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式一边吃,一边说,气场很强,感染力不错,没说一句拒绝,又拒绝了个彻底。
季宇飞手指敲敲桌子,“难怪你一点也不担心方家,这混蛋在找死呀。”
“吃亏是福,有些事并不能以当下的眼光看,所以我不想搭理他。”
“他这么看好你的人力公司,也许上线后,估值还能翻一番。”
范式吃完两个馒头,把半碗汤一口干完,“二飞,这个判断你就外行了,方家投资的不是公司。”
季宇飞反应很快,“原来如此,你很可能像英子家里的矿山一样,原地起飞。”
“就算能飞,也得按着不飞,这是一个行业工程,不是单纯的一个生意。我飞了,意味着同僚被我卖了,同时也失去未来。我说过很多次,所有的公司都在做一件事。格局,大一点。”
“就靠那个创投公司输血?”
“对呀,创投现在有两亿刀,我可以随时套现败光,明年再卷土重来,他方家敢和我这么玩吗?”
“没有创投呢?”
“没有我也可以随时重来呀,我的本钱是我,又不是钱。”
叭叭叭~
孤零零的掌声,郭怡拍完手,还给他竖起一个拇指。
范式得意朝她抛了个眉,这个互动让很多人看到了,有点不悦。
季宇飞又敲桌子,“郭怡,你听懂算盘在说什么了?”
“古往今来,恃财者财尽,恃势者势衰,恃智者智败,恃力者力亡,唯有志者事成,有德者气旺。”
季宇飞被噎住,梅晓佳眼神一亮,对老板口中的这个老婆投来不一样的目光,范式一拍手,掌心朝郭怡,举了三秒,她才回应击掌。
……
时间还早,出门带梅晓佳和郭怡到运输公司转转,连范弋在内,剩下七个人面面相觑。
“那个夏星月没听过,反正要分手了,这个郭怡才是他真心接受的人吧?有意思,来了静悄悄的,想不到这么聪明。”
刘勇代替大伙说出疑问,杨英立刻摇头,但她不是否认,“远比我们想的聪明,她和算盘一样思维快,所以两人说话是跳跃的,你少听一个字都可能没听明白。但她行为比算盘慢多了,是吧,小弋?”
“二嫂,别问我,我啥也不知道,反正这个姐姐很厉害。”说完到客房看电视去了。
杨英双手一摊,“这是已经倒戈了。”
另外四人齐齐摇头,“算盘不娶瞳瞳就算了,硬凑不好,算盘是驴脾气,你们越凑越远。”
季宇飞和老婆对视一眼,得,发小从来没看好过他们。
运输公司停满车辆,一到过年放假,检修班的人最忙,三十多人浑身油污在挨个保养卡车。
秦德昌小跑到身边,范式介绍他们认识,梅晓佳伸手,他却是鞠躬,“欢迎梅博士,瞳瞳请来高人,我们很高兴,还请您指点。”
梅晓佳收回手,“我时间很紧,这是个人情买卖,收集你们所有规章制度、股权和分红协议、买卖合同,这段时间我看看再说。”
“资料已经准备好了,在董事长办公室,随时听候您吩咐。”
范式朝秦德昌使个眼色,向两人摆手,“梅姐自便,这里熟的很,我透透气。”
两人点头离开,范式顺手抓住郭怡的手,向西边的检修场地走去,刚迈步就被甩了个趔趄,“嘿嘿,抱歉,习惯了…不不不,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就是和你习惯了,要不你揽胳膊试试?”
郭怡背负双手超前两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检修场地对任何一个女孩来说,都是噩梦,稍不注意裤腿就是黄油,再不留神一脚机油,指望做到4S店那种管理是做梦。
郭怡眼里却没有任何不适,跟在范式后面两步,在一堆机械中绕来绕去。
好几辆车在同时检修,哒哒哒的发动机声音很大,可能他们之前没看到,走进车棚里,彻底安静了,十几个人站门口同时媚笑,“算盘来了,这地方脏,别糙了衣服。”
“缺缸?”
“啊,哦,是啊。”
“李叔脸红什么,这有什么难的。”
“是是是,不难…”
范式看他脸更红了,其他人也一样,瞬间明白了,“您忙吧,我就是随便转转。”
“好,有空到家里吃个便饭。”
两人出了车棚对视一眼,来得好尴尬。
想到河滩溜达,更扎眼,朝远处司机招招手,上车离开运输公司。
突然想回小时候的家里看看,只有三十几户的一个山沟沟,上小学才搬出来,那里其实才有自己童年的记忆。
车越过秀水村,向山里驶去,偌大的车厢只有两人,自己没说话,她倒是开口了。
“他们操作出错?”
“应该是,刚清洗完积碳,结果喷油嘴聚积碳,滤网堵塞,不能精确喷射和雾化。”
“你真的十五岁对这些门清?”
“这不是重点,我爸修理三百辆车,只有七八个人,现在五百辆车,倒是有三十多人,一半车还是新的,这些成本和功效,才是运输公司的基础,一味扩大扩大反而不妙。”
“为什么不让令尊来管理运输公司?”
范式瞄了她一眼,又把手牵起来,她啪一声再次打掉。
“嘿嘿,你看,这就是原因!”
郭怡秒懂,白了一眼,看向车外的大山。
三十华里,片刻便到,老村距离大路很近,否则也不会搬迁,超过一半的土房子没了,季家和范家的还真在。
车拐到山坳里,骡哥赶紧提醒,“老板,十几年的土墙,您可千万不能靠近,更不能去窑洞里。”
范式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不用你啰嗦。
老村分三个水平,大路正好从中间通过,三十步外的坡很陡,以前有条板车路,现在也没了,两人向上攀登还得拽树辅助。
站小时候的谷场,脚下大路上的汽车轰隆而过,范式拉她继续往里走,这次没有拒绝,弯弯绕绕几个突出的石壁后,只有八户人家的小聚集点。
范式基本每年来这里一次,夏天有时候他们还在这里过夜,土墙越来越低,只剩下不到一人高。
指着上下三排窑洞,“最上面有两家,中间三家,下面三家,这里的窑洞其实只有形,没有文静家里的住着舒服,老百姓省钱的无奈之举,土层较浅,稍微打深一点很潮湿。”
“你们那几个发小,谁家在这里?”
范式又指指两边,“我家在里面,季家在外边,其他人不在这里,这里有我大伯家,也有季大娘家…哦,其实都是一家人,瞳瞳的太爷爷,和我太奶奶是堂兄妹,六世祖是一家人。二百年前从你老家逃难而来,我们祖籍一样。”
郭怡掰着手指数数,放弃了,“这里小时候很热闹吧?”
“不热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