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芃8岁了,在县城的小学上二年级。彭芃和姑姑住在一起,姑姑有两个孩子,一个叫赵哈利,一个叫赵波特,赵哈利六岁,是个男孩,赵波特四岁,是个女孩。彭芃是他们的哥哥,他们三个一起长大,姑姑就是他们共同的妈妈。
彭芃的亲妈妈在省城打工。在彭芃一岁的时候,他的亲妈妈和爸爸离婚了,彭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亲妈妈离开了爸爸,他觉得这应该是他长大后再去关心的事情。
亲妈妈每个月有三天假期,可以赶回县城去看彭芃。亲妈妈带彭芃去古镇玩,古镇里有魔鬼城,有游艺厅,还可以听相声,吃彭芃最爱吃的豆沙粑粑。
彭芃最爱看军事频道,喜欢里面的特种兵,彭芃对亲妈妈说,“妈妈,我长大要当特种兵,还要当兵王。”
亲妈妈看到古镇的商店里有卖玩具突击步枪的,可以打水晶弹,是彭芃最喜欢的那一款。亲妈妈问彭芃,“彭芃,妈妈给你买一杆枪,你要吗?”
彭芃看了妈妈一下,又看看那杆黑色的枪,枪管很长,弹匣很大,带八倍镜。这是彭芃朝思暮想的一杆枪,赵哈利有一杆,但他从来都不借给彭芃玩。
“妈妈,你买我就要,你不买我就不要。”
不知道为什么,亲妈妈有一点难受,最后还是买给了彭芃,彭芃看着包装盒上的图案,爱不释手。亲妈妈又给彭芃多买了一盒水晶弹。“彭芃,和弟弟一起玩,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会泡好多,先给弟弟玩。”
亲妈妈带彭芃去古镇的魔鬼城玩,妈妈问彭芃,“彭芃,你害怕吗?”
“不害怕,我有95突击步枪,我会保护你的。”
魔鬼城里的魔鬼都是大人装扮的,有的披头散发,有的尖嘴獠牙,还有的长着尖尖的指甲。吓得亲妈妈大喊大叫,彭芃也被吓坏了,突击步枪差点掉在地上。从魔鬼城出来的时候,亲妈妈和彭芃的心脏还在狂跳,就像胸膛里揣着一只小兔子。
“买一只牛牛回去吧!今年是牛年,牛年大吉!”
魔鬼城门口有人推销毛绒玩具,一看见有大人领着小孩出来,就凑过来开始兜售。
亲妈妈问彭芃,“妈妈给你买一个,你拿回去和妹妹玩,好吗?”
“妈妈,家里的妈妈已经给妹妹买过毛绒的小奶牛了,你别再浪费钱了,妹妹经常拿给我玩的。”
其实彭芃知道,妹妹是从来不会把毛绒玩具拿给自己玩的。
亲妈妈这次没有再坚持。
游艺厅好热闹啊,几十台游戏机发出诱人的声音,枪炮声、赛车声、还有功夫小子的打斗声。亲妈妈看彭芃在游艺厅门口驻足不前,探着头往里张望,便问彭芃,“彭芃,你想玩吗?”
彭芃还是那句话,“妈妈,你让我玩,我就玩,你不让我玩,我就不玩。”
亲妈妈哽咽了。她牵着彭芃的手,在自助购币机前买了满满一杯子的游戏币。亲妈妈带着彭芃玩了魔幻赛车、疯狂摩托、越野大冲关,还有保龄球和水枪。他们玩了一个小时,直到把一杯子的游戏币都玩没了,才出来。
亲妈妈问彭芃,“好玩吗?”
彭芃激动得涨红了脸,“好玩呢,以前只看同学玩过,这次真过瘾。”
亲妈妈心里酸酸的。
古镇有一家豆沙粑粑做得最好吃,亲妈妈知道彭芃最爱吃有豆沙的东西,像豆沙冰棒啦,豆沙包子啦。亲妈妈问彭芃,“彭芃,想吃豆沙粑粑吗?”
“妈妈吃我就吃,妈妈不吃我就不吃。”
亲妈妈都快哭了,“妈妈吃呢,我们一起吃。吃完,妈妈带你去听八角楼的相声。”
亲妈妈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粑粑,他们分着吃,妈妈吃了一大半,彭芃吃了一小半。彭芃的嘴边上都是豆沙,沾了一大圈,像魔鬼城里的食人怪,逗得妈妈都笑了。
更逗得是相声。听相声的人真多啊!整个八角楼都座无虚席,彭芃和妈妈选了最中间的座位,有一位穿着大褂的相声演员还给他们送来了瓜子和茶水。彭芃的笑点好低啊,几乎每一个包袱都能把彭芃逗得发笑,笑得前仰后合。但亲妈妈想起彭芃的白天说过的话,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妈妈,你不高兴吗?”
“妈妈高兴,妈妈和彭芃在一起最高兴,彭芃懂事,妈妈最开心了。”
听完相声,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妈妈打电话给姑姑,说今晚带着彭芃在宾馆过夜。
彭芃第一次住宾馆,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自动窗帘、固定电话,还有可以推拉的玻璃门。
彭芃激动得睡不着觉,他觉得妈妈的怀抱是那么温暖,有一股香味,只有亲妈妈才有的独特的香味。
彭芃八点钟就醒了,亲妈妈十点才醒。他睡在亲妈妈身边,看着亲妈妈,不动不玩不说话,就这么乖乖地躺着,他想尿尿,但也憋着,生怕把亲妈妈吵醒。
一觉醒来,亲妈妈看见彭芃睁着眼睛,亲妈妈把彭芃搂过来,问彭芃,“彭芃,你早就醒来了,怎么不叫醒妈妈?”
“妈妈很辛苦,我想让妈妈多睡一会儿。”
有一次,晚上十一点钟了,彭芃想亲妈妈了,打电话给亲妈妈,亲妈妈正在上晚班,急急忙忙接起电话。彭芃问,“妈妈,你在干嘛呀?”
“妈妈还在上班,不和你说了,不然管妈妈的领导要生气了。”
从那以后,彭芃就知道亲妈妈很辛苦,他放下电话手表,哭了。
彭芃和亲妈妈起床了,彭芃让亲妈妈先进卫生间洗漱。当亲妈妈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彭芃正在收拾房间。他把沙发上的妈妈的包包和自己的书包摆成一排,把妈妈的衣服叠成方块。
妈妈的眼圈又一次红了,妈妈抱起彭芃,亲着彭芃的脸。“彭芃,你是妈妈见过的最勤快的孩子!”
彭芃说,“妈妈,我还会整理餐桌,把包快递用的硬纸板拿给楼下捡垃圾的奶奶,把脏筷子洗干净放在盆里晾着,把干了的筷子插进筷子筒。把干净的塑料袋卷好,收在纸箱里,把脏的塑料袋套在垃圾桶上呢!”
妈妈忍不住,终于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