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块不同寻常的木头

从前,有一块不同寻常的木头。乍一看上去,它和大家冬天在炉子或壁炉里烧的木头似乎并没什么两样。

被称作“樱桃先生”的安东尼奥先生——因为他的鼻尖像樱桃那样又红又亮——选中了这段木头做他的新桌子腿。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块木头是多么不同寻常。

樱桃先生把斧头高举过头顶,正准备朝着那段圆木砍下去时,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响起:“可别把我砍得太重了。”那个声音哀求说。

樱桃先生环顾屋子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他往工作台下面和碗碟橱里看了看,一个人也没看见;又往装有木头刨花和木屑的篮子里看了看,还是一个人也没有;他甚至打开了铺子的门,往大街上瞅了瞅,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噢,一定是幻觉在作怪。”他说着又一次举起了斧头。只见他手起斧落,如愿以偿地把那块木头劈成了两半。

“疼死我啦!”先前的那个声音喊道。樱桃先生这回可真的害怕了,嘴巴张得老大,舌头长长的伸到外面。

“难道这段木头能讲话,有感觉,而且能像小孩子一样哭?”他惊奇道,“我不相信,没准儿是什么人藏在木头里;若是果真如此的话,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樱桃先生抓起那块木头往墙上撞去,听听那声音还会不会再响起,结果没有什么动静。于是他拿起刨子准备把这块木头修整成桌子腿的形状。当他刨过这块木头时,木头开始在他手里摇摇晃晃急剧震颤跳动起来。

“住手,住手,你把我弄痒了!”木头笑道。

樱桃先生吓得跌倒在地板上。当他最终挣扎着坐起身来时,他的脸——甚至他原来那红红的鼻子——都吓成青紫色了。

它确实是一块不同寻常的木头!

在樱桃先生还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人在敲门。“请进。”他坐在地板上说。

盖佩托,一个老木雕艺人,走进了店铺。虽然他的名字叫盖佩托,但邻居的男孩子们经常叫他玉米糊,这是因为盖佩托的黄色假发让孩子们想起了玉米糊。这可是一个让他气得发疯的绰号。“早上好,樱桃先生,”盖佩托说,“你坐在地板上干吗?”

“我正在给蚂蚁上一堂字母课。”樱桃先生说,“今天找我有事吗?”

木匠从地板上站起身来,盖佩托说明了他的来意。

“我想做一个能跳舞、能翻筋斗的木偶。我打算带着它周游世界,靠它谋生。这主意听起来怎样?”盖佩托问道。

“好主意,玉米糊。”一个声音回应道,这声音不是来自樱桃先生,但盖佩托认为它是。好朋友也用那恼人的绰号来称呼他,盖佩托感到很愤怒。

“你为什么要侮辱我?”盖佩托问道。

“不是我说的。”樱桃先生叫道。

“不,就是你!”盖佩托先生说道。

“不是!”樱桃先生说。很快这两个老朋友就扭打了起来。等到一架打完,盖佩托的嘴里咬着樱桃先生的灰色假发,而盖佩托的黄色假发却扣在了樱桃先生的头上。

等他们恢复了理智,就各自归还了彼此的假发,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为此争吵了。

“现在,盖佩托,我能为你效劳吗?”樱桃先生问。

“我想要一块木头用来做我的新木偶,你有吗?”他问道。

樱桃先生立刻过去拿来了刚才把他吓得魂不附体的那块会讲话的木头。当樱桃先生刚想把那块木头交给盖佩托时,那块木头开始在他手里剧烈摇晃,并从他手里滑了出去,砸在了那可怜的盖佩托的小腿骨上。

“哎哟!你这个笨牛,有你那样帮忙的吗?”盖佩托质问道。

“不是我的错,是那块木头干的。”樱桃先生说。

盖佩托和樱桃先生又争执了起来,你怨我我怨你地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竟然又在木头加工房的地板上扭打了起来。战争结束时,樱桃先生的鼻子上多了几处抓痕,盖佩托的毛线衫上的纽扣也少了几个。他们握手言和,再次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争吵了。

盖佩托站起身来,拿起那块木头,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