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的母亲每天都起得很早。
今天她正准备起床,为难得回家的儿子和他的同事准备早餐。
打开房门,她发现自己的儿子正戴着鸭舌帽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凡凡,起这么早啊?沙发睡得不舒服?”
母亲轻声问道。
陆凡这才回过头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没有,这不是工作需要嘛,早起习惯了。”
他暗自庆幸自己还记得把鸭舌帽戴上,若是让母亲看见自己头上的伤疤,恐怕又要心疼。
好在母亲没有细究他的工作内容,进了厨房忙碌起来。
陆凡这才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他起身洗漱一番,又摇醒了卧室里睡得正香的张大川。
胖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陆凡脸色铁青地站在他的床前,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激灵爬起身来。
陆凡将自己昨晚那奇怪的梦境告诉了他。
胖子同样露出惊愕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陆凡:
“你是说,你做的梦是真实的过去?你之前脑海里的片段还是变成了现实?而且是因为我们穿越后的行为才导致它发生的?”
陆凡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困惑倾吐而出,他感觉自己好受了些。
有人能帮着排忧解难真好啊,陆凡心里不由地想。
如果不是张大川,他没法想象自己该怎样面对谜团。
胖子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朝陆凡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虽然他同样没法理解这种怪事,但他从不钻牛角尖,既然想不通,就先不想了。
毕竟两人连穿越这种超自然的事都经历过了,这种类似莫比乌斯环的因果循环再诡异,也不会对现实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他拍了拍陆凡的肩膀,宽慰了他几句。
对于没法改变的事,就顺其自然好了。
他们还有许多能做到的事,比如寻找那本日记本,比如探查那个神秘的寄件人。
陆凡微微点了点头,他有些羡慕张大川的豁达。
胖子的心态总能让身边的人感到安心。
吃过早饭,陆凡和张大川收拾好行李,告别了母亲,准备回南城的出租屋再次寻找那本日记。
母亲虽然想劝儿子多留几日,但她并不知道儿子已经失业,出于担心他耽误工作的考虑,最终没有张口。
将两人送到楼下小区门口,望着儿子和他的同事坐进网约车里,渐渐远去,她这才依依不舍地上楼回屋。
网约车直达北江市的动车站,张大川早上已经买好了两人的返程票。
两个鸭舌帽拖着深绿色的行李箱穿梭在车水马龙的人流中,很快来到了北江市的站台。
吹着站台上的穿堂风,看着一路延展到天边的铁轨,陆凡思绪纷杂。
如果寻找不到日记本的线索,也查不出那个神秘的寄件人;如果一切的线索到这里就彻底断了,自己的将来又该何去何从。
近些天,他发现自己的积蓄已经所剩不多。也是,自己已经失业半年了。每个月的工资又不多,能花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继续在南城找工作吗?还是回到北江市……想起离开时母亲落寞的眼神,陆凡有些不忍。
或许此间事了后,自己是该回家了。
张大川说的对,即便一切都没有改变,即使自己所做的都是徒劳无功,那又何妨——自己仍旧好好地活着。
远方呼啸的声音响起,白色列车缓缓驶进了站台。
……
幸福小区。
陆凡的母亲坐在自家的客厅里,一面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一面手里剥着果盘里的花生、瓜子往嘴里送,嘴里还不住地说着话。
“老陆啊,儿子昨天回来了。真可惜你出差了,没看到儿子一眼。
我跟你说,咱儿子变化可大了。以前他总是闷闷不乐的,这次回来都知道笑了。
对了,他还带了个同事回来……男同事!身材有点胖,不过那个同事感觉走路有点娘娘腔……
你别胡说啊!咱儿子可不是那种人!再说了,儿子现在长大了,想做什么是他的自由。只要不违法犯罪,我这个当妈的都支持!”
……
陆凡和张大川回到南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们在动车的餐车内吃过了午饭,闲聊时还谈起了顾小雨,那个青山县的热情小姑娘,那个陪着他们经历过穿越的小姑娘。
想来她也快开学了。如果她知道他们又经历了一次穿越,恐怕会埋怨自己怎么没有带上她吧?
从动车站出来,看着南城有些萧条的街道,张大川不由得有些感慨。
真不知道陆凡怎么想的,繁华的北江市不呆,非跑来南城找工作。
两人重新打了辆车,回到了陆凡租住的老旧小区。
走过空荡荡的楼道口,陆凡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上次他和张大川回来时听到的脚步声恐怕并非是自己幻听,而是是黄毛派来跟踪他们的马仔。
不过黄毛已经被抓了,据房东太太说,没个几年应该是出不来。
两人气喘吁吁地爬上了顶楼,终于来到了陆凡的房间门前。
先前的房门由于被踹坏,房东太太已经将其换新——当然费用由黄毛刘子欣承担。
陆凡和张大川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前。
并非由于新换的房门有多么高贵、漂亮,而是——门前的水泥地上,一个棕色的方形硬纸皮包裹静静地躺在那里。
新的快递再次出现了。
陆凡原先隐隐对寄件人的身份有所怀疑,但这封快递的出现完全否定了他的猜测。
与张大川相视一眼,他还是俯下身子捡起了快递。
根据过往的经历,陆凡飞速扫视着快递单上的信息。
然而这次的快递单与前两封快递截然不同。
上面收件栏的信息正是陆凡所租住的小区,而寄件人虽然没留下姓名,但地址一栏赫然写着:南城明通快递站。
这只是个普通的快递?
可是,自己并没有在网上买东西,是谁给自己寄的?
陆凡一边思索,一边习惯地掏出钥匙。
然后,他再次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房东换了房门,但还没有把新的钥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