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的事说完了，还有另一件事……”
亚瑟兴奋劲平复下来，想起来找本杰明的另外一件事。
“等等，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司法体系关系社会安全稳定，这出问题，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啊。”
这倒是亚瑟忘了。
本杰明·巴恩斯是个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司法系统出问题，随他而言，确实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亚瑟目前还需要扛着星条旗为自己谋取福利，可不想因为立场问题，被视为特殊。
于是急忙开口补救：“我的意思是，明天收视率又要爆炸，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嗯，这点值得高兴……你说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本杰明点点头，接受了亚瑟的解释。
“另一件事……”
“要是我告诉你，美国的司法体系可不止这一出错误，你猜猜我今天在南区联邦地方法院看到了什么？”
你猜猜这种游戏不适合本杰明，他直接摇头：“猜不到，你直说吧。”
时间回到6小时前。
亚瑟和麦瑞尔从时代广场抵达法院。
此时距离议员枪击案开庭，还有一个小时。
麦瑞尔暂离，去卫生间补妆，只留下亚瑟独自在法院中闲逛。
他观察了一会儿。
从第1法庭到第12法庭，庭审几乎就没有停顿过。
刚审完一个案子，休息十多分钟，马上换上一批陪审团成员，接着开始下一个案子开庭。
可见南区法院的忙碌。
这里每年都要处理来自全美各地，超过2000起案件，大到连环杀人、孔布袭击，小到家庭暴力、偷鸡摸狗。
不愧是被誉为美国第一院，在这个国家中，历史最悠久的法院，没有之一。
在第13法庭门前，亚瑟驻足。
从里面传出的动静，引起他的注意。
全程几乎只有法官在发言，询问被告人诸多问题。
具体是什么问题，因为太模糊，亚瑟听不太清楚。
随后便是青涩的少年音，用带着惶恐、不安的语气回答，大致只有一两个单词。
比如：我认罪，我不需要等等。
这是什么奇怪的庭审现场？
好奇心促使亚瑟坐在门口走廊椅子上等待。
不消五六分钟，庭审结束，浓眉大眼的法官当先从法庭推门而出。
接着是其他人，陆陆续续出门离开。
很快，那名法官就返回第13法庭，而一位助理带着文件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姑娘，在法警押送下，从另一扇门被送进第13法庭中。
亚瑟紧随其后，进入第13法庭，快跑几步，坐在旁听席上。
案件很快开庭审理。
过程与亚瑟在门外时听到的别无二致。
全程都是法官在发言，十分公式化的宣读被告席上小姑娘所犯罪行。
当小姑娘想要开口辩解，法官总会用法槌在底座上发出‘梆梆’声，开口严厉大喝：“被告请肃静！”
接着，法官就询问被告，是否认罪。
小姑娘抿着嘴，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证据确凿，认罪对你、对你家人来说都是最好结果。”
“如果你需要律师，案情将变得很复杂，还可能引起原告方愤怒，最终定罪，将会从重量刑，你要考虑清楚……”
“……”
法官一顿‘巴拉巴拉’，无非就是威胁加恐吓。
这年代，美国人法律意识同样很单薄，法官作为权威，他怎么说，估计被吓傻的嫌疑人……尤其还是未成年嫌疑人——估计内心都已经混乱了。
小姑娘只能开口，拒绝了请律师的权力，认罪。
亚瑟悄悄拿出速写本，在上面记录下现在的时间、地点、案件性质、法官最终判罚。
这个小姑娘，因为偷了一本价值18美元的儿童画本，被盗窃罪判处3年刑期，服刑地点是纽约州一处私人拥有的青少年监狱。
审判结束，亚瑟没有着急离开。
几分钟后，这位‘尽职’的法官果然再次返回，又一名少年犯被送上第13法庭，审理开始。
结果如出一辙，法官完全不给少年开口的机会。
威胁加恐吓，吓住嫌疑人，迫使对方认罪，进入最后判罚。
少年因为打架斗殴，致人小腿骨裂，被判处1年9个月刑期，服刑地点……与前一位小姑娘同一地点，那所私人经营的青少年监狱。
在亚瑟离开前往旁听议员枪击案审理前，同样复制粘贴的庭审现场，他又经历了两次。
少年犯、轻罪重判、同一所青少年监狱。
这其中没有一点猫腻？打死亚瑟也是不信的。
但他赶着去旁听议员枪击案庭审，没有多做思考，只是整理好自己的记录，就匆匆离去。
会到现在。
本杰明听完亚瑟描述，又看了他做的记录。
一双眼睛瞪成驼铃大，也不知是难以置信，还是感到害怕。
或者两种情绪都有。
他倒吸一口冷气：“他怎么敢？法院难道不知情吗？”
亚瑟摇头：“离开法院之前，我问了法院助理，这名法官做过内部报告。”
“他认为少年犯就应该从重处罚，让他们受到教训，才会遏制这些少年犯出狱后继续违法犯罪。”
法官助理的话是可信的。
别看只是个助理，可却不是法官助理那种小小助理而已。
法官助理、法院助理，两个职位只相差一个字，前者仅仅只是为了某一位法官服务，后者则是为整个法院服务。
任职三十年来，守着南区法院服务台，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看过多少形形色色、牛鬼蛇神。
亚瑟不久前因为HISB破产案，在这位法院助理面前吃了闭门羹。
但不妨碍亚瑟依然对这位女士报以尊敬。
“查，必须查，谁能保证自己子女一定听话乖巧？那个小孩不会犯错？”
“打架这种事，我上学时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谁能保证每次都不会发生意外？”
“小朋友落到这种人手里，将会对身心造成多大伤害？那将是一辈子的阴影和影响。”
“里面没有什么阴暗的玩意儿，怎么可能？这种蛀虫必须从司法体系里面剔除出去！”
本杰明很激动，他也是孩子的父亲，很难想象，如果受审的是自己的孩子，那会变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