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蜡嘴雀

  • 斗墓
  • 大漠孤烟
  • 2035字
  • 2023-04-26 09:54:11

“斗儿哥!斗儿哥!”

急促的喊叫声将我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心思再强大的人,在一日之内接连遭遇这样的打击,没有人能够心平气和,而我俨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几乎是飞奔回到大炮所在的石壁旁边,大炮站着身子,一手扶着自己右侧的腰,半个身子都靠在石壁上,葫芦形的石凳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大炮,怎么了?伤口裂开了?”

我扑到大炮身旁,紧张的问道。

“斗儿哥,是侯三......”。

“怎么回事?”

我已经能够嗅出此事的不寻常了,侯三是个做野山参的二道贩子,以前买卖好的时候,整个东北的参农没有不认识他的,但是后来因为和外地来的贩参的人起了争执,冲动之下,用尖刀刺进了人家的颈部动脉。

虽然那人最后活了下来,侯三还是被判了三年,贩参的钱也都赔了个干净,出狱后,经过黑哥的介绍,跟在我身边做事,也已经小两年了。

侯三今年本命年,三十七岁,长的瘦小枯干,脑袋却是精明的很,一身珠心算的本领令人拍案叫绝,因为是做生意的,经常能给我支些招,夜总会能够蒸蒸日上,他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但侯三这个人,性子孤僻,喜欢独来独往,不爱吃也不爱穿,就爱收集什么邮票、纪念币和古钱币之类的玩应儿。

大炮三番几次的提起侯三,究竟是要说什么。

“侯三......就在北门......那,我腰上的伤......就是他扎的!”

什么?

大炮又受伤了?

还是侯三下的手?

将大炮的手从腰上挪开,肋骨下胯骨上的位置,一把匕首扎在上面,露出一截麻绳缠着的刀柄,这把刀我认识,正是侯三经常放在手里把玩的雪花刃。

好在,大炮的身上穿着苫布,雪花刃虽然扎了进去,却并不深,所以大炮并没有性命之忧。

侯三袭击大炮?

原因呢?

大炮性子磊落,人又很讲义气,虽然是我刘八斗从拉马沟带出来的兄弟,但是今日的一切都是大炮自己靠着双手打拼出来的,彭城第二把交椅的位置大炮坐的起。

侯三和大炮并没有什么冲突,私下里虽然交往的不多,面上也是客客气气,更何况两个人分工不同,根本就没有利益冲突,侯三的行为怎么样也说不通。

“能走吗?”

我和大炮抬步就往北门走,大炮细细的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讲给我听,原本他靠在石壁上闭眼休息,突然听到身侧不远处有响动便要喊起来,只是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侯三从石柱后面的位置走了出来。

大炮完全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里,兴奋的和侯三打招呼,却不料侯三突然发难,伸手从怀里便掏出了一把匕首,不等大炮反应过来,匕首就已经刺进了大炮的腰。

没了一只手臂,大炮想要用手将侯三捉住,却被甩了个踉跄,侯三眼见大炮一击不中,还想要将刀拔出来再刺一回,听到大炮的喊声,侯三慌忙逃走。

越走近北面的通道,墙壁上的壁画就越发的清楚起来,我虽然没有仔细的瞧,却也瞧出了大概,壁画上画着的都是男女相爱的春宫图,只要看上一眼,就让人面红耳赤。

看画中人物的姿势,千奇百怪,虽然衣着不整,也隐约瞧的出来,上面人物的衣装就是明末清初年间的,既有汉人阔袖的线条,也有满人旗头装饰、宫装。

石壁直通入顶,壁画也跟着插入洞顶,我只能看清楚下半部分的图画,上面的女子面容清秀,身子都很饱满,男子都身子修长,有几张壁画里男子还带着黄云冠。

大炮靠着我,耳边的呼吸听起来都有些急促,我和驹子都沾过女人,大炮却是正儿八经的雏儿,这些壁画的夸张和大胆,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彭城,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我快走了几步,绕过这让人面红耳赤的壁画,转过去后却发现,北面的通道原来是别有洞天,高高的洞顶完全是自然形成的穹顶,上面垂落下千姿百态的钟乳石,嘀嗒嘀嗒的水声不绝于耳,原本炽烤的温度在接触到这些钟乳石后彻底消失,连那些潮湿腥鲜的污浊空气也被净化了不少。

地上是曲曲弯弯的地下暗河,因为光线不清,只能看见这些暗河是不是闪出的波光,应当是交错分布的河道网,大小不一的石头零散的分布在暗河中间,看样子倒像是人工安放上去做为踏脚之用的。

只是,偌大的空间之内,并不见侯三的踪影,难道这墓室之中还有其他的容身之地吗?

“啾啾啾......”。

一阵清脆的叫声传过来,明明就是蜡嘴雀的声音,这种鸟儿在拉马沟很常见,和麻雀几乎长的一样,除了嘴巴发红,无论是身形还是羽毛,都与麻雀相同。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地下,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这种蜡嘴雀最是喜爱阳光,经常三五成群的在冬日的柴草垛上找草籽吃,如今在这里听到蜡嘴雀的声音,必定是距离它们不远,也就是说,眼前的地下暗河应该是直通到外面的。

这个认知让我先是欣喜若狂,紧跟着又情绪低落下来,驹子、文辉还都生死未卜,侯三的行踪也是隐匿不出,我若是带着大炮就这样走出去,这一辈子还如何心安。

“斗儿哥!”

大炮在我耳边叫了一声,声音很轻,眼神却是瞥向我的身后。

多年的兄弟情义,让彼此之间建立起了很好的默契,我看着是身形未动,其实已经做好了躲闪和攻击的准备。

“啪!”

一个转身,我便将躲在身后准备偷袭我的侯三抓了个正着,侯三手里拿着一把工兵铲,我记得分开前,这把工兵铲是在驹子手里握着的。

侯三握着工兵铲的手臂被我扣着,用力的挣脱了几下,我满腹疑惑无处解答,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撒手,更何况,侯三虽然也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但是我却是真刀真枪练出来的本事,对付一个侯三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