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网上出现大量黑陈萧演技的短视频和博文。
大家历数陈萧过往作品——突出就是一个稳定，口碑稳定的低。
“所以，对于这部什么《不败风云》，大家有必要报以期待么？”
“还《不败风云》？听名字就很扑街。不如叫《风云3》呢，老子想看风云从武侠到玄幻的剧情。”
“男主林巡，女主陈萧，这部戏是真不给人期待。”
“男二顾延。哪来的小透明，闻所未闻。”
“兄弟，我刚看了顾延的微博，至今粉丝数未破五百，笑死了。”
“五百？我特么还以为你少打了一个‘万’呢！”
“你们看这个顾延的微博名【顾延顾老师】，呵呵，他何德何能敢自称老师？莫非他是中戏或北影的老师？”
“屁。好像是一个培训班的野鸡老师。他之前有发过广告博文。陈萧还是他那个培训班的学员呢！”
“怪不得陈萧演技那么差。能理解了。有其师必有其徒嘛！”
……
这波黑子大军，应该是分两波阵营。
一波黑林巡。
一波黑陈萧。
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但不知为何，这两波人黑着黑着，汇聚到了一齐，共同把火力对准了顾延。
等顾延拍戏间隙休息的时候，他骇然发现，自己微博粉丝破千了。
打开一看，不管是私信还是评论，都是99+。
稍微一瞧，全是嘲讽和谩骂的。
顾延顿时懵了！
这算出师未捷身先死么？
甚至，“顾延顾老师”这个词条还上了热搜。
网友们初识此名，好奇点了进来——
看大家都在嘲讽，于是也道：“现在娱乐圈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插一脚。”
“现在老师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自称老师了。”
“熊大氺多，想要资源请添加……”
“上面那个微信号是微商，操他妈的，骗了老子二十块。”
……
李意桐看着顾延被一群人围攻谩骂，心里相当难受。
我师傅啥都没做，凭什么承受这种无妄之灾。
趁着休息间隙，她来找顾延。
“师傅，我想发条微博，痛斥这些无脑黑子。”
“桐姐，没必要。你要是再为我讲话，也会被归为【有其师必有其徒】那一类的。”
李意桐噘着嘴，“我和师傅本来就是一类人。”
指的是演技，而不是其它的，尤其是脑子。
她继承了师傅的演技，陈萧继承了师傅的脑回路。
所以，当师傅被网友们围攻的时候，她心急不已，想着如何解决？
而萧姐，已经默默发来了各式截图。
“师傅你看这条评论，他骂得还挺贴切的，不会是你认识的人吧？”
作为回应，顾延也去截骂陈萧的评论，互相斗图。
见此，李意桐目瞪口呆，微微扶额，这俩师徒，简直天造地设。
也是我多虑了，还担心师傅突然遭此舆论压力，会自闭呢？
呵呵，师傅这种人，他配自闭吗？
想到这，李意桐心安了，也懒得再多安慰顾延什么了？其实师傅压根就不在乎呢。
“师傅，那晚上一起吃饭吧？”李意桐发出邀请。
顾延摇头：“不行，晚上我得去见个人。”
“谁？”
“牛清衫。”
“师傅，你不是已经有师娘了？”李意桐惊呼。
【请原谅李小姐的震惊，虽然这个姓略显质朴，但这个名，绝对更有姑娘风。】
李意桐下意识以为，师傅在私会小情人。
“想啥呢，牛先生是月华的星探。”
李意桐皱眉：“这么说，师傅你现在更中意月华了？”
“何出此言？”
“都到了见面谈条件这一步了。”
顾延：“首先，不管我中意谁，起码人家月华主动邀我了，我肯定得去摸摸行情啊！其次，你家传递就给我发了六七条六十秒语音，然后，没了。”
李意桐也没想到自家公司态度这般倨傲，顿时深深凝眉，“语音里说什么了？”
“没听。”顾延摊手。
“明白了。”李意桐点头，“师傅，不管你最后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谢桐姐。”顾延咧嘴一笑，“我的决定是——桐姐今晚的请客，挪到明晚，OK吧？”
“真的是……”李意桐无语了，“便饭而已，随时都ok的。”
……
收工之后，已是晚上八点。
顾延借了桐姐的车，匆匆赶到牛青衫所在的酒店。
李意桐对顾延道：“师傅，反正我有两个钥匙。这把钥匙先放你那吧，你要用车直接开走就是了。”
“桐姐，你真的……为师哭死。”
“小事拉！不过师傅，以后你这样的商务活动会越来越多的。你也得考虑买个代步车了。”
“嗯，最近有在看……”顾延道。
五一就要回村装比了，车子是装比第一神器，肯定不能少啊！
只是现在还在考虑买哪一款？
之前考虑过宝马的，年轻时尚运动风。但宝马连小小冰淇淋都区别对待，所以，拉入黑名单了。
现在比较中意的是凯迪拉克和路虎。
前者更符合他个人气质。
后者更能震慑村里围观群众。
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抉择。
……
来到酒店，牛清衫已经坐在一楼的餐厅里等待，看见顾延，他微笑起身，“懒……不，顾先生，你好。”
“你好。”
“那日在酒吧里见到顾先生在舞台上大放异彩，当时我就想，顾先生如此条件，如果相貌能有七分的水平，我就有信心把他打造成一流的偶像。”
“是么？”顾延微微一笑，“所以，现在在下以真面目示人了。那在牛先生心中，我的相貌能打几分呢？”
“八点五分。”牛清衫道，“本来可以打九分的。但顾先生你穿拖鞋来，有点减分了。”
“谅解哈！半小时前我还是身穿古装服饰，火急火燎赶过来，忘记换了。”
牛青衫优雅一笑：“这不是什么大事？顾先生拍了一天的戏，已经很累了。但肯来见牛某，足可见顾先生对牛某人的尊重。”
“牛先生在这里等这么久，说明牛先生对我也很尊重。”
“尊重是互相的嘛！”牛清衫伸手，“请坐。”
这个开场，很棒！皆大欢喜，说明顾延心属月华。
其实，月华传递二选一，明智之人都会选月华吧？
传递拿什么跟他们月华打？拿两亿的市值吗？呵呵，月华二十分之一的体量罢了。
想到这，牛清衫自信一笑。
“顾先生，大致的条件，我在微信上都和你聊过了。我看顾先生很纠结年限问题，甚至说出一年一签这种略显业余的话。”说到这，牛清衫微微一笑，“一般来说，未成名艺人，本公司签约的最低年限，都在十年以上。”
“毕竟，艺人加入公司后，本公司得花费大量资源去培养。这个过程，一般在三到五年之间。所以，总不能培养到艺人能独当一面的时候，艺人合约到期，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吧？”
顾延点头，“是这个理。”
“至于分成，行业内对新人都是八二开。当然，也有一些无良公司会开出九一开这样的苛刻条款。这种情况，本公司是绝对不会有的。本公司秉承的是人文关怀，你好我也好。”
“如果顾先生未来能走到一波那一步，那我家杜总还会赠送一定比例的股权。这一点，顾先生不需要怀疑。我家杜总能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脱颖而出，靠得就是【一起发财】的经营理念。”
说实话，牛清衫这番话是有一定洗脑效力的。
如果是一个月前，顾延大概率就是“拿笔来”。
但现在，他还在犹豫……
十年甚至十五年的合约期限，大概会覆盖他整个职业生涯。
牛清衫看顾延沉默了，以为顾延心动了，继续道：“当然，八二开的分成模式并非一成不变。等顾先生将来混出头了，业绩到一定程度，分成模式会自动升级为三七开，甚至四六开。”
说着，牛青衫拿出一份合约。
“这是具体的内容，顾先生可以再琢磨琢磨。要是没问题的话，我看可以叫服务员准备香槟酒了。”
顾延大致扫了一下，给公司带来的总收入破一个亿，分成模式升级为三七开。
总收入破五个亿，四六开。
总收入破十个亿，四六开加公司一定比例的股权奖励。
……
“贵公司的经纪合约，果然做得很规范。”顾延道，“不愧是行业翘楚。”
牛清衫自信一笑，心道搞定了。
还以为多棘手呢，其实也就那样，顾延的窘迫经历注定了他的眼界不会多高。
“的确是一个很棒的选择对象呢。”顾延起身，向着牛清衫伸出手，“牛先生，很感谢你今晚的陪伴，祝你阖家幸福。”
牛清衫：？？？
在这么一瞬间，他脑子一片空白，有些茫然，不知顾延为何要讲这些？
但看顾延一口气喝掉杯中的咖啡，他顿时明白了，这小子压根不打算在今晚签字。
莫非还在待价而沽？等着别家经纪公司的接触？
混蛋啊，老牛我抛出一片真心，结果就得到这？
这般想着，牛清衫不禁有些恼怒：“顾先生，牛某人觉得，就算是待价而沽，也得适可而止吧。就怕左右横跳到最后，一无所有。”
顾延笑道：“牛先生你想多了。迄今为止，我只接触了你一家。”
“哦，是么？”牛清衫冷笑，“既然顾先生只接触了我们一家，那依旧迟疑不决，是在等待什么吗？”
看牛清衫态度大变，顾延笑了，再次坐下，“牛先生觉得我在等什么？”
“我猜，顾先生是在等《不败风云》上线吧？然后想着等这部电视剧大爆，或者顾先生大火。从而占据一个更有利、更主动的谈判位置吧。”
顾延听此，瞳孔都为之变大了。
牛清衫以为被他猜对了，呵呵一笑：“牛某人在这行干了二十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顾先生的心思，我一猜便知。”
顾延嗫嚅道：“牛啊，其实我没想到这层。不过经你提醒，我突然觉得，有理啊！”
牛青衫：？？？
我被他的平A骗出大了？
牛清衫脚步一阵踉跄，心中懊恼，我草，过于激动了。
好在，牛的职业素养够高，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然后，目视顾延，炯炯有神，“莫非顾先生还觉得，那部《不败风云》能火？”
“某非牛先生觉得，《不败风云》火不了？”
“我看很难。”牛清衫不屑道，“这几天的舆论，相信顾先生也注意到了吧！不管是男女主，还是顾先生，都深陷负面舆论旋涡。这对即将开播的新剧，可很是不利啊！”
听此，顾延道：“你说得是有点道理。可牛啊，萧姐是贵公司的艺人，你这样说真的没问题吗？”
牛剧烈咳嗽！
急于反驳，被反将了一军，大意了啊！
“我有萧姐微信哦，牛啊，你就不怕我跟萧姐打小报告？”顾延从容道。
牛：？？？
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谈判健将，他经历了娱乐圈的风风雨雨，他曾拿下过最桀骜不驯的练习生。
但今日，他遇见了个什么人啊？
谈判不是这么谈的……你小子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啊！
“牛先生，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不败风云》，前景如何？”
这部戏，不仅陈萧主演，月华还有投资。
所以，牛勉强一笑，嘴角扯出一个怪异的弧度，“我觉得它会大爆。”
“所以，我继续等待，是不是很合理？”
牛：？？？
“嗯。”
“既然如此，一个月后见。”顾延起身，“牛啊，回去好好准备。指不定一个月后，我更难搞了。”
“哦。”牛青衫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这货谁爱跟谁跟，反正牛某人是再也不跟了。
顾延走远后，牛清衫拿出手机，给杜化汇报结果。
“杜总，我和他聊完了。”
“哦，辛苦你了老牛。”杜化察觉到牛清衫语气不对劲，“老牛，你是不是哭了？至于么？拿下一个小角色，何至于这么激动？”
“杜总，我拿不下。”老牛道。
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星探，他见证了娱乐圈的风风雨雨。
但此刻，他却迷茫对杜化道：“杜总，我真的拿不下他。”
“老牛，拿不下就拿不下吧！”杜化安慰道，“你换个对象吧！这小子，交给我。”
“嗯。”老牛顿了顿，然后用一种告诫的语气对杜化道，“杜总，你要小心。”
“哦。”
结束通话后，杜化反应过来，“老牛要我小心？小心什么？莫非这小子还敢对老娘干出什么无礼之事？老牛也真是的，都是老人了，用词还这么不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