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我就回去了。”赵莹收拾好课本,起身告辞。
王晨点点头,也没有过多挽留。
“哎呀呀,你这个笨蛋,都看不出她的意思吗,”赵莹一走宏镜雨就跳了出来,连连数落,“可真是一块木头疙瘩。”
她斜睨一脸无所谓的王晨,“我要是你,现在就追出去,拉她回来一起共进烛光晚餐,快去吧现在还不晚。”
“别乱说话,我们之间没什么。”王晨转过身好奇的看着宏镜雨,这家伙今天很不对劲。
“那这些被我吃掉也无所谓喽?”宏镜雨掂量了一下赵莹送来的点心。
王晨摆摆手,毫不在意,可谁知宏镜雨转手就将点心扔进了垃圾桶,示威似得望向王晨。
王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宏镜雨,就真像是木头做的一样,而且还是那种千年阴木。
好家伙,你又来这一招?宏镜雨按住压力锅盖,可惜啊,姐早就准备好了板砖,保准能把你拍出声来。
“你怎么就非要跟她过不去呢?”王晨叹了口气,实在想不通这个问题:“她又没有招惹你。”
“姐就是看她不顺眼,一天天装的跟什么似的,你还真的以为她只是单纯的过来问你问题吗?”宏镜雨撇撇嘴:“而且她刚才分明想要赖着不走蹭饭吃。”
可惜啊,她没有留下,不然就能饱尝一顿板砖了,姐做的饭岂是什么人都能吃的?
“如果你不在家,我会邀请她留下来吃饭……”宏镜雨一听,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好啊,你这个木头竟然还是花心的,她正要出言嘲讽,就听王晨接着说道:“但是你下学时就嚷嚷着饿了,所以就没留她。”
宏镜雨脸色一垮,心里有些暖滋滋的,却还是一板脸说道:“那我是碍你们的好事喽?呵呵,全校第一跟第二谈、谈恋爱,可真是大新闻。”
王晨轻轻敲了敲桌子道:“你这是嫉妒。”
宏镜雨全身一凉,就像是触了电似的,四周时间流逝的速度变得很慢,脑中一片空荡荡,找不到反驳这句话的词语,甚至祭出板砖都无济于事,无论是沉默,还是表现得愤怒都是在表明承认。
我宏镜雨嫉妒她?
绝不可能!
姐可是坏孩子!也只能是坏孩子!
“怎么可能嘛,她有什么值得我去嫉妒的!”宏镜雨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去看那个混蛋木头。
“你不需要嫉妒她的。”王晨叹了口气,似乎很累,“她过的其实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宏镜雨有些讶然,赵莹的事情别有隐情?
“很早以前我也认为她学习好,身材棒,简直就是天之骄子,”王晨顿了顿,有些迟疑道:“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
宏镜雨直了直身子,开始聆听八卦,不对,是分享王晨心里的秘密。
“那是在上初一的时候吧,有个同学过生日,订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足够让全班人都分上一块的那种,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蛋糕不就是让吃的吗?可是等到放学就开始‘涂脸’‘砸蛋糕’‘画画’各种的玩法,就是不吃。我不喜欢那样,没有参与。”
“那天轮到我值日,我在操场等了会,直到他们都去唱歌了,才会回去打扫下卫生,你都想不到我看见了什么。”王晨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他看向宏镜雨,眼里却没有她。
宏镜雨没有回答,王晨也没有指望她能做出回答。
“赵莹正在吃掉在地上的蛋糕,一边流着泪,一边给自己唱着‘生日快乐’,那天也是她的生日。”
宏镜雨心里一沉,她知道那种感觉。
全班同学都去参加别人的生日聚会了,而她只能一个人吃着别人玩剩的残渣,自己给自己小声的唱着生日快乐。
王晨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还挺羡慕她的,父母虽然卧病在床,但仍然健在,虽然难以维持生计,但却有明确的目标。”
他曾经提出要帮助她,资助点钱什么的,可是却被赵莹一脸愤懑的拒绝了,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自己当时伤害了一个女孩的自尊。
宏镜雨沉默了,跟赵莹一比,她这个所谓的坏孩子简直就是个笑话,自己能嫉妒什么呢?自己所能嫉妒的都是对方最不需要的。
可是她就是受不了那两人在一起,还有死木头竟然为了一本破书跟自己吹胡子瞪眼!
难道自己还没有一本书重要?
王晨从垃圾桶翻出礼品袋,不是市面上制作精良的袋子,而像是手工制作的,里面放有几块饼干,吃了一个,不是特别的好吃,味道很一般。
“说实话,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王晨重新扎起礼品袋,“但我很珍惜很珍惜别人的心意。”
宏镜雨罕见的没搭腔。
“她真的很不容易,”王晨轻轻叹气:“所以你以后能不能别再欺负她了?”
宏镜雨思绪很乱,王晨说的很对,可她就是不想去认同他说的一切。
很久宏镜雨没有回复,她低头看着桌子就像是忘记了这回事,王晨也没有催促,他最大的优点是耐心。
最终宏镜雨妥协了。
“可以,”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但又充满了倔强:“但是我绝对不会去给她道歉,你也不要有这种想法。”
王晨点点头,很高兴她能这么说,毕竟宏镜雨可是立志要做坏学生。
“而且,你不能为她留校讲题,更不能让她来家里,”宏镜雨清了清嗓子,“这样会影响我的作息,会让我很困扰。”
王晨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可以,一般也没什么难题能难住她,她只是太拘束于理论。”
宏镜雨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指了指另外一道+10分的题目,不情愿道:“这道题你虽然也错了,但我认为她明天也会请教你,”宏镜雨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你得把我教会,然后我再去教她。”
王晨有些意外,这道题涉及七八个方程,宏镜雨不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教人学习总是好事,于是他就点点头答应了。
虽然王晨爽快的答应了,但宏镜雨还是撇着嘴,盯着压力锅,有着淡淡的忧桑。
“吃了饭在学习吧,我都饿了。”王晨建议道。
“也好。”宏镜雨点点头,随手拧开压力锅。
一块红色的砖头躺在锅里,宏镜雨一阵恍惚,这块砖头似乎再冲自己笑。
该死的,她竟然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赵莹的故事太让她震撼了。
宏镜雨瘪着嘴看向眉头上扬眼睛瞪得老大的王晨,想死的心都有了。
“听,听说,石头里面含有大量钙,所以煮汤的时候我就放了点……”宏镜雨红着脸瞎扯,这个理由让她自己都为自己智商堪忧,连忙要盖住锅盖:“但还是算了吧。”
“有道理。”王晨拿起勺子,盛了一勺,放在嘴边喝了一口。
又苦又涩,不仅发酸,还辣嗓子。
宏镜雨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信了,还喝下了,惊讶之余劈手夺下勺子,扔回锅里。
“王晨,你是不是傻!”
王晨只是笑,没有说话。
周竟泽跟宏镜雨分开后,走进一个个小吃店,同种零食各自买了些不同的口味,直到花光了口袋里全部的零花钱。
每个种类多买点总是没错的,万一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吃某种口味呢?
回到离开时的那个地方,周竟泽左顾右盼就是找不到宏镜雨的身影。
或许她只是有事离开了,周竟泽为自己解释,再等等她会回来的吧?
直到雪糕化成了甜水,小酥肉变成了小软肉,宏镜雨还是没有回来,周竟泽蹲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很是担忧那些变形的零食是否正是宏镜雨喜爱的那个。
忽然,一男子站在小巷子里,从背后喊了他一声。
“喂,就是说你呢,那个小胖子,乖乖的过来。”
周竟泽扭头看了眼四周,发现自己没有会错意,可是他不认识这个人啊。
“让你过来就过来,磨磨蹭蹭什么?”男子看周竟泽不为所动,很是不高兴。
周竟泽猜测这个人有可能是宏镜雨的小弟,不然他为什么会喊自己这个陌生人,想到这里周竟泽不再犹豫跟着对方走进了巷子。
十分钟后,淋了一头甜水的周竟泽瑟缩在角落里,身上点缀着鞋印,各种零食被人抢了个精光。
“周竟泽同学,初三五班,家住润泽小区三栋1408”孙世成从书包中搜出学生证,扫了一眼又扔给对方,“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一旁吸溜伤心凉皮的男子补充道:“还是非常铁的那种。”
这引起周围人一震哄笑,周竟泽却被吓得六神无主。
“你小子说话啊,”孙世成伸脚轻轻踩在周竟泽后背上,“我拿你当朋友,你却不说话,不说话就是瞧不起我喽?”
“没、没有,”周竟泽抽了抽鼻子“我也很高兴能当你朋友,很高兴的。”
“小子没让我失望,”孙世成伸手将周竟泽拉起来,为他拍掉身上的脚印,“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我就保你在学校不会被人欺负,而你也要拿出点朋友的诚意才行。”
他指了指周竟泽带来的小零食道:“就按照这个分量来,每周的这一天我们都会在这里等你,”孙世成拍了拍周竟泽惶恐不安的脸道:“听清楚了吗,不然我们会去你们学校找你的。”
周竟泽浑身一哆嗦,连忙点点头。
“对了,我还要你帮我找两个人,”孙世成想了想说道:“一个长头发非常好看的女孩子,还有一个短头发的神经病男孩,如果你能找到他们,我保证亏待不了你。”
周竟泽听的如坠云雾,长头发女孩,学校里没有,甚至都不让女孩留长发,至于神经病男孩,学校里多得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