。

如今这贾府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了。

只不过现在贾府还有余粮，这些下人还闹不起来，等到以后衰败了，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断了。

陈玄一想到这里，顿时心头一股无名火起，直接抢过药包，冷着脸道。

“带路。”

“琏二爷，你这是？”

“我叫你带路。”

他的言语突然变得如此冷厉，一时间让那小丫鬟吓得一激灵。

只觉这平日里随和纨绔的琏二爷，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小丫鬟犹豫了一下，一时也不敢拦着，只能把贾琏带去了账房。

贾府的少爷小姐吃穿用度，虽有每月的例钱，但以前的贾琏一贯是个懒散脾气。

家里有王熙凤事事都争，他也懒得藏什么私房钱，免得到时候被王熙凤找出来，还要吵架。

所以一般临时有些大的花销，都是让小丫鬟去找林之孝这个账房先生，记在账面上。

等下个月再从例钱里面扣。

如果是几百两银子的花销，一般都是贾琏自己去找林之孝或者王熙凤私聊。

那小丫鬟本以为自己只是个跑腿的小差事，没想到去了账房，反倒被林之孝呛了几句。

药方上的草药也没要回来，就捡了些薄荷叶子回来。

…………………………

荣国府，如今已经算是老宅院了。

各处的亭台楼阁，假山布景都难免有些老旧。

等到贾元春回来省亲，贾府另外建起大观园，那个时候看起来还气派一些。

那小丫鬟领着陈玄一路东拐西绕，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屋之前。

进了门，便是一个书桌，屋里各处都是堆放着账册，略微有些杂乱。

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正在一边敲算盘，一边记账目。

他穿着一身灰袍长褂，一副书生打扮，微胖，看面相很是和善。

小丫鬟走到门口，故意咳嗽了一声，招呼道。

“林管事，琏二爷来了。”

“哟~琏二爷……”

那林之孝抬眼一看，便是换了一副笑脸，随即放下笔，起身相迎。

没想到他刚一起身，陈玄冷不防的上前一步，甩手就是一巴掌！

只听着“啪”的一声，林之孝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这一巴掌甩过去，不单林之孝，就连一旁的小丫鬟也愣住了。

她知道陈玄这琏二爷是发了火，肯定过来是要找林管事商量的。

没想到陈玄一见面，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巴掌甩过去。

那林之孝掌管账房这么多年，为人处世十分低调，和贾琏这个外事总管其实也说得上话。

这突然之间的一巴掌，直接把这个老实人都给打窝火了。

他一咬牙，一瞪眼，笼在长袖的双手瞬间攥紧成拳。

只是还没等他还手，陈玄反手又是一巴掌甩过去，拿着那张药方，冷着脸道。

“鹿茸在哪里？”

“……”

“我问你，这张药方上，哪来的鹿茸！”

“……”

“狗奴才！”

一句话说完，陈玄抬手又要打。

林之孝怎么也没想到这琏二爷会突然找茬儿，脸上被扇得青一块白一块的，却涨红了脸不敢还手。

那小丫鬟站在一旁，直接就吓傻了，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慌忙去通知王熙凤。

邻里院落的丫鬟小姐们闻声走出来，不一会儿就聚了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这才将陈玄和林之孝分开。

老太太贾母那边腿脚不便，一时间还没收到信儿。

余下的这些丫鬟小姐便先将二人分开，陈玄仍旧是由那小丫鬟带着，带回了西厢房自己的屋里去歇着。

其他人则去安慰林管事。

这样一来，才算是勉强把这件事给平了下来。

王熙凤本就是贾府内眷的大管家，一开始还没意识到是什么状况。

但听着外面闹嚷嚷的，她到底还是素手扶额，有些倦怠的披上一袭锦褂，走出门去。

没想到这一出门，迎面便见着五六个姑娘簇拥着陈玄走了过来。

她抬眼一瞧，这些姑娘都是别家院里的丫鬟，陈玄嘴角还带着血，便急道。

“怎么了这是？”

“琏二爷把林管事打了。”

“怎么就把他给打了？”

王熙凤急忙上前，说是看了自家男人两眼，但又转头问道。

“林管事怎么样了？”

她这话里话外，到底还是个八面玲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