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康熙通宝

  • 斗墓
  • 大漠孤烟
  • 2017字
  • 2023-04-26 09:54:11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我总感觉那蜡烛发出的光惨白惨白的,墓道里潮湿闷热,风丝儿不见,但那火苗却突突的上蹿下跳。

我想问,为啥不用手电?

我之前托人从美国带回来十几个美光手电,射程远不说还防水,哥儿几个都宝贝似的稀罕个不行,出来前我还看见张树把手电装进了衣服兜儿里。

有了刚才的经历,后面跟着的队伍都消停了不少,张树在前面走,蜡烛的白光忽明忽暗。

不知道走了多远,感觉脚下那黏糊糊的东西终于没了,墓洞的举架好像也高了不少,我一米七八的身高,除了需要微微低头外,基本能够站直了。

“斗儿哥,你瞅瞅这个。”

跟在我后面的驹子从后面拉住我,借着微弱的光亮我看清楚他手上拿着两个圆形的铁片,再仔细看,是两枚铜钱。

我接过来放在手心里,将上面沾着的泥土用手指头抠下去,又用袖子擦了擦,铜钱的面貌便露了出来。

虽然铜钱被腐蚀的长满了绿色的铜锈,花纹和字迹也都模糊不清,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枚铜钱和我小时候在大青山里捡到的那个康熙通宝,一模一样。

驹子知道我捡到铜钱的事儿,所以才对这东西这么上心,这小子心里定是知道我想要弄清事情真相的心情。

想到这儿,我把那铜钱随手放进裤兜儿里,拍了拍驹子的肩膀,从穿开裆裤就有的交情,不需要我多说什么。

我没将这铜钱的事告诉张树,倒不是想刻意隐藏什么,就是觉得不过是件屁大的小事儿,犯不着提。

“前面应该就是墓室的入口,告诉兄弟们眼睛都擦亮点儿,相互照应着!”

我冲着后面喊了一句。

又走了五六分钟,墓道的举架已经完全能容纳像我这样身高的人,腰杆儿笔直的站着。

张树停在一堵石墙前面,低头在那石墙上东瞧西瞧,连头都没抬,只是让我给后面的兄弟们传个话。

在墓道里被鼬鼠屎熏了一个钟头,又弯腰弓背的直不起身子,好不容易才到了宽敞的地方,平日里过惯舒坦日子的兄弟们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个的也不管干净埋汰,挨着墙角坐下一溜儿。

我看着大家脸上都有倦色,也不忍出声,虽然我心里总是觉得有事儿要发生一样。

张树一直没抬头,一双手不住闲儿的在那石壁上敲来敲去,笃笃笃的敲击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听的人心烦意乱。

大炮和驹子没和其他人一样坐在地上歇着,而是在不大的空间里转来转去,估计也是想找点什么设么新奇的东西出来瞧瞧。

白色的蜡烛被张树放在石壁下面的一个石墩儿上,惨白的烛光将张树整个人都拢在其中,我觉得眼睛有些发痒,不知道是不是进墓道的时候被头顶掉下来的泥土迷了眼。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十几年来,我有随身带眼药水的习惯,那眼药水是爹求一个老中医给配的,别人都以为那眼药水就是治眼病的,其实只有我和爹知道,这眼药水是为了让我的眼睛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

我伸手往内衣口袋里摸,摸来摸去却没摸到,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恐怕是之前一番折腾丢在墓道里了。

我眨眨眼睛,刚想要跟张树说话。

却看见张树的身边,坐着一个老头儿,那老头儿看起来七十上下的年纪,容长脸,小眼睛,一脸的褶子,头上梳着个牛粪卷儿,身上却穿着一件儿黑色的绣着福禄寿的长袍子。

那老头儿坐在那,直勾勾的对着我笑。

他妈的,这是缺氧产生幻觉了吗?

我拍拍自己的脸,冰冰凉的直拔手,用手撸了两把脸蛋子,再睁眼,那老头儿还坐在那儿。

我往四周一看,坐着的那些兄弟们都很正常,彼此低头说着话儿,张树还在石壁前头鼓捣,大炮和驹子就站在老头儿的侧边抠着墙上的黄泥。

没人看见这老头儿?

真他妈的邪门儿。

我想要喊张树,还没等我喊出声,那老头儿突然咧嘴冲我一笑,一口的大白牙花子,惨白的脸,嘴唇子却血拉拉的红,我伸手往腰上摸,这老头儿古怪的很,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老头儿好像知道我的意图,却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身上的黑袍子跟着垂下,我才发现那老头儿竟然没有脚。

说时迟那时快,腰上的五四手枪已经被我掏了出来,上膛,扣扳机。

咔。

咔咔。

被我当做女人一样疼惜保养的五四手枪竟然卡壳了,这一刻,我心中没来由的慌乱起来。

老头儿似乎很得意,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大白牙花子里突然渗出血来,顺着老头儿的嘴往下淌,一直流到脸上的褶子里,那老头儿却自顾自的笑着,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忽然,惨白的烛光晃了晃,墓道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不好!”

黑暗中我只听见张树吐出了这两个字,紧跟着就觉得脚踝上有东西往上爬,冰凉沁骨。

七岁时的那一幕顿时浮上心头。

那畜生当年已经被我用匕首砍的七零八落,尸体也被我当做吃食祭了五脏庙。

现在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大青山虽然树木茂密,气候却不潮湿,偶尔见到一条两条的菜花蛇或者野鸡脖子还算正常,但像这样的大家伙被我一连碰上两次,就说不过去了。

张树喊了一声后,脚步声也跟着响了起来,听动静是奔着我来的。

不行,那老头儿还站在石壁跟前儿,我脚下又有这么个大家伙,张树是我们这群人的主心骨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出事。

想到这儿,我把手枪重新别回腰里,换了把砍刀,张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炮和驹子好像也往我这边走了。

我攥着砍刀的手有些汗湿,我在等机会。

这畜生跟我七岁时遇到的那个相比,应该是小了不少,但是不过三两分钟的时间我的小腿还是被缠的不过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