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了自行车,陈冀生骑上自己的大国防,也离开了大杂院,城里就是比野地好,有个灯泡就有了大片的光明。
出了东门,在没人乘凉的地方,从仓库取了大块的冰跟一个铁箱,在后座上封好,陈冀生这才摇摇晃晃的奔孙美兰给的地址而去。
给孙美兰送了冰,到家差不多十一点,姐仨还没睡,南屋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娇笑,显然陈冀生的礼物,让姐俩很是熨帖。
陈小宝就是一个吃货,今晚的伙食本就不错,可陈冀生进屋之后,还是一地的包装纸,看小弟翻着白眼,无力动弹的样子,这是撑着了。
“出息!赶紧在院里溜达溜达,水不能喝,别特么撑死!”
用脚扒拉了一下包装纸,陈冀生有些无语,港城的点心、零食怕不是吃了三四斤,再把弟弟撑死了,那笑话可就大了。
没敢动他,只是喝骂着,见陈小宝挪动着缓缓起身,双手扶腰,慢慢的挺起肚子,撑开双腿一步步拖泥带水的踱出屋子,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那时候得了好吃的,也是可劲儿的造,不到嗓子眼不停,跟陈小宝一样的操行。
“姐、小雪,点心什么的少点吃,吃多了少喝水,别撑坏了。”
有了陈小宝前车的糟烂样儿,陈冀生不得不大声提醒了一下姐俩。
现在的点心,不管四九城还是港城,膨化的少,实心的多,饱腹是大多数时候的第一选择,兑上水涨了肚,可是很难受的。
“知道了二哥,就小宝贪吃,我跟二姐都说他了,就是不听!”
听着自己拔高的辈分,听着小妹语气里的喜洋洋,陈冀生无奈叹了一声,匮乏,也就玩着点四五陷入了昏睡。
依旧五点半,依旧买早餐,只是前段时间精力积累的有点多。
这也是个惆怅,自己要保证充足的精力,可事有两面,精力消耗不完,火气就大,这个反面怕是要弄的自己声名狼藉了。
想了一下,没个首尾,陈冀生索性匆匆吃了早饭,就在前院站起了四六步,估摸着今天不用去轧钢厂,老钟那边会来。
七点一刻,老钟的车就到了,上车就打了招呼今天不去总后,直接去那个转运基地。
“钟伯伯,这事儿挺快。”
见老钟一点宿醉表现也没有,而且精神奕奕双眼放光。
陈冀生心里也在嘀咕,老小子是个深沉货,跟小孩儿吃个饭,还佯装醉酒,不是个好物件。
“你小子能量大,下手黑,老段昨儿个下午就靠边站了,你是不是说人家黑话了。”
对于昨天抢东西的老段,老钟私下的意见不大,即便带着私心,目标也差不多一致。
不过是多吃多占而已,但因为这个一下就撸了,也是他没想到的。
“便宜他了,也算因祸得福。”
事情的发展,陈冀生也大概能猜到,那位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跟烛照万里的耍心眼儿,这不是找死吗?
这时候能靠边站,也算是好事儿,不站在风口浪尖,自然不用硬顶风吹雨打。
漏下来的遮遮挡挡也就混过去了,只是以后复起的机会也差不多没了,一失足千古恨,没办法。
“唉……”
见陈家小子说的深沉,老钟也只能喟然一叹,风雨一直在,又有谁能独善其身。
到了转运基地,陈冀生跟老钟不算早到的,仓库门外,已经围了十几个,有的在嘀咕着什么,但多数都是一脸肃然。
“钟主任,仓库是不是该打开了,我们先看一下东西。”
一个带着厚底眼睛,穿着绿军装、没戴领章跟军帽的老者,一马当先,拦住了老钟,就要开门看货。
“李工,不急!
这事儿是一机部主抓,咱们只是配合、协助、以及后续的接收,不能一上来就乱了方寸。”
李工的请求,直接被老钟给拒绝了,现在他们算是一方,陈家小子虽说话语权很重,但人单势孤,不能代表一机部。
现在开了门,一旦有什么闪失,说不清楚的,大事上,老钟的原则性很强。
话音落下不久,陈冀生的老熟人陈处长的民国轿车也到了,再次看到年纪轻轻的本家,陈处长没有托大,第一时间跟陈冀生握了手。
“冀生同志,咱们四方的人也齐了,这是总装的李工,以后的技术总负责。
总后的钟主任,以后的后勤联络总负责;我是代表一机部的,轧钢厂这边你抓总。
你这边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处长说完,项目算是上了马,只是让自己抓总,陈冀生有些不感冒,吸引火力的事儿,还得交给别人来干,他当个跑腿儿的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