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她弟弟吵着闹着要自己端饭,果不其然,端着端着,碗就掉了。
碎碗的声音响彻安静的房间。
汪春华习惯性产生的害怕心理。
因为小时候她一旦摔碎碗盘,就一定会伴随着一声严厉的呵斥以及一次抽条。
这些给汪春华带来的,只有害怕给别人添麻烦,同时还害怕出错,不断内耗的性格!
“岁岁(碎碎)平安!”
打趣地话从汪父口中说出,同时汪母小心的让她弟弟远离现场。
看着他们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神情,汪春华陷入恍惚之中。
她低头食同嚼蜡,想见于末的心到达了巅峰,于是下一秒想也没想直接就起身准备开门去找于末。
“站住!你不吃饭,干什么去?”
本来是想控制住自己情绪,尽量平和心态的汪春华一开口却泪崩了。
她的身体比她的理智更加懂她。
“我不想听见碎碗的声音,我要去找于末。”
“你发什么神经!”汪父上来就想拽回女儿。
声线充斥着哭腔,汪春华一声声的控诉着:“是,我发神经,我小时候打碎碗的时候,你们是如何待我的?动辄打骂,他打碎碗之后,你们就一句,岁岁平安!我能不神经吗?”
她甩开汪父的拉扯,直接打开了门。
没想到于末还在门口等着。
于末扶着墙缓了一会,蹲久发麻的腿刚有好转,就走到了汪春华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也是这段诡异的沉默,父女两人情绪都有所缓解。
汪母看着没吃多少饭的饭桌,索性对着于末一个招呼,又都回到了饭桌上。
汪母对着汪父使眼色,对着这个于末,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们费尽心思培养的女儿就因为和他在一起,连自己未来都不考虑了!
“我们是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的!”汪父放下手中的筷子,严肃的看着于末。
可是于末并不喜欢和人对视。
他也看不到汪父眼中的气愤。
坐在于末身旁的汪春华在桌底安慰似的把手在他手上轻轻地拍了拍,谁知于末马上将手反转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放弃,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汪母听后觉得给这个人好声好气是讲不通了!于是,把碗一推,直接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起来。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是吧?真觉得我们好欺负呢!像个泼皮无赖,就准备赖在我们家是吗?写了几本书,就开始端着天才作家的架子了!我们可清楚你的底细!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想让我女儿嫁过去给你端茶倒水!你做梦!赶紧滚!别想再来找我女儿!”
第一次见到发火的妈妈,汪春华的弟弟噤声缩在角落里不敢言语。
发完火想起来她家仔仔还在旁边,收敛了一下神情,准备拉着她儿子走进屋里。
仍旧是低着头不和人对视,于末也站了起来。
“站住!”
汪母双手叉着腰看着他要说什么。
结果只看见他绕着饭桌走了一圈,把所有的空碗都叠在了一起。
“你想干什么?”
看着他神经兮兮的,汪母委实猜不到他的下一步动作。
“你到底……”
汪母的话还没说完,于末拿着那一摞碗,站在汪父和汪母的中间,一个一个的砸了下去!
“哐!哐!哐!”
瓷碗碎片横飞,大家都还不敢靠近他。
刚刚平复下来心情的汪春华,看着于末的动作,再次红了眼眶。
他在门口听到了。
只有他听到了。
几个碗碎的飞快,于末抬头看向汪春华。
对视的一瞬,汪春华左眼落下一颗豆大的泪珠。
于末像是没事人一样,无视掉身后汪母的呵斥,拉起汪春华准备离去。
汪父一把拽住汪春华。
“不准走!!!别想拐走我女儿!”
汪春华的弟弟此刻对着汪母却撒起了娇:“妈妈,我怕!”
“别怕啊!乖啊!”说完就哄着她儿子进了里屋,再也没出来。
他们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懂了,汪春华用力的甩掉了她爸的钳制。
汪父生气的看着他们,放出狠话:“你要是走出这门,我们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汪春华心想如果这话,早说几年,是不是自己就会早解脱几年。
她不想考虑于末是不是对的人,她太渴望自由,渴望一个“唯一”了。
而于末是她从出生到现在,第一个视她为唯一的人。
门再次被关上,切断了她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