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婧和刘宇杰在搬出学校之前就已经在做旅行规划了。但是计划改了又改,由于预算有限,没法去很多地方,再加上过了三月八日之后,他们的时间又少了三分之一,这会让他们看上去行动反应都比正常人要迟缓很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最后还是决定回大理。
他们以要做以大理为主题的毕业论文为由,提前打电话请施大哥帮忙在大理偏一点的地方租了房。但是来到大理才发现,施大哥在外婆家的小院里收拾出了两间空房,免费给他们住。
“施大哥,这不行,房租我们一定要付的,不然我们住地不安心啊!”刘宇杰担忧地说。
“也不完全免费啊,我外婆一个人住太孤单,我和我妹妹又经常要带队出去,你们就当陪陪我外婆了。而且,我也不包吃呀,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们住着就行了,如果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也可以帮忙带队进山,帮我打打工啦!”施大哥为人豪爽,很是让刘宇杰和苏文婧佩服。
刘宇杰还想在争取一下,被苏文婧拦下了,“施大哥的一番好意,我们就不客气了,日后施大哥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就直说。”
“这就对了嘛,还是文婧爽快!”
当晚施小妹就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招待他们,刘宇杰和施大哥又不免醉了一回,好在喝醉后就直接躺下了,没有闹腾。
三月的大理,风大干燥,但阳光却好。苏文婧和刘宇杰每天早上会帮忙打扫小院,给院子里的植物浇水。施家外婆有时候会做好早餐叫他们一起吃。
吃过早餐之后,婧杰二人就会从小院徒步到洱海边,又徒步回来,顺路买点菜,和外婆一起吃。晚上就待在小院子里看书学习、一起看电影唱歌。周末两人会随施大哥上山。这样的作息持续了将近一个月,虽然循规蹈矩,但二人却怡然自得。
这天,他们正在洱海边静坐,听到草丛里有狗狗哼叫的声音。他们循声找去,发现了一只黑色的小土狗,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
刘宇杰上前查看了狗狗的身体,发现有一只后腿受了伤,有些感染了,于是两人带着小狗逛遍了大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兽医站,给小狗上了消炎药。
从此以后,他们的身边便多了一条名叫“小尾巴”的小黑狗。苏文婧说因为是在洱海边的鼠尾草丛里捡的,所以取名“小尾巴”。
有了小尾巴,生活也多了一些乐趣。渐渐地,施家兄妹也发现了苏文婧和刘宇杰的问题。他们说话的时候没有异常,但只要不说话,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和发呆。
有一天晚上吃过晚饭,施小妹偷偷问苏文婧,“文婧,你和刘宇杰为什么总是发呆呢?是不是画画太累了?”
苏文婧和刘宇杰当时来的时候,跟他们说要做一个毕业设计,需要在大理采风,记录当地的风土人情。他们经常拿着画架到处去,所以施小妹以为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来画画的。
苏文婧笑着说:“有时候画画需要构思,所以就会陷入长时间的思考,不用理我们,有事招呼我们就行。”
刘宇杰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除了构思画画,还要把这几天所见所闻记录下来,最后写成一篇论文,每天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让你们见笑了。”
施小妹羡慕地说:“大学生真好,我没有上过大学,没有机会像你们这样搞研究了。”
苏文婧拍了拍她,安慰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登山向导是个自由又有意义的职业,一定要坚持做下去哦!”
施小妹红着脸点了点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说:“对了,过几天我们要赶三月街节了,农历是三月十五开始,也就是阳历的四月十号,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苏文婧和刘宇杰欣然答应了。
过节这天,三月街到处张灯结彩,人山人海,有卖小吃的,卖手工制品的,卖小玩意儿的,还有表演节目的,热闹非凡。
苏文婧和刘宇杰挤在人群中,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着,虽然气温不高,但走一趟下来,早已汗流浃背。
刘宇杰给苏文婧买了冰棍,两人边走边吃,后面跟着小尾巴。他们来到古城,爬上了其中一个城楼,眺望苍山。
“刘宇杰,回到2023年之后,你想做什么?”苏文婧问。
“继续当宠物医生呗,你呢?”
“我想辞职,做了那么多年的精算,整天跟数字打交道,我已经倦了,我想做点我喜欢做的事情。”
刘宇杰点了点头,“你那时候经常加班,每次见到你,你都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对身心都不好。”
苏文婧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经常加班?”
“因为你每次下班都会路过我的宠物医院啊…”
“哦,我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工作让我麻木…”苏文婧无奈地笑了起来。
“不如,你跟我合伙开宠物医院吧,自己当老板,自己说了算。”刘宇杰期待地看着苏文婧。
苏文婧想了想,说:“虽然我也喜欢小动物,但是一我没有从业资格,二我不想再待在大城市,所以…”
刘宇杰点了点头,“明白…”
“不如…你把宠物医院开到大理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合作啦!”苏文婧突然想到了这个主意,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刘宇杰迟疑了一下,说:“我考虑考虑…除非…”
“除非什么?”
“没什么…”刘宇杰其实也很喜欢大理,如果苏文婧能成为她女朋友,那无论她去哪里,他都会跟着一起去。
日子就像指缝中的沙子一样,快速流逝着。别人的一天是24小时,可是对于苏文婧和刘宇杰,却只有8个小时。他们抓紧每一分每秒,让自己的五官不停地感受着身边的一切。
也许正因为没有其他杂事的干扰,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越来越深厚,深厚到有时候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
有时候他们会觉得自己就像对方的影子一样,如影随形,只有在交谈的时候才会猛然惊醒这不是自己的影子。
时间很快来到了五月中旬,还有半个月就要返回大学去参加期末考试了。虽说这是幻境,可以不用那么认真,但是他们还是决定把整套戏给做足,方不辜负了这穿越的机会。
眼看回到2023的时候也近在眼前了,刘宇杰变得有些焦虑。和苏文婧的朝夕相处,让他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爱慕之情,总想找个机会表白,但又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正在焦灼难耐的时候,一个契机出现了。
这天苏文婧兴致颇高,和施小妹坐在院子里乘着凉,喝着米酒。当地人自己酿的米酒,醇香甜润,苏文婧喝了一碗又一碗,不知不觉就喝多了。没想到这种米酒,后劲很足,喝到后面,她和施小妹就都醉了,两人在院子里又唱又跳,一会儿躺在地上数星星,一会儿爬到房顶上看苍山,折腾个没完。
刘宇杰也不好阻止,只是在一边小心看着她们,以免发生意外。
施大哥晚上回来地晚,看到这个情形,有些尴尬,又有些生气。他温和地指责了施小妹几句就把她带回了房间。
外婆耳背,早早就睡了,根本没有听见外面的吵闹。
于是庭院里就只剩下刘宇杰和醉醺醺的苏文婧。
苏文婧坐在地上,背靠着石阶,依然不肯放下手中的碗,还在继续喝着。刘宇杰把碗抢了过来,生气地说:“别喝了!醉成这样还喝!”
苏文婧不服气地说:“醉成什么样了?我没醉好吗?我意识还很清醒,不信你问我一个问题,看我能不能答出来!”
刘宇杰笑了一下,说:“好呀,我问你,你还喜欢丘轩吗?”
苏文婧笑着说:“喜欢呀!”
刘宇杰心里咯噔了一下,问:“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但是!我已经放下了!”
刘宇杰抿着嘴笑了笑,又问:“那你现在有喜欢别人吗?”
苏文婧想了一下,说:“有啊,可是我告诉你,他不喜欢我,所以白搭,哈哈哈…”
刘宇杰心想,谁啊这么不识抬举,于是问:“是谁?”
“别想套我的话,我不告诉你!”苏文婧说着就低下头去摸小尾巴。小尾巴趴在地上正在睡觉,感觉到有人摸它,于是动了动尾巴作为回应。
“我知道了,是不是施大哥?”刘宇杰知道不是施大哥,他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套苏文婧的话。
苏文婧摇了摇头,“不是他,你别乱说,等下被他听见了。”
“那就是隔壁那个小伙子,这个村就他最帅了。”
“胡说,我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那要么就是酒吧那个驻唱歌手,你每次听他唱歌都那么专注,肯定是他没错!”
苏文婧直起身来,向刘宇杰靠过来,摇晃着手,说:“统统不是!”
刘宇杰也靠近了苏文婧,温柔地问:“那是谁?”
“我不告诉你!”苏文婧说着又靠近了刘宇杰一点,两人的脸只相距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刘宇杰见苏文婧面颊通红,眼神迷离。他突然心跳加速,内心躁动不已。他深情地看着苏文婧,说:“苏文婧,我爱上你了!”
苏文婧皱着眉问:“你不是喜欢小鸟依人型的吗?”
刘宇杰用手轻敲了一下苏文婧的额头,笑着说:“傻瓜,这种话你也信?我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有趣的,明媚的,安静的,忧郁的,活泼的,顽皮的,神秘的,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苏文婧看着刘宇杰,两人对视了一阵,刘宇杰一只手握着苏文婧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说:“我们在一起吧,我喜欢了很久很久了…”
苏文婧愣了半天,突然蹦出了几个字:“刘宇杰,我想吻你!”
于是两颗心紧紧贴在了一起,在月光下,肆无忌惮地热吻着,真是人间最美五月天啊。
第二天早上,苏文婧被阳光刺醒了。她伸了个懒腰,觉得有点头疼。正要起床,发现自己没有穿上衣!她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似乎有些断片了,但是她清楚记得刘宇杰说喜欢她,而且他们还接吻了!
这时门开了,刘宇杰端着一碗红糖糯米粥进来了,见苏文婧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笑着说:“醒啦?快去刷牙洗脸,我给你做了一碗红糖粥…”
苏文婧红着脸问:“我们昨晚…”
刘宇杰放下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我们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你昨晚吐了,吐了我一身…”
苏文婧抱歉地看着刘宇杰,“对不起啊,那我的衣服…”
“哦,我帮你脱的,”见苏文婧瞪大了眼睛,刘宇杰又赶紧解释道:“放心好了,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就只帮你脱了上衣,其他都没动!”
苏文婧松了一口气,示意刘宇杰出去,然后自己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端着那晚红糖粥,来到小院子里,见刘宇杰正在浇花,于是坐在了桌子旁,吃了起来。
刘宇杰看了看她,放下喷壶,走了过来,也在桌子旁坐下了。他双手托腮,微笑着看着苏文婧。
苏文婧被他看地有些心慌,“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刘宇杰言语暧昧地问:“你昨晚说的话还算数吗?”
苏文婧明知故问,“什么话?”
“你说你喜欢我…”
苏文婧差点被粥呛到了,咳嗽了几声,“这不是我说的吧…我昨晚喝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宇杰皱了皱眉,说:“你还吻我了,你不记得了?”
苏文婧只顾低头大口喝着粥,摇头说:“不记得!”
“那你是干嘛?借酒行凶?”
苏文婧把最后几口粥强行塞进了口中,站起身来就要走,“我吃饱了!”
刘宇杰急忙起身,一把拉住了苏文婧的手,温柔地说:“我们不要再逃避了好吗?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
苏文婧轻声说:“你喜欢的是幻境中的我,不是现实世界里的我…”
刘宇杰摇了摇头,正想开口,就被苏文婧制止了,“刘宇杰,在这幻境中,我们就像被囚禁的两个囚徒,因为共同的经历和遭遇被迫走到了一起。渐渐地,我们从彼此身上找安慰找存在,时间久了,就会对彼此产生好感,这很像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们只是爱上了幻境中的彼此,这在现实世界里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苏文婧说完便哭着跑出了小院,刘宇杰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