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颠覆之始

登陆艇缓缓向前。

直到进入探照灯的射程之后，江晨才发现，眼前的残骸并不完整。

直径大约三十米的巨型舰首，以首端向下的角度静静斜卧在星河之中。

舰首以外的部分，却不见踪迹。

“嗯...只剩下了个船头。”

“应该是与陨石撞击之后损毁了，船头嵌在石头里，其他的部分被陨石撞碎了...”

“好家伙，离近了才发现这船头的尺寸可真是不小，江老弟，这到底是什么船啊？驱逐舰应该没这么大...该不会是巡洋舰吧？”

碎骨趴在舷窗上，颇为兴奋的端详着不远处的残骸，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脑海中的舰船类型，但却始终没有找到相符的答案。

周围一众船员们也纷纷好奇的挤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江晨望着舷窗外的舰首。

从外轮廓估测，眼前的舰首只是舰船整体的一小部分。

虽然具体的舰形有所不同，但就风格而言，确实与自己先前见过的那艘寄存着人体改造资料的古老战舰极度相似。

源自两万七千年前的舰船残骸。

黄金时代的巅峰人类遗留下的瑰宝。

机缘巧合之下，一连让自己见到两次。

他笑了笑，望向舰首末端的断口。

金属断面参差不齐，肉眼可以看到大面积的翻滚卷曲。

从细节判断，的确是短时间内突然受到了巨大的外力。

在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之后，剩余的残骸便始终停留在陨石之中，与整片陨石区一起随波逐流，直到漂流到了这里。

转头看着一脸疑惑的碎骨，江晨微微摇了摇头。

“无法辨认，只能确认不是各国海军的现有装备，各时期的舰船种类太过杂乱，只有经过详细考证之后才能下结论。”

“头儿，说不定是个宝贝呢。”

听到江晨的回答，一名船员眼神一亮。

“我听说，那些拾荒者在小行星系里拼命就是为了寻找这种古董货，要是从里边找到年头够久的老物件，可比军用装备还值钱！”

碎骨闻言，扭头看了看舷窗外的残骸，似乎仍然在努力的确认眼前的舰首究竟属于什么舰船。

不过很快，他便放弃了无用的挣扎。

就算任务的目标从装备回收变成了考古，但只要有钱赚，就都不是问题。

他习惯性的摸了摸光头，大手一挥。

“全员换装！穿好防护服，带齐装备，跟老子一起上去找古董！”

...

所谓的防护服，是一种廉价的舱外活动装置，由头部的密封性透明钢化罩和多种复合面料编织成的防护衣组成。

简单的构造注定了灾难的频发。

由于气密性与对辐射的绝缘性全部得不到保证，这种防护设备事实上只拥有短时间的舱外防护效果。

相比于可以长时间在宇宙中停留的正规宇航服，唯一的卖点只有便宜。

费力的穿戴上厚重的防护衣，江晨觉得体温隐隐有上涨的趋势。

戴上钢化头盔，背上氧气罐，拿起多功能步枪，刚刚呼出一口气，面部的透视镜立刻弥漫上了一层雾气。

汗液与水分堆砌在身体表面，一点点的蠕动滑落。

难以想象，这衣服足足比军队使用的航天服重了三倍，但内部却没有安装任何温度调节装置。

他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

回头一看，同样穿戴好防护服的碎骨正露出一脸欠揍的笑。

“喂喂，试音试音，江晨老弟，听的到吗？”

“收到，请讲”

江晨启动了头盔内的对讲装置。

“哈哈，受苦了老弟，再坚持坚持，正规航天服的价格太贵，预算不够，恰好我仓库里有一批防护服，反正也只是船舱探索，花不了多少时间...”

果然...

又是为了预算

不愧是走私商人。

在这样的场合都依旧能把对于金钱的执着放置于生命安全之上。

伴随登陆艇高度的降低，舰首的断口映入众人的眼中。

探照灯的光芒照亮黑暗的船舱。

只见，密密麻麻的钢筋彼此连接扭曲，如蛛网一般横截在断口的创面。

江晨叹了口气，刚刚的判断得到了印证。

这绝不是陨石撞击，而是标准的大口径舰炮爆炸引发的创口。

这艘战舰当年一定经历了一番惨烈的激战。

只是不知道，击毁它的对手又是怎样的存在。

“全员注意，全员注意...”

对讲中传来了驾驶员的呼叫

“前方杂物太多，登陆艇进不去，只能步行探索。”

话音刚落，登陆艇便稳稳降落。

舱门开启，十余名船员依次跳跃而出，落入船舱。

一支支战术手电的光束从步枪的悬挂处亮起，照亮黑暗。

入眼之处，一片沧桑。

“这船还真是个古董货，就是没什么值钱的物件。”

耳麦中传来碎骨的抱怨，只见他捡起一块类似于罗盘的仪器拿在手中，稍一用力，后者便立刻碎成了渣滓。

显然，没能抵御时光的冲击。

江晨皱了皱眉头。

这可不是好兆头

虽然太空中没有水和氧气，但辐射依旧会让金属腐坏生锈。

相比船身完好的残骸，这种缺口过大的残骸更容易遭受辐射的侵蚀。

一旦被辐射腐蚀外部镀层，内部的金属就会在分子间的扩散作用下发生相态损坏。

从坚固的钢铁，转变为颗粒状的粉末。

只希望船上的数据终端还在...

他将战术手电从步枪上接下，安插在肩膀上的挂点。

“走吧，去舰首的控制室。”

一般而言，舰船首部会设置有整艘战舰最为重要的部分——控制室。

那里存放着全舰的数据系统，堪称舰船的精华。

上一次从黄金时代遗留下的舰船残骸中找到的人体改造手术资料正是被存放在控制室的数据中心之内。

由于整体密封完整，即便经历了两万五千年的时光，也依旧能够正常运转。

...

江晨缓缓向下，一点点的挪动着手脚的位置。

向着底部晃了晃战术手电，望到的仍是一片漆黑。

由于舰船的倾斜角度太大，前进的路径几乎等同于一座深不见底的悬崖。

坐落于舰船最前方的控制室，就相当于悬崖的底部。

虽然在无重力的宇宙中，人体可以依靠自身的力量完成长距离的跳跃，但是在面对初次探索的未知残骸是，所有人还是谨慎的选择向下攀爬。

“前卫报告，下降高度80米，未找到控制室踪迹。”

“收到，老弟，再坚持坚持，我刚刚在外边的时候估算过了，这船头应该也就一百多米的纵深。”

准确的说，应该是160米左右。

这家伙对于数字的敏感度就像预算一样，永远不足。

江晨收回手，将战术手电装回肩膀，抓起多功能步枪朝着墙壁上扣动扳机。

一道连接着绳索的抓钩固定在墙壁的缝隙之间。

确认牢靠之后，他便抓着绳索纵身一跃，轻身下落。

照在墙壁上的手电掠过一处处金属的斑驳。

大概五秒种后，江晨又猛地伸出手，牢牢抓住了墙壁的缝隙。

再次取下战术手电向下观察，正下方，一道舱室隔断墙吸引了他的注意。

“碎骨，控制室找到了。”

“好样的老弟!”

对讲中传来雀跃的笑声，，一道道身影直接纵身越下，落在隔断墙上。

“就是这里？奶奶的，门都没了，还能剩下什么值钱的东西，来人，扔个照明弹探探路！”

碎骨叫骂一声，望着脚旁本应是舱门的孔洞，撇了撇嘴。

一路攀爬，至今为止他还没有看到任何收获。

一名船员换好榴弹发射器，对准门洞举枪扣动扳机。

黑暗之中，爆发出一团耀眼的光芒。

空旷的控制室中，布满了各种腐蚀的痕迹。

一块块因为生锈而扭曲到看不出原有形状的金属残渣，相互错落在一起。

然而，所有人都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望向最底部的甲板。

只见，甲板之上，竟然绘着一副巨大的怪异图案。

江晨眯起眼睛，只见大团的红色颜料汇聚成了一副诡异的形状。

似乎是一头直立的人形生物，通体流淌着血液一般的光泽。

由于年代久远，图案中的大部分都已经锈化脱落。

唯有人形生物头部两根长长的牛角，让人能够一眼认出，画中的生物并不属于任何一种人类认知范围内的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