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以快打快

由于此时时间尚早,再加上警察对附近的几条街道做了封锁,因此狄仁杰和夏洛克很快就在展厅东边的位置,找到了他们想要找的东西。

“看看这个,”夏洛克蹲了下来,指着雪面的几处不太明显的凹陷道:“这两道平行的痕迹来自马车的车轮,而前边那些杂乱的小坑则是马蹄踩踏的证据。”

“一辆马车,宽度比较普通,但长度却比正常马车长了二分之一,另外前边的马蹄印记太多了。”狄仁杰也蹲了下来:

“有两匹马。”他和夏洛克异口同声道。

“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可以顺着这个痕迹找到皇冠的线索。”雷斯垂德惊喜地问道。

“可是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马车行驶的痕迹基本上都被雪花掩盖住了,即便是在这条被封锁后无人经过的道路上,要辨认几个小时前的痕迹都非常困难,更何况那些已经有其他车马经过,痕迹被污染了的道路。”埃蒙说出了他的担忧。

“你说的对,埃蒙先生,不过我们并不打算靠辨认轨迹来找到那辆马,那样的话不仅困难,而且太慢了。”

夏洛克起身望向埃蒙:“至于我们要怎么找到那辆马车,埃蒙先生,我想要问您几个问题。”

“您请问,夏洛克先生。”

“从案件发生到保密局得知消息,中间过了多久时间。”

“不超过十分钟。”埃蒙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从保密局得到消息,到发出封锁港口和车站的指令,需要多久。”

“麦考夫先生只用了2分钟就做出了决定,而我们电话通知各处交通枢纽则大概花费了十分钟,不过电话是按照次序拨打的,越是庞大的交通枢纽接到消息的时间就会越早。”

“这是一般流程吗?”夏洛克追问道。

“是的。”

“车站和港口在得到消息后,进行封锁,速度最快的话,大概需要多久时间呢?”狄仁杰补充道。

“最快的话,从消化消息到人手动员,3分钟绰绰有余,不过这只是理想状态,实际上可能会慢上许多……”埃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所以,如果把我们带入到偷窃者的位置上,他们既然可以提前数天时间进行观察、埋伏、布置,就证明他们绝对有着非常详细而缜密的计划,这个计划未必没有破绽,但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都必须要足够快,快到我们反应不过来。”夏洛克转身走向博物馆内部,众人也一起跟了上去:

“而如果要足够快,他们就必须选择一个可以在20分钟内,在保密局的极限反应速度之前,依靠马车可以稳稳到达的港口。”

“为什么是港口,不是车站?”雷斯垂德有些不解。

“他们总不敢在国内出手皇冠吧?”夏洛克无奈地说道。

“另一方面,相较于海运的便捷和不确定性,铁路线路实在是太固定也太容易被拦截了,只需要伦敦给沿线车站打电话,他们就有可能被中途截获。”狄仁杰好心地解释道。

【而如果要走港口的话,20分钟内可以到达的港口只有三个,分别是河岸港、黑衣修士码头和威斯敏斯特港……河岸港虽然离得最近,但它是大港口,一定会最早接到通知,再加上它确实离得最近,因此也更容易被官方猜到……而黑衣修士码头和威斯敏斯特港是小港口,两匹马全力奔跑的情况下,去威斯敏斯特港大概18分钟,去黑衣修士码头则需要接近20分钟……】

夏洛克微微闭眼,此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整张清晰的伦敦地图,在这张地图上,所有可能的逃跑线路都一一浮现,并迅速地计算出它们需要的时长。

【去威斯敏斯特港虽然更快,但它离苏格兰场和唐宁街太近了,如果往这边走的话,简直是自投罗网……等一下,未必是自投罗网,虽然这边离唐宁街近,但这并不意味这里会有更加严格的检查,另外,苏格兰场也同样有可能因为这样的心态,将这个港口排到通知序列的末尾,这就成了灯下黑……】

“埃蒙先生,”夏洛克睁开双眼,对他说道,“立刻确认停留在威斯敏斯特港和黑衣修士码头附近的所有马车,看看有没有一辆双马长车厢的马车。”

“好的,”虽然埃蒙还没有想明白,但出于对夏洛克之前表现的信任,他还是立刻就向电话的方向跑去了。

狄仁杰望着埃蒙跑开的背影,微不可查地叹息道:“希望他们在那里找不到那辆马车吧。”

“是啊,”夏洛克同样感慨道。

“等一下?”两人的叹息却让留在此地的雷斯垂德有些听不懂了,“找到马车不是好事吗?那说明我们终于抓住他们的尾巴了!为什么反而要期盼找不到马车呢?”

“警司阁下,”狄仁杰笑了笑道:“您如何看待这个案件?”

“我?”雷斯垂德有些愣神道:“怎么突然这么问?其实我也说不好,只觉得这个案件的对手特别厉害,所有环节都像是排练过无数遍一样。”

“流畅,”夏洛克突然鼓起了掌,也不知道他的掌声是是献给雷斯垂德的回答,还是那些窃贼干净利落的行动:

“非常流畅,坦白说,就算是从帝国陆军中抽调出一批士兵,让他们去完成一个这样的战术任务,恐怕绝大部分士兵都远远做不到这个流畅程度,而剩下的士兵则是根本完不成这个任务。”

“是的,从前期准备到后期行动,他们似乎考虑到了所有的可能,即便是出现一点点意外,也瞬间被他们机敏地解决,这样的素质,这样的队伍,这样的情报能力,就算苏格兰场自己来执行,恐怕都很难做到。”狄仁杰补了一刀。

雷斯垂德一开始还想反驳,表示苏格兰场的精锐也不是吃素的,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换成自己去做的话,好像还真的不一定行……

“这是侦探最讨厌的案件,它考验的不是推理,而是行动能力,”夏洛克耸耸肩道:“我们唯一能拦截对方的机会,就是赌对方犯错;而验证对方有没有犯错的办法则非常简单,那就是我们按照对方的最优方案,走一遍看看。”

狄仁杰点点头:“这样的案件只能争分夺秒,以快打快。”

“那如果对方犯错了的话?”

“那太好了,这说明皇冠还在伦敦,我们就可以用些侦探的传统手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