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蒂姆的话，李尔也并不意外。
虽然说要尽快了解这保罗梅杰斯街的具体情况，但也不能操之过急。
这次能够了解到黑市，能够掌握到偷渡的手段，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这鬣狗帮的头儿，竟然是个女人？
然而就在李尔打算开口的时候，布莱恩却是开了口：
“不好见？”
他的反问句，让蒂姆的表情一变。
他尴尬的笑了笑：
“我努努力。”
“但是真的不保证能成功……”
“两位探长，我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说见就见得到？”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手上已经有节奏的敲响了那巨大的合金门。
李尔本来以为这东西敲击发出的声响怎么可能传的到内部？
但很快蒂姆的敲击就引来了回应。
紧随其后开启的，不是巨大合金门，而是一旁仿佛墙体的一道暗门。
一个穿着破旧皮衣的男人从暗门后探出头来。
他脸上的刀疤从左上到右下，左眼还是一个很明显的机械眼，咕噜咕噜的在眼眶里转动着，看上去十分古怪。
“蒂姆？”
他嘶哑的开口，语气里却是和善：
“前几天不是刚给你弄了一批破烂？”
“你怎么又来了？”
“这两位是？”
蒂姆颤颤巍巍的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客户……”
“布兰奇大哥，这两人我做保，他们去买些东西之后就离开。”
这个叫布兰奇的刀疤脸皱了皱眉头，很明显不信任李尔和布莱恩。
随即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蒂姆，那颗在左眼眶里转动着的眼珠也想要跟着一起瞪，但是却朝着右太阳穴看了过去，这画面更奇怪了。
李尔不禁在想，这样的视线到底能不能好好走路？
而且他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
此时，刀疤脸布兰奇向李尔招了招手，说道：
“进来吧。”
看着他的机械手，李尔和布莱恩都沉默了。
不过蒂姆率先走过去，他们也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也随之跟上。
但是两人眼神里的震撼却是并未消失。
人体改造被立法为联邦重罪已经过去多少年了？
竟然还能见到活着的义体改造者，这事的确让人感觉到意外。
而这个所谓鬣狗帮的实力……细思之下则更是令人震撼。
紧接着便是对于那个叫做希斯利亚的女人充满了好奇，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从暗门进入，入目所见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阶梯。
走廊十分狭窄，而且那破旧的铁质台阶踩上去也会发出吱嘎的声音。
而看到了那刀疤脸布兰奇的背影，才发现不单单是左眼和左手……
他似乎全身都被改造过了。
有几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液压管在肩部肌肉上连接着……
不知道他的双腿和藏在皮衣之下的手臂到底是什么模样，但是当李尔终于踩到了那满是铁锈的台阶上时，那稳定的触感才让他发觉这个布兰奇的体重到底多么恐怖。
深不见底的台阶，偶尔出现的，并不算明亮的灯光。
他们仿佛是在向深渊进发。
沉默之中，只有布兰奇脚踏在金属台阶上的“当当”声不断在昏暗中传来。
李尔以为他们会一直去往最深处，但是他们停在了半路。
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地方，布兰奇伸手，摸向了一旁的墙壁。
然后拉开了一扇门。
这扇门完全挡住了继续前进的路。
但当然，即便是这扇门没有挡住阶梯，布兰奇的巨大肩膀也会挡住。
然而真正令李尔和布莱恩感觉到警惕的，是这扇门后泛出的红光。
压抑且诡异。
布兰奇开口说道：
“蒂姆，你在这等着。”
“你们跟我来。”
李尔看向了蒂姆。
而兜帽男蒂姆也是茫然不知所措，他连忙开口问向布兰奇：“有我担保！”
“这是在做什么？”
布兰奇笑道：“蒂姆，我记得你还没有担保过别人吧？”
“这是我们的规矩。”
“担保只是一张门票，而是否能够去下面，还要看他们能不能通过接下来的测试。”
他脸上的笑容很快收敛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狠厉：
“鬣狗帮能在保罗街生存下去，靠的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让陌生人能通过。”
“而你，蒂姆。”
“正因为我看这你长大，所以才知道，你没那么值得信任。”
蒂姆愕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接着，布兰奇看向了李尔与布莱恩：
“来吧。”
“决定一个人跟我进去。”
“另外一个在外面等。”
“谁来？”
布莱恩作势向前迈步，但李尔拦住了他。
“我来。”
布莱恩愣了愣：“你……”
他的话被李尔的眼神打断，接着，李尔跟着布兰奇走进了那个红灯闪烁的房间里。
“砰”的一声，那道铁门关闭，在这不知多少米深的地下，这一刻似乎与世隔绝。
李尔观察着这个房间，发现这房间有点像是那些古老电影里面的审讯室。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以及桌子前后的两把椅子。
桌子上摆着一个看上去相当古老的设备，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
而布兰奇此时开口说道：
“不用紧张，年轻人。”
“我只是想来问你一些东西。”
“你说的答案，将会决定你是否能够有资格继续前进。”
李尔点了点头。
按照布兰奇的指示坐在了椅子上。
而布兰奇则是摆弄起来了那个古老仪器，将几块贴片贴在了李尔的头顶。
李尔坐在这里仔细看着，这才发现……这应该是某种脑电波接受设备。
测谎仪？
在意识到是这东西的时候，李尔心中还松了口气。
经历过了贝尔德的灵魂拷打之后，再面对着这些，李尔并不认为这些黑市帮会的人能有实力在自己身上测谎。
尤其是在如此古老的，稳定性奇差的设备监控之下。
“好了。”
布兰奇在准备工作做完之后，坐在了李尔对面的椅子上，他那只机械眼滴溜溜的转着，问向李尔：
“你来黑市的目的，是为了买东西吗？”
这算什么问题？
李尔点了点头：“是的。”
“除了进行交易之外，你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这些问题足以看出这个叫布兰奇的家伙和“专业性”三字完全不沾边。
他的问题太具体了。
李尔摇了摇头：“没有。”
李尔很自信，自己的脑电波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波动。
然而布兰奇沉默了片刻后，那只正常的人类眼睛从仪表上挪开，看向了李尔：
“你在撒谎。”
“而且很明显经过训练……”
“这位年轻的先生，你来黑市到底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