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因果报应

我叫马不忌,出生在大兴安岭末梢,一个偏僻到足以用鸟不拉屎来形容的山村里。

据我奶奶讲,生我的当天大雪封山,大片大片的雪花,将村里的房屋以及四周的大山全部笼罩了进去。

而我父亲马天顺则是坐在院子里,皱着眉头一口口的抽着旱烟,任凭我母亲在屋中痛苦呼喊,也不为所动。

那苦大仇深的样子,就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一般。

没办法,谁也没想到那年的雪会那么大,本来那个年代就缺衣少食,大家都特别穷,这大雪封山之后,想上山打个野味都打不到了。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我根本熬不过那个冬天的时候,我父亲毅然决然的背起猎枪上山了。

为了让我母亲能有奶水,将我顺利养大,他开始掏起了黄皮子窝。

住在北方的人都知道,这黄鼠狼号称五大仙之一,相当记仇,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是没有人愿意碰他们的。

而且那东西的肉又腥又臊,特别难吃,可为了我能活命,那一个冬天,我母亲不知道吃了多少。

一开始他们还心中忐忑,怕黄鼠狼前来报复,毕竟那东西被东北人传的神乎其神。

可时间一长,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渐渐的也就都习惯了。

但谁又能想到,在我8岁那年,这报应居然应在了我的身上。

那是1993年的夏天,我正在院子里玩耍,突然间看见一个身穿黄色皮衣的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走到了我的身前。

“孩子,当年你家人为了能让你活命,吃了我多少子孙,如今你长大了,也让我尝尝味道吧。”

说完,对着我张嘴一吸,我就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起来。

原本面相慈祥的白胡子老头,在一瞬间变成了尖嘴猴腮的黄鼠狼模样,而他的那根拐杖也化作了一条漆黑的铁链,绑在了我的身上。

那时的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特大号的氢气球,被一只人型的大黄鼠狼拽着,缓缓的飘在了半空。

“小子,我黄天酬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你往那边看。”

顺着黄鼠狼手指的方向,我转头望去,只见我家的墙沿下,居然蹲了一排血淋淋的小黄皮子。

它们有的没了脑袋,有的没有胳膊,甚至还有的胸前被掏了一个大洞,内脏向外流了一地,但无一例外,全都没有了皮毛。

“啊……妈妈……”看到这吓人的一幕,我马上哭喊起来。

可奇怪的是不论我怎么叫喊,嘴里却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黄鼠狼就这样牵着我,也不着急离去,直到看见我母亲上地回来,急匆匆的将地上的“我”抱回了屋内,才阴阳怪气的说道:“种豆得豆,因果轮回,小子,都是你父亲种的因,走吧。”

说完,也不理会我的哭喊,便一路将我向山里扯去。

不知走了多远,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在半空中飘着的我早就已经哭累了,开始小心翼翼的观察起了四周。

要不说还是年纪小,不懂得害怕,甚至觉得飘飘忽忽的还挺有意思。

这要是换成如今这岁数,不说吓尿裤子吧,也至少不可能会那么从容。

话说当时我虽然只有八岁,可守着老林子,怎么可能没进过山。

虽说没有像现在这样走的这么远吧,但山中的动物我多少还是见过些的。

但如今会飘了之后,我发现自己眼中看见的东西似乎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有浑身散发着黑气对我怪笑的猫头鹰,还有人立而起对着月亮鞠躬作揖的红色狐狸,它们大多数看见我之后,都会眼冒红光,紧盯着我不放,更有甚者,还有一只狐狸对我人性化的舔了舔嘴唇,露出诡异的笑容。

越往深处走,怪异的动物越多,甚至到最后都不能用怪异去形容了,因为他们有的甚至长出了人身,只有脑袋还保留着原本的形态。

就在我被这群家伙再一次成功吓哭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母亲的呼唤声。

“不忌……你在哪啊不忌……快回来啊……”

这声音断断续续,却无比真实,我急忙止住抽泣,四下寻找起来。

只见在我来时的路上,一点金光突然出现,而母亲的声音也正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只不过那大黄皮子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这个金光,回头轻蔑的撇了一眼,冷哼道:“出来吧,想救这小子回去,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这让在半空中漂浮的我有些不明所以,心说他在跟谁说话?难道是我母亲来救我了么?

然而,还不等我多想,一只大公鸡突然就从金光中冲了出来,而且它的背上还坐着一个威武的将军。

我发誓,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公鸡,足足有一间草房大小,它浑身冒着金光,眼神锐利无比,八根脚趾犹如八把镰刀般长在脚下。

看到我和大黄皮子之后,二话不说就扑了上来,举喙便啄。

黄皮子也不甘示弱,手中铁链一抖,化作一杆长枪,就迎了上去。

正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两种动物仇人见面,上来便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只是苦了我,由于没有了铁链的束缚,我开始轻飘飘的朝着天上飘去。

就在我手蹬脚刨吓的嗷嗷乱叫时,公鸡背上的那个将军飞到了我的身边,将我重新拽回到了地上。

“跑,顺着你母亲的声音跑,千万不能回头,知道么?”他冷冷的嘱咐了我一句,也不等我搭话,伸出两根手指在我额头上一点,随后就用力将我抛向了金光。

说来也怪,被他用手指点过之后,我再没有了轻飘的感觉,终于再次体会到了地心引力的束缚。

虽说那时候小,但也知道这个将军绝对是我母亲找来救我的,当然要听他的话,落地之后,我便闭着眼睛,不管不顾的奔着金光跑去。

妈妈的呼唤声在耳边越来越清晰,我同时也在不断的大声回应,只是不知道那边的她能否听见。

可就在我马上要进入到金光中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大黄皮子悲愤的叫喊:“千年道行一朝丧,三灾并生业火降,啊……”

随即,我就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轰的一声印在了我的脑海深处,紧接着,我便进入到了金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