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冀生跟大姐大来到芝麻胡同二姐的宅子门外,陈冀生从墙上拿下钥匙开了门,关门的一刻,顾一舟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这处宅子没什么可看的,只能算是幽静,结构方面从外面看,也没有出彩之处。
唯一的出彩的就是高高的院墙,跟外面‘咯咯’作响的响砖甬道。
矮爬爬的正屋,空荡荡的院子,尽显低调,不是明眼人,很难看出这处宅子的用心设计。
领着大姐大看了东西厢,这里的客房跟卫生间设计的不错,虽说时间很久了,但现在看依旧很高端。
卫生间可以作为贝子府那边的参照,四合院卫生间、洗浴间做不好,住着很不舒服。
相较这边,贝子府那边就差多了,在院里后修了旱厕,那玩意儿以后整修的时候,肯定第一时间拆掉。
进了正屋,宅子的奢侈之处就看的出来了,单檩条就不止三十公分的直径,材料还不是松木跟杂木的。
留下的老家具,也是多半是黄的,零星红的都是后配。
屋子里的大姐大,动作稍微有点僵硬,刚刚突破了关系,这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的难免有点多。
“放心,这是我二姐的宅子。”
被小负心汉点了一下,顾一舟才安心看房子,可如今不时兴寻古,别说宅子了。
就是后世那些动辄亿万的瓷器、古画、家具,不少都在信托商店的库房里吃灰。
大姐大顾一舟,也没有那样的家传底蕴,这宅子在她看来也就比普通的平房强点有限。
陈冀生也不想跟大姐大聊这个,两人大概的转了一圈,也就出了宅子。
走几步路,到了秦家的老宅,虽说二姐他们今天不在这边,但陈冀生有事儿安排。
找到老杨,将搬家的事儿说了一下,下午老钟只是不让自己过去,老杨他们没问题。
正好一边打扫一边搬家,那边的东西到了也好有个接应。
安排完这些,陈冀生又看了一下傻柱教厨的地方,倒是锅碗瓢盆俱全,各种香料、调料也备足了。
桌椅板凳这些,除了旧的,还从废料场那边拉来一些,也足够用的,缺的只是食材。
逛了街、买了房,下面自然是柴米油盐了,给大姐大提了一下去菜市场买菜。
顾一舟欣然应允,两人回四合院骑了自行车,接茬去东单菜市场。
依旧先去买瓜,还用昨天的三轮师傅,借着有送货的,陈冀生多买了一些菜,鱼也装满了大半个铁箱。
因为菜多、鱼多,西瓜就拉了三十个,鱼最小的也在八斤往上,都是平时不怎么好卖的。
大半个铁箱,挑了八条鱼,最大的鲢鱼差不多得二十多快三十斤了。
如今的水产门市,大鱼不仅买不上价钱,而且多半人都不愿意要,最好卖的是那些两三斤的鲤鱼。
一条鱼三五毛,可比一个瓜三五毛要实惠的多,炖鱼的时候加上点菜,就是过年的大菜了。
“这么吃行吗?”
后座上,轻抱小负心汉公狗腰的顾一舟,多少有些担忧,这么放肆的吃法,工资哪能够呢?
“八千的宅子都不眨眼,三五十的饭钱计较什么?你爷们别的不多,就钱多。
你给顾霆说一下,我给钱让他拿着就是,总不能我给你之后,你再转给他,那样不好。”
感受着腰间增加的力度,陈冀生也是无奈一叹,往后想吃好的,也得偷偷摸摸了。
放肆张狂的吃喝,也就这一段时间了,等风雨一来,遍地都是眼线,不低调就会惹麻烦。
现在看不入眼的秦家老宅,真是不错的选择,离着家近不说,阔大的库房,还可以有效的遮掩气味。
等老杨他们搬走,那边也不能让傻柱随便带人进去,南锣大队这边,还是要找一处场地的。
在秦家老宅卸了车,陈冀生将大姐大放在四合院门口,借口买冰,又出去溜了一趟。
回来自然是带上了两个半块,夏天不吃点儿冰镇的,也算是白过。
拎着冰到了前院的家门口,傻柱正在树下溜达呢,看来成名也是有烦恼的。
“柱爷儿,咋?遇上踢馆的了?”
看着能掐会算的兄弟陈冀生,傻柱有些不会了,这也能猜到?
“是啊……兄弟,口头战书,一下午就下了三个了……
有麻五爷、常七爷、孙九爷,我都不认识,他们怎么认识我的?反正个个是爷!”
傻柱无奈的挠着头,本以为自己出身天桥的跤场,能镇得住场面。
可没想到这才刚刚起了一个头,麻烦就来了,而且来叫板的,他都不认识。
“柱爷儿就不是爷了?等什么呢?”
江湖从来都是模糊的,只要你不触及一些利益,它总是模模糊糊的在你身边传说。
触及了到了,也就那么回事儿,一群人围着底层的街面食利,你来抢食儿,他们自然要呲牙护食儿。
这些爷多半就是所谓的佛爷,养了一群底层的扒手、小偷,还真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这不等着兄弟你回来拿主意吗?”
这个时候的傻柱,又傻了,瞧着他憨憨的样子,陈冀生的嘴角也咧了开来。
“那等什么,抄家伙啊!知道住哪不知道?直接通知派出所,抄他们的家去!”
有了陈冀生的主意,傻柱的眉头一挑,这下可不用憋气了。
“有!小脚侦缉队的出去一打听就都有了,就一个住在咱们片,其他两个在北新桥那边。”
头一天第二架就茬出了南锣片区,看着有点儿卖呆儿的柱爷儿,陈冀生的嘴角咧的幅度更大了。
人手傻柱已经纠集好了,这个多少得了点儿一大爷的真传,近墨者黑,真把人当傻子,你自己就是最大的傻子。
“咱们片的是哪一个?”
拿着手里棍心儿依旧带着潮气的短棍,陈冀生瞪了小弟陈小宝一眼,给了他提醒,这才开了口。
“麻五爷,齐麻子,离着咱们这儿五个院子。”
望着眼里带光的棒梗,这小子今天的贡献值,比其他的杂碎多。
赞许的点了点头,看到受了鼓励的棒梗挺胸抬头,陈冀生用手里的棍子指住了他。
“老四、陈小宝,一会儿你们两个在门外保护棒梗,出了岔子,打断腿!
家伙事儿拿好,去齐麻子家!”
齐麻子,又一个身体有缺陷的混子,身体有缺陷不怕,怕的是心眼儿有缺陷。
“冀生,别忘了你的蜜!”
门口,大姐大俏然而立,说出了让一众人差点流哈喇子的情话,陈冀生一笑,左臂一伸,还是挽着。
有了上午的成绩,这次南锣大队的心气儿有了,队列也齐整了不少,虽说依旧跟狗群似的。
但起码也是有点模样儿的狗群,五个院子,听着不远,可实际走过去可不近。
快步走了大概十五六分钟,才到了一处门楼破败的大杂院门口,这又是各家自扫门前雪的大杂院。
“陈叔儿,中院正屋就是。”
有了之前的提醒,棒梗也是个机灵的,站在门楼外边,给陈冀生指了位置。
“柱爷儿,这里面是个佛爷,唱旗立棍儿,这次你来,上午我说的能记住吗?
还有你们,抄家归抄家,谁要是敢私藏东西,老子剁你们手指头,一次一根!”
手里短棍一挥,这次是柱爷儿的专场,陈冀生就不抢风头了。
“杂草的!柱爷儿的地盘也敢当佛爷,不知道南锣大队的名声吗?”
差不多的唱旗立棍儿,会报菜名的傻柱,也是中气十足,算是有气势的。
陈冀生上去一脚,踹开了中院正屋的房门,屋里除了一个三十多的娘们,就没别人了。
“耍流氓了……哎呦喂……”
对陈冀生而言,可没什么男女之别,这娘们一张嘴,他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当然不会打晕她。
“缝纫机、俩收音机,五六个电棒,都是你家买的吗?柱爷儿,派出所的到了没?”
抽倒齐麻子的娘们,陈冀生开始扫了扫屋子,倒是个富户,还俩收音机呢!
陈冀生一提收音机,那娘们的脸色就变了,不用说了,这就是贼赃!
俩收音机,一台缝纫机,要是齐麻子说不出来路,拿不出发票,这事儿也是可大可小。
大了自然是枪毙,这三件东西也差不多够了,小点弄着,至少也是大几年的刑期,他老婆也跑不了。
在正屋、西屋、东屋各自转了,当陈冀生的目光停在东屋虚棚的时候,齐麻子的娘们直接就瘫了。
“傻柱,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打人家来了?”
听着程所熟悉的声音,陈冀生的嘴角又勾了勾,这俩还是有联系的。
“程所是吧?这齐麻子给我们南锣大队下了战书,我们过来看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特么是个佛爷,屋里一缝纫机、俩收音机说不清来路呢!
程所,过来,这虚棚顶上还有东西,你是正管,咱们一起䁖䁖,开开眼?”
用短棍别开刚要说话的傻柱,陈冀生接了程所的话茬,这位要偏帮啊!
在程所不断改变的眼神里,陈冀生挑了挑棍头,示意他进屋。
“您是……”
看着陈冀生,看着他身边飒飒的蜜,程所知道这位不是个好惹的,多半是大院子弟中的人物。
“轧钢厂的,怎么着?现在公事也得盘道了?我不成?要不让王大山来?他跟你算对口!”
听到王大山的名字,程所的眼角抽了一下,人家比他还高一级呢。
“不用,咱们䁖䁖,傻柱!上去打开看一下。”
程所没帮上忙,齐麻子的娘们开始嚎啕大哭,这是要撒泼救命了。
“闭嘴,傻柱,这娘们再嚎,桌腿给她塞嘴里,怼掉她满嘴大牙!”
陈冀生一句话,屋里就安静了,挨了一嘴巴的女人知道,对面这个黑脸说到做到,只能一阵阵的抽泣。
“哟……爷们,黄的呀!”
一棍捅破虚棚,傻柱手一伸就拿下了一个小铁盒子,手感沉重,打开一看,满盒的小黄鱼。
“程所,咱们开条子吧!”
看着崭新的铁盒,陈冀生转头看向一脸复杂的程所,开口要起了条子。
“什么条子?”
程所眯着眼明知故问,这位做事滴水不漏,可不是傻柱那样的夯货。
“东西的,咱们好歹是区委、街道、居委会,三方商定的联防队,东西移交,你不得打条按手印啊?
这崭新的盒子,一看就是新收的金条,成色你不得写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