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方筑并没有走远,他急着要走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少女离开的身影,他快步追上去。

方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行动了起来。远处的电梯门正在缓缓合上,他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在最后一秒拦住了即将完全合上的门。

电梯里只有蒋乘风和庄晓蝶两个人。蒋乘风看到他,微微有些吃惊,却并未说话。三个人就这样面对着电梯门各自站着,一时间充满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电梯到了9层,门再一次缓缓打开。但方筑却一动不动,故意挡在出口。蒋乘风终于忍不住了,小声说道:“方少爷,我们到了。”

“我要和她说几句话。”方筑依旧没动。

蒋乘风苦笑一声:“当然没问题,我给你们找个房间,坐下来聊吧。”方筑这才走了出来,定定地看着庄晓蝶。少女依旧面无表情,像个木偶一般机械地跟着蒋乘风和方筑来到一间接待室。

见蒋乘风已经退出了房间,方筑终于开口了:“你……已经想好了是吗?”

少女歪了歪头,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困惑。

不知为何,方筑总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开口,仿佛他这样的人从来就不应该说这种话。“你已经打算好了要进这个圈子吗?”

“没什么打算不打算的,我已经在了。”

“看你的年纪,应该比我还小吧。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吗?我看是父母的原因更大吧!”方筑心里早有了答案,不由以己度人地猜测起来。可看那少女,却依旧满脸不在乎。

“这并没有什么区别。”她的语气平淡得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你知道这一行里有多乱吗?像你这种小白兔,进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就别想完整地出来了!”方筑再次提醒她。可少女只是一脸天真地看着他,方筑竟第一次有了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又说道:“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觉得……你应该回去读书。”

庄晓蝶地眼睛倏地睁大了几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方筑有些不自在地避过了少女投过来的目光。这句话给她带来的冲击不亚于晴天惊雷,庄晓蝶呆了几秒钟,甚至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说什么?”

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别扭话,方筑才不愿意说第二遍:“你是聋了还是听不懂中文?总之,我该说的都已经和你说了,你要怎么做……自己看着办吧!”

实在是……实在是……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简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没笑出声来,又慌忙用手捂住嘴巴,装作吃惊的模样,没让他看到自己努力憋笑的痛苦模样。

“读书是吗?”庄晓蝶放下了手,看起来一脸愁容:“谁来供我读书呢?我不工作,我们一家人又要怎么生活呢?”

“嘿!我说你爹妈都是死了吗?这种事应该是你来做的吗?”方筑生气地叫起来。

庄晓蝶的脸冷如寒霜。“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不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突然,她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来:“哎,对了,你读书吗?”

方筑顿时涨红了脸,这句话的挑衅意味已经浓得不能再浓了,换做别人,他手里的玻璃杯可能已经砸到对面那人的头上了。可此刻的方筑只是紧紧攥着手里的杯子,庄晓蝶看着他发白的手指骨节,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少爷,能不能问问你,刚才听的那首歌感觉如何?”

方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刚才,母亲告诉他,这首歌能可以让人淡忘某些不愉快的经历,他虽然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可在听的过程中,他的大脑好像开启了自动播放,播放开关就是坐在他身边,与他有着最亲近血缘关系的女人。他回想了一下,他们两个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靠坐在一起了?他们之间总是要隔着点东西,要么是一张桌子,要么是一张扶手,要么是一段空气。

那是发生在他7岁那年的一件事。那时的家境还不如现在这般显赫,但也已经勉强够得着富豪圈子的门槛了。虽然跃升了一个阶级,可人从来都是宁当鸡头,不当凤尾的,所以,再往上走了一步之后,日子反倒更加不好过了。

那时候陈梓琳的清风律师事务所还刚刚站稳脚跟,亟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来提升影响力。偏偏想什么来什么,一场轰动全国的大案在这一年竟因为一场意外事件被揭开一角。在公安局已经升任大队长的陈宇亮为女儿送来了案件中不为人知的内幕消息,成为她打赢这场官司的一个重要助力。

然而,仅有准确的消息还是不够的,知道如何利用这些消息和与这些消息有关的人才是一切的关键。方筑并不认识那个人,只是匆匆在门口和门缝看过一眼,甚至已经不记得那人的长相,依稀能记得的只有一双粗黑的眉毛,一只厚厚的lip,还有……两瓣白得有些yao眼的XX,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人的身上,XX总是那么白。

还有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女人,

(此处省略500字,本来都已经审核通过了,结果第2天又给我屏蔽了,真是服了。。。)

XX随着呼吸起伏的迷人风景向他临空投射来一只迷幻剂,在脑中炸开,久久不能消散。

美丽又丑陋,快乐又罪恶。

(此处再次省略200字,再次改到崩溃。)

接下来的岁月,母亲偶尔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父亲更加偶尔地出现在他生活里,他们两个几乎不曾同时出现在他生活里。于是,这个女人既像纯洁的圣母,又是放dang的ji/nv。他们表面仍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默默扮演着母亲和儿子的角色。

只是从此之后,方筑对那些长着粗眉厚唇的人产生了一种生理性厌恶,好在眼前的少女脸上完全没有这两种特征,可她看起来纤细单薄,身材看起来还和小学生似的。

成熟的身体和气质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可这对于方筑这样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而言,承认这种事,大概就和公开出gui一样令人难以启齿。所以,他也从不拒绝同龄女孩的献殷勤。

方筑看了一眼少女的xiong部,又想起前几日那具僵硬的尸体来。那着实是一具美得像人偶一样的尸体,从头到脚泛着阴雨天的那种青灰色,皮肤光洁冰凉,看不出任何外伤,也不知她是如何死的。

她静静躺在盒子里,像八音盒里的跳舞小人,像封在包装袋里的礼物,向被堆在货架上的商品,唯独不像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她身上还有塑料和粘合剂的味道呢。

方筑手里还握着拆盒子时用的刀。美妙,实在是太美妙了。当他见到这具人偶的时候,心中不由地发出赞叹。这么美妙的人偶,是用什么做成的,她的身体是用什么填充的?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已经等不及想要知道了,手里的刀便没入了她的腹部。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和躺在盒子里的那句人偶十分相像。他很想占有她,像孤独却富有的童年里收到的专属于他一人的限量版礼物,而不是成为公共货架上的公共商品,只要花钱就能购买。

他希望把这只画眉鸟单独圈养在自己的黄金笼里,只为他一人歌唱。

少女终于察觉了他的目光,有些羞愤道:“你看什么呢?”

方筑这才如梦初醒,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这样就受不了了?以后要这样盯着你看的目光会比今天多成千上百倍,到时候,你还能承受得住吗?”

少女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了一丝犹疑,可最后她还是说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至少该争取一下。”

“别说的你好像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一样,你也是在走家庭给你规划好了的路。少爷,您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去关心关心那些饭至今为止饭都吃不饱的人。我相信他们会对你感恩戴德的。”说完,她便想起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方筑在她身后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对那些歌的看法吗?”

庄晓蝶转过身来,她确实也想知道自己在唱的那些是什么歌?她从来不知道,唱歌录专辑还能搞得像科学研究似的。

“我承认,我非常喜欢你的歌。”方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非常非常喜欢。”他把脸凑近她:“就像有人在我耳朵边唱摇篮曲一样,虽然我从来没有听过摇篮曲。但你总是好像能唱到我心里去,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知道我要什么。”

方筑的手不知不觉又攀上了她纤细的脖子。“我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么好的东西,这应该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要是人人都觉得你在他们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那我和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方筑觉得手掌里的东西好像一根脆嫩的豆芽菜,只要轻轻一用力便能折断,这种碾压式的掌控力让他有些沉迷,在他看到盒子里那具女尸人偶时,也产生了这种快感,这与他的那种难以启齿的,对母亲一般的女人的迷恋异曲同工。

他以前觉得这应该是需要保密的,悄悄进行的,不能拿到台面上来的。至于为什么?大概就是约定俗成的规则与标准对人的要求和束缚,在千百年的演绎和进化中,叫人产生一种名为羞耻感和罪恶感的东西,知道有所为有所不可为。

不过,现在他突然豁然开朗——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世俗不容我,那是世俗的问题,并非我的问题。我也并未对人造成真正的伤害,诚然,我的手里现在正握着一个女孩的脖子,有能力置她于死地,拥有这种能力便已能令人满足,而不必真正行使。

而杀死一个已死之人,误会一个清白之人,欺凌一个弱小之人,践踏一个愿意被践踏之人的尊严,收买一个愿意被收买之人的良心,再也不会令他心中产生波澜,不过是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平常事罢了。

有些人会因此饱受折磨,甚至在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名叫“睽”的怪物。而有些人生来便是他人的地狱,如果你不小心遇到了他们,听信了他们的花言巧语,愿意与他们同行,他们便会找机会将你推入地狱。把你独自一个人留在挣扎不出的泥潭沼泽中,自己则片叶不沾身地潇洒离开。

小心啊,他们会用最美妙和甜蜜的词汇包装这些病毒,诅咒变成了祝福,魔女成为了神女,皆是引人堕落的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