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码II,3)第一版序言[60]
我们时代此前的种种哲学研究留下的纯正成果简述如下:“此前的理论哲学(在形而上学之名下)是完全异质的一些本原的某种混合。其中一部分含有某些规律,那些规律属于经验的可能性[61](普遍自然规律),另一部分含有某些原理,那些原理超出了一切经验之外(真正形而上学的本原)。”
“然而现在很清楚的是,在理论哲学中对那些原理只能作一种调节性运用。唯一将我们提升到现象世界之上的,乃是我们的道德本性,而在理念的王国里具有建构性运用的那些规律,由此恰恰成了实践性规律。因而此前理论哲学中的形而上学因素,将来只会留给实践哲学。留给理论哲学的只有一种可能经验的一些普遍本原,而且不是成为随物理学之后而来的一门科学(形而上学)[62],未来它会成为先行于物理学的一门科学。”
(边码II,4)然而现在理论的与实践的哲学(出于训练的需要,人们或许可以将它们分离,然而在人类精神中它们原本且必然是合为一体的)分裂为纯粹的与应用的哲学了。
纯粹理论哲学只顾研究我们的一般知识的实在性;然而以自然哲学为名义的那门应用哲学则面临着从一些本原中推导出我们知识的某个特定体系(亦即全部经验的体系)的任务。
对于理论哲学是物理学的东西,对于实践哲学就是历史学,而这样就从哲学的这两个主要部分中发展出了我们的经验知识的两个主要分支。
因而凭着自然哲学和人类哲学[63]的某种探讨,我希望涵括全部应用哲学。通过前两种哲学,自然学说和历史学应当分别获得某种科学的基础。
眼下的这部著作应该只是执行这项计划的开始。关于作为这部著作之基础的一种自然哲学的理念,我会在导论中加以说明。那么我肯定期待从这个导论产生对这部著作的种种哲学本原的检验。
然而谈到执行,著作的标题已经表明,这部著作并不包含任何科学的体系,而只包含一种自然哲学的理念。[64]人们可以将它视作有关这个课题的一系列单独的论文。
(边码II,5)这部著作现有的第一部分[65]分为两部分[66],即经验的部分和哲学的部分。我认为将第一部分[67]先呈现出来是必要的,因为在著作的后文中会经常回顾物理学和化学的一些较新的发现和研究。然而这样就产生了令人不适的那种局面,即我认为只有后来才能从哲学上的各种本原出发而决定的一些问题,必定总显得很可疑。[68]那么由于第一卷的某些表述,我必定会指涉第二卷(尤其是第八章)。考虑到有关热的本性与燃烧现象的种种问题中,现在有一部分还是有争议的,我遵循的原理是,在各种物体中绝不允许存在其实在性完全不能通过经验阐明的任何隐蔽元素。人们最近又多多少少将一些哲学上的本原掺混到关于热、光、电等的所有这些研究中,而且并没有与经验的基础拉开距离,那些本原对于在其自身且为其自身而言的实验性自然学说是很陌生的,通常还是极其不确定的,以至于从中不可避免会产生混乱。这样一来,如今在物理学中比任何时候都更频繁地拨弄力的概念,尤其是在人们开始怀疑光一类东西的物质性之后,更是如此;人们仿佛有几回问过,电是否不可能成为生命力。所有这些含糊的、被非法引入物理学中的概念,由于只能在哲学的意义上加以校正,我都必须在这部著作的第一部分任其处于不确定的状态。此外,我在这一部分还必须一直保持在物理学和化学的限度内——因而也努力说它们那种形象化语言(Bildersprache)。——在关于光的那一章(第85页起)[69]中,我首先希望发起有关光对我们的大气的作用的研究。这种作用不仅仅是机械性的,这一点从光与生气(Lebensluft)[70]的亲缘关系中已经可以看出来了。有关这个课题的进一步研究甚至有可能对光及其在我们大气中传播的本性问题带来进一步的启发。此事是双倍重要的,因为我们现在虽然了解大气的混合状态,但并不了解大自然是怎么知道要不断维持不同种类的气体之间的这种比例的——撇开大气中无数种变化形态不论。我在有关气体种类的那一章[71]
所说的还远不足以对此给出完备的说明。我倒越发希望将由我阐述并以各种证据支撑的那个有关电现象之起源的假说看作经过了检验的,因为假如它为真,它的作用必定还会进一步扩展(比如对生理学发挥作用)。
(边码II,6)这部著作的哲学部分涉及作为自然学说的基本科学的动力学,以及作为其结果的化学。接下来的部分[72]将涵括有机自然学说或所谓生理学的各种本原。[73]
从导论中人们可以看到,我的目的并不是将哲学运用到自然学说上。我想不出还有比将一些抽象本原像这样运用到一种现有的经验科学上更可悲的短时突击行为了。我的目的毋宁是让自然科学本身首次在哲学的意义上产生,而我的哲学本身无非就是自然科学。的确,化学教导我们阅读元素,物理学教导我们阅读音节,数学教导我们阅读大自然;然而人们不可忘记,哲学才能解释那读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