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和宫如生聊天

晨杏这原唱更是眼睛一亮,也跟着鼓起掌来,“好家伙,他还挺用心的……”

如雷的掌声中,宫如生朝着众人鞠躬,然后回头看向晨杏。晨杏朝着他举起个大拇指,他点点头,又看向了陆望,将手中的话筒往前伸过来,却是忽略了陆望,直接指向晨杏。

晨杏有些意外,没上去的意思,第一时间好笑般看向陆望,“被小瞧了啊。”

陆望说不在意是假的,但他也知道愤怒无益,被杂念影响还会让自己的演出出状况,干脆把这事儿当没发生,“晨姐,我上去了。”

晨杏鼓励道,“还挺有大将之风,加油,抗住压力就算赢。”

陆望微笑着走上去接过话筒,宫如生却没松手,眼神怀疑,“你确定要在我后面?”

陆望笑容不改,“确定。”

宫如生从头到尾扫视他,“自取其辱。”然后松开了手,迈步越过陆望下去。

陆望扭头朝着他背后做鬼脸,惹得晨杏咯咯咯笑。

晨杏又招手对伍伽和黄叶说话,歌曲当然是《非光》——前面的几位里,晨杏自弹吉他,三人组配合无间,宫如生则用了提前准备好的合成伴奏,都上台就行,陆望这边却需要提前和伍伽黄叶说好。

伍伽黄叶走到陆望身后,各自将器乐准备好了,朝陆望点头。

话筒落在了陆望手中,他却觉得有一把无形的重量砸了下来。再环顾左右四周,围观者中不少纯洁的大眼睛直愣愣盯过来。宫如生的演绎是有感染力的,连听不太懂歌词的小孩子也知道那叔叔唱歌好听,一曲结束了还让人恋恋不舍,这份不舍转化成了对陆望的期待。

陆望深呼吸一口气,没急着唱歌,先笑着用话筒说,“刚才那位叔叔演唱得挺好,现在轮到哥哥给你们演唱了,好不好?”

老城区拥有珠盈市大多数小学,今天又是周末,小学生特别多,一眼看过去十来个小萝卜头是有的。陆望的口吻特别亲切,立刻激起很多人的反应,一大群小孩子齐声高呼“好”,一时间像极了幼儿园老师哄人。

晨杏没料到这一出,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捂嘴憋笑不怀好意地看宫如生。

宫如生脸更黑了。

开个玩笑,揶揄一下宫如生之后,陆望的紧张减少了一些。他放松心情,朝着身后同样忍俊不禁的伍伽和黄叶打个手势,说了一声“用原调”。

两人意外对视一眼,便听到此前合作过一次的前奏响起,只是升了调子。

仍是《非光》。

这首出自晨杏最大对手的歌曲,却是陆望现在的唯一法宝,他反复练习过多次,也试图用多种维度的方法丰富其中的内涵。

比如陆望发现先朗诵一遍歌词,容易找到其中的情感和换气口,再代入到歌曲之中,更加得心应手。这点还是从宁亦文身上学来的,她小时候有全省级别的诗朗诵比赛三等奖,陆望偶然听到她课间背诵化学表达式居然能抑扬顿挫,就是一个铁字也好像真的能斩钉截铁铿锵有力,便学了不少。

再比如,陆望此前唱非光,是降低了四个KEY,这是男声唱女调的常用办法。但他其实天生有宽广的音域,一般男性音域约是一个八度多四度左右,陆望却天然拥有横跨两个八度的真声音域,加上现在尚未开发的假声也有约三个八度了。非光本身并不困难,陆望现在已经逐渐能够用原调去演绎了,这无疑能让他的完成度和质量更高。

“不是光,的东西,匿在哪里。

是幼年,雨声中,一点小小渴望。

将天空遮蔽,阴郁朦胧雷云里。

总想着屋檐,浑身湿透好可怜……”

陆望深谙晨杏的教诲,演唱以稳为主,一曲演唱完毕,取得的掌声倒是不少。这首歌的曲调和歌词倒是能取得一些孩子的共鸣,而且名气也远远比此前几首都大,毕竟玉红烟正当红,之前那老头子还跟着唱了两句,显示自己真的在听流行。

但陆望自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他回过头去看大家,晨杏又举起手了,“我来!”蹦蹦跳跳就还是那个来了。

陆望把话筒一交,他直接来到了宫如生身旁,招呼了一声,“哈喽?”

宫如生意外,“哦。”

陆望说,“别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对你不爽。”

宫如生冷笑,“你我都很清楚原因。”他们共同看向了场上的晨杏,晨杏仿佛也看明白了这场子的属性,也不搞什么高深莫测的了,直接换了首儿歌,跟随着节奏强烈的伴奏一摇一晃扮兔子,逗得一群小孩儿不亦乐乎。

陆望说,“一码归一码,我早晚会胜过你的,但现在你是比我厉害,我得服你。”

宫如生眯着眼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呵。”

陆望也不在意自己热脸贴上一张冷屁股,“晨姐就要走了,我看你挺靠谱,你有没有兴趣教教我声乐?”

宫如生这下真惊住了,“什么?”抬头看向陆望,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个怪物。

陆望说,“怎么样,我看你也是玩音乐爱音乐的,晨姐说我挺有天赋,你得惜才吧?”

宫如生看了他许久才道,“你脸皮真厚。”

陆望嘿嘿一笑说,“不答应?”

宫如生哼一声,“当然,你是有天赋,但世上有天赋的人多了,再说别人有天赋跟我什么关系?我不害你就算不错了,还帮你?笑话。”

陆望叹了口气,倒也不强求,转过头去看晨杏的表演了。

他这一闭嘴,宫如生反倒浑身不自在了,他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晨杏,心中一个疑问始终滴溜溜打转,忽然又开口了,“为什么?”

陆望说,“啊。”

宫如生说,“你为什么突发奇想找我说这回事?”

陆望说,“我没办法了,我没有钱去找声乐老师,也不想打扰晨姐。我不打扰她是应该的,因为她所想要讲的和所面临的都是距离我很远很远的东西,但我总是幻想我要是能懂得和她一样的知识,能做到和她一样的事情,那时候我要是能帮到她该有多好,我想要尽快在这方面变得厉害。”

宫如生问,“伍伽和黄叶呢?”

陆望说,“你比他们都厉害,你是我见过除了晨姐最厉害的,我当然要找你了。”

宫如生被这话堵住了,他好半会儿才说,“有眼光。”

陆望没搭理他,继续看表演,宫如生也不说话了,两个人一起看晨杏。

又过了一会儿,宫如生忽然问道,“你刚才那首歌表现得不错。”

陆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夸我?”

宫如生答非所问,“其实我这次上场是故意激你,我就等着你上场,然后抢你位置,等唱完了又特意把话筒递给晨杏,我知道你一定会跟在我后面上来,并且要承担我的所有压力。”

陆望咋舌,“你好坏的心眼啊……”

宫如生又意外了,“你好像不讨厌我的心机。”

陆望说,“倒也还好,只是小心机小手段而已,没卑鄙的地方。这也是你自己有本事,我没能耐就该受着。”

宫如生又笑了,这次不是冷笑,“你这小子……但接下来我可没有把事情预料清楚,我以为你会在我压力下想要表现自己,比如飙高音什么的,我预计你会失误,这样你就出了大丑。没想到你好像没有一点争强好胜的心思,把情绪控制得很好,这点很难得,现在你虽然输了,至少没有变成个小丑。”

陆望说,“这是晨姐教我的,她说上了舞台,就得保证歌曲的完成度优先,即使想要即兴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否则就是一种不负责任。”

宫如生本来有一种胜利者的宽容心情,看陆望也顺眼了不少,但现在一下子又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