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采芹迫不及待地把她的问题再问了一遍。
秦楠竹看了看她,又恭敬地看了一眼立在身边冷眼旁观的黄杨,还是先回答了她的问题。
“是呀,我是问你要过宿舍的钥匙。那是因为白天要上课,我又不能一直陪着林雪柔,就让她在宿舍休息,晚上就接她去我住的地方。上周末我有事来学校加了个班,就还是把她带在身边,让她呆在宿舍里,时不时地去看看她。”
“她回来之后一直和你住在一起吗?”高采芹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我是她回来的第二天才带她和我一起住的呀?你们住在一个宿舍,她在不在你难道不知道?”秦楠竹也有些讶异,这个小姑娘今天不仅撬了学校的栏杆私自跑出去,怎么还竟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你怎么了?没事吧?”秦楠竹轻轻俯下身来,关切地看着她,见她神情有些不对,心中也泛起一丝担忧。
“林雪柔……她现在在什么地方?”高采芹抓住秦楠竹的衣袖,焦急地问道。
“我已经把她送回宿舍了。”
听到这句话,高采芹一把扔下手里的东西,便狂奔而去。
黄杨见这女孩突然跑了,立马气得大喊:“你去哪?给我站住!”
高采芹现在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她必须要立刻弄清楚自己现在是不是疯了。
她一口气跑到了宿舍楼下。这时候已经接近早上7点,已经陆陆续续有学生从宿舍出来。她顾不上多想,拨开人群就往5楼冲。
没等她开门就看到关钰站在门口正要出去。高采芹一把拉住她,迫切地问道:“你看见林雪柔了吗?”
关钰也被她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生病了,你没事吧?”
“我问你看见林雪柔了吗?”高采芹语气又加重了几分,手上的力道也大了几分,抓得关钰吃痛地叫了一声。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眼睛出毛病了?”关钰觉得她的行为举止异常奇怪。因为林雪柔明明就坐在她们身后,只要有眼睛的人应该一眼就能看到她。
高采芹也明白自己刚才太着急,问的话模棱两可,便拉着她向外走了几步。“我的意思是,你昨天晚上看见林雪柔了吗?她昨天晚上是不是住在宿舍?”
关钰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她,随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呀!你发烧了!都出现幻觉了,赶紧去校医那里开点药,我帮你向老师请假。”
说着便要离开,可高采芹却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死活不让她走。
“哎哟,小姑奶奶你干什么呀?再不去教室马上都要迟到了!”
“不行!你不能走,你要留下来当证人!”高采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说什么也不松开。
“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啊?我看你真的是烧糊涂了,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你病好了再说不行吗?”关钰扒着栏杆,不愿意回去。
正当两人正在拉扯时,突然听到背后宿舍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咚”,听上去好像有什么重物砸倒在地。
二人也是一愣,纷纷往回走了几步。一眼就看到原来端坐在桌前的林雪柔,此刻已从凳子上摔倒下来,躺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手脚抽搐。
两个女孩被吓得大惊失色,高采芹还是要更镇定些,连忙对关钰说道:“快打电话报警,哦不对,120!”
“打……打电话?”
“你不是偷偷带了手机吗?赶紧拿出来打电话呀!”高采芹急得不行。
“可是……那样我就不就暴露了。”关钰一脸为难。
“都这个时候了!”高采芹恨铁不成钢:“要是被老师发现了,你就说是我的手机!行了吧!”
关钰这才从自己衣柜的一个隐秘角落,掏出手机拨了急救号码,便递给了高采芹。
报完急救的高采芹随即让关钰去叫老师,她一个人在这看着林雪柔。
可第一个赶到的并不是急救中心的医生,也不是高采芹刚才用关钰手机偷偷打电话联系的人,而是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
来人身韵风流,身姿倜傥,俊逸如山,清朗如月。引得身边一群小女孩纷纷停下来驻足观看,娇羞窃语。
上一回文峤他们来学校的时候,学生大多还在教室上课,见到警察的人也不算多。可这回他们可是直接闯入了女生宿舍楼,简直就是在平静的湖水里投下了一颗大石,掀起阵阵涟漪。
文峤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雪柔身旁,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抽搐,可依然陷入昏迷之中。
“你们来的也太快了!”高采芹有些惊讶:“不过我打的不是120吗?120的事情也归你们管?”
文峤没有答话,而是问她刚才发生的事。高采芹见他不理自己,也不愿意自讨没趣,仔细回答了他的问题便不再说话。
文峤又检查了她的瞳孔,心跳,心中已经有数。便将林雪柔打横抱起,就要下楼去。
围在走廊好奇张望的女学生们又是一阵又一阵地“哇”声一片,恨不得那个昏倒的人是自己,现在躺在这个男人怀中的也是自己。
救护车已经到了,文峤将林雪柔交给急救人员,并说道:“应该是突发癫痫,带回去做一个详细的脑电图检测。”
赶来的急救人员一脸怀疑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客气的男人,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人?这个学校的校医吗?”
文峤不太愿意多解释,敷衍道:“差不多吧。”
救护车开走后,文峤一回头,看见两双眼睛齐齐盯着他。一个是跟他一道过来的凌泠,另一个自然就是高采芹。
“她怎么了?没事吧?”凌泠问道。
“她以前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文峤这句话问的是高采芹。
“没有。”林雪柔失踪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她自己也是正常的,高采芹这样想道。
“癫痫的病因比较复杂。除了遗传因素外,还有很多情况可能诱发癫痫发作,比如头外伤,脑部感染,服用药物,睡眠不足等等。”文峤解释道。
“不过,我看过她父亲的大脑长得不错,看起来无病无灾,如果是遗传引发的,那就只可能是她母亲那一支。”
过了几秒,凌泠突然明白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她嘴角抽搐:“您可真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惊悚的话,也不怕吓着孩子。”
你可不止看过那个女孩父亲的脑子,身边这位女孩的父亲的脑子,你也看过呢。凌泠心里感慨着,法医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另一个人对她讲过的一番话。那人曾说,只要用一根细小的针从眼睛上方伸进去就能窥探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的大脑,不必像法医的手段那般粗暴血腥。
正想着那人时,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姿。
柳梦微笑意盈盈地走到她身边:“怎么?你想我了?”
“谁想你,我想你做什么?”凌泠回过神来,不屑地从她身边走开,小声嘟囔道:“还真当自己是万人迷了。”
柳梦微也不恼,转头对着文峤说道:“你不想我,自然有人想我。你说是不是,法医先生?”
她一双美目水波潋滟,看得人心醉神迷,谅是文峤被她看得都有些招架不住,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凌泠心中一酸,忍不住出声呛道:“少自作多情了。”
“我哪里自作多情?要不是有人想我,又何必打电话叫我来呢?”柳梦微认真地辩驳道。
凌泠自己也没察觉到说话的语气竟然不知不觉重了一分,她看着文峤问道:“你打电话叫她来?”
“是我打电话叫柳姐姐来的。”高采芹终于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