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师与徒
十一月的第一天，星期四，不是疯狂的一天，但却是苏谨行第一个五年计划中集龙珠计划的一个里程碑。
俗话说完事开头难，当一件事有了开头，事情的后续发展无疑是简单平缓了许多。
送走了来签约的金韶情一家人，苏谨行回到了练习生部长办公室，见到了等候他多时的孙部长。
“苏制作人请坐。”孙部长微笑着示意苏谨行坐。
苏谨行当然不会摆谱，金韶情能进公司，面前这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可是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金韶情xi的练习合同麻烦孙部长了。”苏谨行道谢着。
“一个练习合同，举手之劳。”孙部长摆了摆手，“只是孙制作人可能不太了解公司的隐性出道标准，金韶情xi的身高过于出众了。”
高情商：身高过于出众。
低情商：太高了。
“我明白。”苏谨行清楚金韶情这172的身高在平均身高163的S.M练习生里是什么概念。
那是一己之力拉高了最长身记录的高度。
“那你为什么还？”孙部长没有把话说完，但他并不理解苏谨行明知道这种情况存在，还执意自掏腰包帮金韶情垫付违约金也要将她拉入公司。
总不至于是想泡金韶情吧？
这种泡妞手段也太人傻钱多了。
短暂的接触下，孙部长不认为苏谨行会是这种舔狗恋爱脑。
“我有自己的打算。”苏谨行笑了笑。
总不能告诉孙部长说他准备组一个全员身高拉满的组合吧。
“其实抛开这些要素，金韶情xi如果出道，她的腿长完全可以通过公司的运营达到一个热点的高度。”
所谓偶像，无非就是公司包装出来的人设加以卖点。这个卖点可以是唱功，可以是颜值，可以是身材，甚至可以是抽象的性格。
无论是什么卖点，但你要有。
在苏谨行看来，如果不是金韶情原本的公司太废物，她这个在圈内都堪称独一档的腿长完全是Gfriend的一大卖点，同时也是她本人的一大卖点。
哪里会想原本那样，除了Gfriend的粉丝外，自身压根没有多少路人关注。
Gfriend这个组合的热度不低，但单独成员的热度却是远不如其他五天王。
就算是一直憋到出道很久之后才有人solo的Twice，单独拿出来也有林娜琏、周子瑜、柴犬，不是，凑崎纱夏等几个成员的热度支撑。
小女友Gfriend那是真真正正的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火星子。
散是满天星？
真没那个水准。
力量主唱崔俞娜的最新回归专辑销量堪堪破万，说一句扑街都是抬举了。
平心而论，Gfriend的六位成员没有卖点吗？
怎么可能没有。
但公司水平摆在那，你不能指望他们能像S.M这样运营。
一个好的运营能做到什么程度？
咱先不说“半年五百条热搜”的故事，单单Red Velvet的队长，“四代神颜”裴珠泫的神颜之称。
这玩意背后没有S.M公司的推波助澜，是粉丝和路人自发认可的这种话可能很多粉丝都不信。
真别纯路人，路人不了一点。
YG那明显到极点的捧红套路都是S.M玩剩下的，真正的营销是润物细无声，在悄无声息间将这个概念印在大众脑海之中。
提到四代神颜，会想到谁？
Red Velvet的Irene，裴珠泫。
这就是一种营销手段，不需要直勾勾的自己下场，待在幕后推波助澜，引导舆论自己倾向过去，这才是营销的正确打开方式。
只要能让Gfriend在S.M出道，苏谨行有把握将这一代女团市场给狠狠地咬下一大块蛋糕！
无论遇到什么阻力，Gfriend都是苏谨行需要争取的筹码，这份筹码所代表的不仅仅是Gfriend自身的热度，还有其背后所隐藏的，对他正式进入管理层的契机。
孙部长不知道面前这个刚加入公司还没一个月就想着执掌S.M的制作人在想些什么。
他是金英敏派系的人，所以在和苏谨行这个闵希珍派系的人对话时免不了联想很多。
苏谨行塞进来一个金韶情，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闵希珍的想法？
练习生部只有李秀满派系的人一直试图伸进手来，闵希珍一派的人向来是远离练习生部这个斗争剧烈之地。
而现在，苏谨行冷不丁的插进来一个练习生，这由不得他不多想。
但是这个金韶情……
和公司历代女团完全不符，就算是改变风格，也没有合适的练习生能够搭配组建女团。
身高可以高，但你不能高同组成员一个头吧？
金韶情这172的身高看的孙部长都眼皮子直跳，更别说公司拿普遍不超过165的女孩们了。
[李秀满总监藏着的那个练习生身高也挺高的，但比起这个金韶情，还是差了不少。]
李秀满手里有不少非公开的隐藏练习生，其中有一个女练习生身高外貌都挺出众的，但高归高，也没有高到这么离谱的地步，成员穿上高跟鞋或是内增高是完全可以适配一下的，但金韶情这样的，踩高跷适配是吧？
金韶情的入门考核孙部长也是看了的，舞蹈还行，rap不错，但这个唱功只是勉强达到A级的门槛，音色也没有郑秀妍那样的流氓音色。
一个没有适配成员，实力也就那样的练习生，在S.M基本是不能出道的，这样的一个练习生给塞进来，孙部长完全搞不懂苏谨行的意思。
“孙部长准备将金韶情xi放在哪个班？”苏谨行的话语打断了孙部长的思考。
“A级练习生吧，金韶情xi的唱功有待加强，但是舞蹈实力还算不错，放在B级有些浪费人才。”孙部长笑着说道。
“真是麻烦孙部长了。”苏谨行再次道谢。
他本以为金韶情会被丢到B级练习生里来着，毕竟S.M的A级练习生又称“出道预备役”，并不只是实力足够就会给你升级，还需要有通过专门的审核老师认为具备拥有出道潜质的资格才会升入A级。
金韶情这身高在苏谨行把其他五颗龙珠弄过来前完全就是不可能出道的一列。
孙部长给她放到了A级，这是在向他释放善意？
“苏制作人客气了，我挺喜欢xo的，苏制作人的《咆哮》我也听了demo，以后有机会可以多给xo写写歌。”孙部长笑眯眯的说道。
“会有机会的。”苏谨行也是笑着点头，“那孙部长先忙，我先过去了？”
“好，苏制作人去忙吧。”
苏谨行朝孙部长鞠躬，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将办公室的房门带上，苏谨行脸上笑容隐去。
[金英敏倒台还有一段时间，李秀满的老婆身体出问题大概就是明年的事情，届时金英敏的势力将达到最顶点。]
[仔细想来，Red Velvet的成员选择也隐含了很多因素。朴秀荣这些非公开练习生是李秀满掌控的领域，孙胜完来公司的选秀也是李秀满的人在管理，而裴珠泫和姜涩琪又是金英敏掌控的练习生部出身，天然上就是金英敏一派。]
[金艺琳的加入是早就定下的，但她背后……]
金英敏？
不太像。
李秀满？
也不太像。
Red Velvet五名成员本身并没有问题，她们甚至连公司有多少派系估计都不清楚，但棋子本身就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被棋手利用，这很正常。
S.M这种娱乐公司，每一次组合出道都是各种博弈与妥协的结果，苏谨行没打算插手Red Velvet的成员变化。
时间太短了，14年的时候他大概率没那个资格插手。
但是Gfriend的人选是绝对不能换的。
苏谨行的底气来自已知的未来，尽可能的不去更改一些核心人员是他最大的依仗。
[不能盲目的拉人进公司，要想办法保住她们六个。]
孙部长的态度给他提了个醒。
S.M公司的组合出道并不只是你合适就让你出道，深层次还隐藏着高层的博弈。
[还是没有足够的话语权。]
苏谨行头疼不已，他现在要是理事会的常任理事，有着闵希珍这样的地位，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这么繁琐的谋划，就连Gfriend的计划都可以直接在理事会上提出，而后该怎么讨论怎么讨论。
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每天死一堆脑细胞的去算计来算计去。
无奈的薅了薅头发。
得了，先去把答应EXO的歌给他们。
……
音乐总监办公室。
苏谨行无言的看着这个门牌，闵希珍让他拿demo过来给李秀满，顺路在这位公司创始人，理事会现任会长，S.M个人持股第一的实际控制人面前刷刷存在感。
坦白说苏谨行不太想见李秀满。
李秀满是他的授业恩师，上辈子能出道也是李秀满给的机会。
但这么一个人却是侵占了公司大量的资金。
苏谨行从十八岁开始在S.M公司待着了，他认识的人都在S.M，可以说，这家公司是他在韩国的家。
对于这家公司，苏谨行是有深厚的感情。
人就是这样，当你成就足够高的时候，你会觉得一些东西会成为束缚你的枷锁，想要脱离。
但一个普通如苏谨行这样的扑街，公司的这些枷锁，却成为了他的保护。
李秀满给了他出道的机会，S.M给了他持续工作的环境，他这么一个扑街，公司对他可以说得上是仁至义尽。
最起码到了Hybe和kakao收购公司的关键期，公司都没有把他踢出去，依然养着他这个创造不了太多价值的“废物”。
S.M公司不是慈善家，苏谨行也清楚它不是什么善茬，但这所公司承载了苏谨行成年以来十多年的记忆，他对这家公司有着特殊的感情。
在面对李秀满这位“恩师”同时也是公司衰落的祸根之一时，苏谨行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呼……”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苏谨行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熟悉的嗓音从屋内传来，苏谨行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这间曾无数次踏入的办公室。
入眼的是那副黑框眼镜和一张谈不上多帅，但还算慈眉善目的面容。
这个时期的李秀满，刚满六十岁，看起来像是一位善解人意的长者，而非有着“暴君”的S.M掌舵人。
“李秀满总监您好。”苏谨行压抑着波澜的情绪，向李秀满鞠躬问候。
“是苏制作人来了，快坐。”李秀满笑着对苏谨行说道。
很是热情，像是一位长辈热情招待着亲密的晚辈。
苏谨行沉默的坐下，看向办公桌对面的李秀满。
“李总监，写给xo的那首冬曲我准备好了，您要听一下demo吗？”苏谨行问道。
“好啊。”李秀满微笑着点头，示意苏谨行可以播放demo了。
拿出手机，找到《初雪》的demo，点击播放，放到桌子上。
办公室一片安静，只有苏谨行录制的《初雪》demo回荡着。
demo只有一分多钟，不算完整，但对于音乐功底深厚的李秀满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苏制作人的唱功很优秀。”李秀满没有点评《初雪》这首歌，而是提到了苏谨行。
“苏制作人之前是练习生，突然转为制作人真是可惜了，说不定有机会solo出道呢。”李秀满笑着说道。
苏谨行却是眼前一阵恍惚，在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这孩子的唱功很优秀，说不定solo出道可以掀起一些水花。”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嗓子很干的苏谨行忍住了喝水的欲望，抹去额头的汗水，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那人。
老人向苏谨行微微一笑，顽童似的朝苏谨行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这一幕定格，永远的停留在了苏谨行的心底。
那是他人生的转折点，而一切的源头，都是眼前的这位老人。
回忆如潮水般褪去，苏谨行复杂的看着李秀满。
“李秀满……老师，您还记得创办公司的初心吗？”
李秀满突然听到老师这个称呼挑了挑眉，但在听到后续的话语后却是微微一笑。
“当然，为了让全世界都听到我们国家的音乐。只是现在我老了，以后的未来，都是属于你们的。”李秀满慈祥的看着苏谨行，像是业内前辈在注视着行业的未来。
苏谨行心头的情绪却是逐渐冷却，眼中复杂的情绪也是如潮水般褪去。
“李总监的志向很远大，我相信公司以后会继续努力下去的。”苏谨行平静的说道。
李秀满有些意外于苏谨行的情绪变化。
这孩子的情绪波动有些奇怪，不过李秀满也没有太过在意，年轻人嘛，情绪波动剧烈一点也很正常。
“谈谈这首歌吧。”苏谨行将手机拿了过来，说道。
“这首歌先收入公司曲库，暂时用不到。”李秀满给出了结论。
“好的。”苏谨行点了点头，和他预想的一样，现在EXO暂时不需要《初雪》，有《咆哮》暂时足够了。
“听说上周新罗的业内战略晚会，闵总监带苏制作人一起过去了。”李秀满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个让苏谨行有些意外的事情。
上周由S.M、JYP、YG牵头，其他十二个公司参加的kpop业内战略晚会在新罗酒店召开，苏谨行也是跟着闵希珍出席了晚会。
虽然那天晚上他啥也没干，到了地方就坐在那听各个公司的领导讲述自己对未来发展的看法。
没什么营养，真正核心的战略发展压根没有人会在这种地方讲给自己的竞争对手听。
这种晚会主要还是发展人脉，彼此之间相互结识用的，苏谨行在那次晚会上就结识了不少公司的领导。
李秀满突然提及这件事……
“内，闵总监抬爱，跟着过去见识了一下世面。”苏谨行不知道李秀满问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做什么，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闵总监很看好苏制作人。”李秀满笑着说道，“苏制作人现在是在制作部，有兴趣升去演艺部吗？苏制作人的能力很强，应该可以胜任企划组成员的职位。”
制作部是演艺部下设部门，但制作部却不是演艺部，也就是李秀满一派的私有地。
企划组是演艺部最核心的部门，也是各种组合出道、回归企划的地方。
李秀满让他从制作部调到演艺部的意思……
挖墙脚是吧？
苏谨行心中古怪。
李秀满这是要挖他？
刚跟闵希珍去完业内战略晚会，被众所周知自己是闵希珍的人，然后反手就跑路到李秀满这边，别说闵希珍那边的人看他不顺眼了，就算是李秀满恐怕也不怎么愿意相信这么一个二五仔吧？
老狐狸想害我！
跑路是不可能跑路的，金英敏和李秀满都是坑，一个快死的坑，一个晚点死的坑，只有抱紧闵希珍的大腿才能给他充足的时间发育。
“抱歉，李总监。”苏谨行露出一个礼貌却又透露着疏忽的笑容，“我还是更喜欢做一个制作人。”
李秀满笑容不减。
“制作人也挺好的。”李秀满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门口。
苏谨行会意，当即起身。
“那李总监先忙，我就先行离开了。”
“嗯，苏制作人慢走。”
苏谨行鞠躬后离开。
“初心……”李秀满呢喃着，眼中浮现出追忆之色。但片刻后，眼中的追忆就被平静取代。
“初心属于年轻人，人老了，就该多为自己着想。”
眼底好似古井，平静无波，死一般的寂静。
出了李秀满的办公室，苏谨行深深地叹了口气。
“李秀满老师，以后只剩下李秀满总监了。”苏谨行自语着。
前世的李秀满老师，终究还是他眼中滤镜下的模样。
老师，也只存在于回忆之中了。
苏谨行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眼神逐渐锐利。
“该结束了。”
扭头看了一眼李秀满的办公室，苏谨行回身大步走开。
……
艺术总监办公室。
“李总监对我的拉拢被我拒绝了。”苏谨行将刚才在李秀满办公室的对话告知闵希珍。
无论闵希珍是否知道李秀满的拉拢，苏谨行都要告诉闵希珍。
她可以不知道，但你不能不说。
万一苏谨行没说，闵希珍却知道了，作为一个领导，你猜她会怎么想？
“企划组……李总监倒是舍得。”闵希珍轻笑一声，“这企划组可是香饽饽，你没有答应他后悔吗？”
“我才十八岁，我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但为了一点利益就放弃闵总监的赏识，这不是我的为人处世法则。”苏谨行摇头说道。
闵希珍看向苏谨行的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
“你真的很不错。”闵希珍称赞了一句，“企划组对你来说现在进去还太早，再等一段时间吧。”
“总监在企划组也有？”苏谨行诧异的看着闵希珍，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他以为演艺部的企划组都是李成洙的自留地呢。
“企划组有三个，一人一个，不是很合理吗？”闵希珍笑吟吟的说道。
苏谨行心里惊叹。
看来公司没有哪个部门是真正的完全隶属于某一派系，或多或少的都有其他派系的人安排在内。
是他太过想当然了。
“泰妍xi那边过段时间就会联系你，你好好准备一下吧。”闵希珍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当即说道。
“内，我知道了。”苏谨行点头。
其实也没啥可准备的，根据《I》的概念引导金泰妍就行了，他不会创作，但拿着结论倒推过程那还不是他想怎么编怎么编？
别问，问就是灵感！
正好借此机会可以好好的忽悠一下金泰妍。
“你的那个小女朋友孙部长那边怎么说？”闵希珍又问道。
“总监……”苏谨行无奈的看着闵希珍，“怎么您也这样说。”
“呵呵。”闵希珍见苏谨行这幅郁闷的小表情登时笑了起来，“那女孩听说个子有一米七二，又不能出道，你带她过来不是你的小女朋友吗？”
“当然不是了。”苏谨行想了想，还是准备给自家老大透露一点信息。
“我觉得她很适合一些概念。”
闵希珍挑了挑眉，但没朝女团的方向想。
“那你就好好实验一下吧，但别忘记泰妍xi的事情，这件事做好了对你有很大的好处。”
“我明白。”
“你去忙吧。”
听到逐客令，苏谨行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