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0-就到这里吧

穿越传送门，奈文摩尔重新回到了罗马。

十年之前他通过传送门来到了罗马，当时的他犹豫且迟疑，最后却被命运裹挟着不得不去冒险。

剩下的故事就不太值得聊了。

他得到了教皇的认可，以【私生子】的身份加入了波尔金。

家长们对于私生子的兴趣并不大，因为这是一个描述了很多次的问题，家族的壮大不是依靠人数，而是依靠才能。

如果是个正常的世界，才能的描述比较宽泛。

但这是个魔法世界，且大陆上的万灵互相攻伐，战争从未停歇，北方的亡灵和世界之外的恶魔虎视眈眈。

这是个拳头才是道理的世界。

所以唯一的重要才能，就是你的修行天赋。

于是问题就回到了血统论上——父母，或者说父体和母体。

以冷酷一点的说辞来剖析唯血统论，一般来说作为父体或者母体一方的你，所能够找到的最优质的母体或者父体，就是家长们给你安排的这些了。

家族安排的婚约讲究门当户对，你的才能是这个等级的，一般找的也是才能对等的妻子或者丈夫。

如果是为了子嗣，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脱开家族的安排之外，你所拥有的财富和权力，包括你的实力，都决定了你几乎没有可能拥有完全超过自己一个段数的繁衍对象。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真的能够超越才能的限制，拥有一个更加优秀的素体，这也是你的能力。

但这些通常不值得期待，更加不值得家族打破规矩。

而如果不是为了优质的子嗣，而是为了更简单的快乐，这就不在家长们的管束范围之内了。

所以私生子通常没有认回来的必要。

这些人的才能一般，波尔金家族失去他们，通常家族不会有什么损失。

还是这个道理：失去你，家族无所谓；你失去家族，这是你一生最大的损失。

以波尔金的权位，太有资格说出这种话了。

家族对这种可有可无的族人通常是这种态度，你直接出生在家族内，虽然你一点用处也没有，但家族仍旧会稍微照顾一番。

你要是不在家族之内出生才能还颇为一般，连同一个姓氏也不会给你。

波尔金家大业大，并不是养不起几个一般人，但这又是何必呢？

养兵千日尚且有用兵一时，你养一群没什么特殊才能的人图什么？

因为你家大业大，所以虽然没用，但你就是要养起来？

没必要的。

不过奈文摩尔并不是上述的这些案例。

首先，他的父亲是教皇，而母体是教皇也认可的未知人士，他的诞生是教皇给自己安排的备用身体。

罗德里格总不会给自己安排一个废柴逆袭流的剧本，这也意味着这具身体的天赋相当出色。

天赋出色，这是整件事情最基础的论调。

其次，站在奈文摩尔身边的金手指老爷爷是【天父】，他获得了教廷最为珍贵的【圣徒】传承。

过往这份流程是怎么走的？

教廷安排罗马城内最出色的天才，然后由教皇恭敬地邀请【天父】投下目光。

【天父】也许看了一眼，也许一眼都没看，那这样大家就各自回家，宣告传承失败了。

【天父】来了兴致，然后就赋予了你这份力量，这就是传承成功了。

奈文摩尔没有走这一套流程，他的天赋来源于罗德里格的个人行动。

但这份个人行动并不违背教廷的规则，教皇本身就享有觐见神明的特权——虽然神明见不见他就另算了。

此外，罗德里格的行动获得了【天父】的认可。

如果这一次的行动什么都没有得到，他就会考虑处理掉奈文摩尔，然后直接把这件事情遮掩起来，当作无事发生。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奈文摩尔得到了【天父】的认可，那么情况就变了。

胜者无错。

强权是永远不会错误的，除非你被击败，失去了强权者的身份。

知错改错不认错，在往前一步，连【知错】这个选择都不会有。

既然罗德里格选择的奈文摩尔得到了【圣徒】的传承，那么他就已经成功了。

没有人会苛责成功者，在神明面前，教皇国的所有人都是相同的立场。

奈文摩尔得到天父的认可，受益的将会是整个教廷。

波尔金的对手，教皇的政敌固然会因此而利益受损，但他们并不会拿着胜利者去攻击教皇的冒进。

这已经毫无意义了。

他失败了才有追杀的必要，对方拿到了神明的眷顾，你再来讨论是否过于冒进是否有必要限制教皇在这方面的特权，这已经赢不了了。

教皇也不是孤家寡人，波尔金更不是随便就能够拿捏的小贵族。

他们联合在一起，就算做错了一件事情也未尝没有挽回的机会。

更何况，他们成功了。

这就是十年前一切故事的开始。

十三岁的奈文摩尔来到了罗马城，获得了神明的眷顾，进而因为这份眷顾，被波尔金的老人们看重。

他们并没有先考验奈文摩尔对于家族的忠诚，反而将高规格的培养资源倾斜到了奈文摩尔的身上。

他们和奈文摩尔不谈亲情不谈责任，只聊待遇。

待遇聊完了之后，又开始安排奈文摩尔进入白银之手担任军官。

十五岁的奈文摩尔仍旧在【图拉斯特机关】之中担任实验体，有了教皇和波尔金的支持，这两位天才炼金术士拿出了各种珍贵的魔药在奈文摩尔身上实验。

这份待遇，说是实验体，但任何人恐怕都无法拒绝这种待遇。

修行就是要花钱的，而让阿尔伯特这样等级的炼金术士专门围绕一个人制订服用魔药的计划，这已经不是花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也是这一年，奈文摩尔加入了白银之手，加入了教廷的军队体系之中。

之后稍微立下功劳之后，又被委派到了教皇国的一座小城市之中，担任主管教堂的主教。

按照最初的计划，他应该在被调回罗马城之后，重新安排随后进入一座大城市，担任教堂的大主教。

随后就是进入枢机会议，继续谋求更高的权位。

这份计划要求奈文摩尔在三十岁之前踏足枢机会议，和那些年龄大了他一个数字的老人竞争相同的权位。

如果没有波尔金家族的支持，按照正常的规则来走，奈文摩尔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机会在三十岁之前获得主教的权位。

严格来说，波尔金并没有给他什么特权，这个庞大的家族负责提供资源培养他，并且给了他不被特权踢开的公平。

竞争一个位置，波尔金不会把奈文摩尔的竞争对手摆平，送他直接上位。

但奈文摩尔可以在条件符合之后立刻参与竞争，并且任何的竞争对手都只能和他老老实实地竞争，不能考虑用盘外招踢走奈文摩尔。

家族没有给他多余的权力，可享受公平本身就是一种特权。

首先拥有做一件事情的能力，然后苦熬一段时间并且加上运气，然后才有资格拥有去做一件事情的权力。

这是常态。

不是你有能力了你就能够去做这件事情的，你还得有这个机会被选中授予权杖。

而家族可以让奈文摩尔有了能力就获得这个机会，“三十岁的枢机卿”······如果奈文摩尔能够更早的满足上位枢机卿的条件，这个数字同样可以往前推。

限制奈文摩尔升迁的是他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家族的能力。

他的能力仅止于此，所以家长们也不强推他。

但计划毕竟只是计划，直到这一年，二十三岁的奈文摩尔离开了罗马，前往了北地。

这是教皇的突发奇想，而奈文摩尔并没有拒绝。

在这里，仍旧是教皇派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在【图拉斯特机关】之中，弗拉梅尔发现了奈文摩尔的身体有一些问题。

作为拥有【圣徒】直接的圣骑士，奈文摩尔的体内本应该适应圣光之力。

他体内的圣光之力天然向天堂之中的圣洁力量靠拢，在这种情况下，他的体制应该更加适应圣光。

然而奈文摩尔最适应的深渊之力。

在诸多魔药之中，奈文摩尔对于主药成分是深渊造物的魔药吸收性更强。

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身体天然偏向于深渊之力。

阿尔伯特询问了母体的身份，然后追根溯源，发现无论是从罗德里格还是从母体的系谱上，都无法找到奈文摩尔奇特的适应性。

这位炼金术士把系谱往上翻阅，最后只能够承认奈文摩尔的深渊之力适应性是一种【天然降临的力量】。

也就是基因突变。

这就是阿尔伯特的聪明之处了，他这个等级的炼金术士太清楚了，奈文摩尔的深渊之力适应性绝对不是什么好运突变出来的。

太多常年和恶魔打交道的术士都要羡慕奈文摩尔的天赋，一个成长轨迹明显，从来没有接触过深渊和恶魔的人，凭什么能够无中生有的拥有这种力量？

老炼金术士就是察觉到了这其中的问题，所以他根本不去调查，只是简单地宣称奈文摩尔天然好运气，拥有了这种史诗阶位的术士都要羡慕的深渊之力天赋。

你别管具体情况，我就是说这是好运气，天生的。

更多的我不知道。

具体的理由阿尔伯特不感兴趣，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个问题十分严重，甚至阻碍了奈文摩尔的道路。

对深渊之力的适应性不是凭空而来的，他的身体天然适应深渊之力，可如今他是【圣徒】，驱使的是高纯度的圣光之力。

奈文摩尔大概能够猜到，那个和【天父】对话的神秘声音的身份了。

主世界的七神，无底深渊的七位恶魔大君，这就是从黄金时代至今，所有人公知的十四位神话阶位的生命。

虽然不清楚是那位大君看重了他这枚棋子，但很显然，一开始扮演系统的，就是某一位恶魔大君。

奈文摩尔没有提这件事情。

一个正常人显然不应该被两尊神明同时看重，奈文摩尔必须拥有某些特质。

问题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问题出在那里。

他只能沉默不语，根本不想去猜测这些事情。

罗德里格有一句教导奈文摩尔记载了心里。

当你无能为力的时候，哪怕知道身上有某些异常，也千万不要去发掘它的问题。

你不知道了，还能够借助这份异常带来的福利享受一把。

非要追根问底，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只能终日惶惶不安，而且福利你也享受不到。

奈文摩尔一开始的选择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他活了下来并且得到了好处，但并不能说明问题真的解决了。

这也太亏了。

棋子是吧？

也所谓了，你们用我肯定不是希望我当给废物，那我就接着这份好处往上爬呗。

大不了，我就死给你们看嘛！

不得不摆烂的奈文摩尔认清了自己的生命价值，然后毅然决然地打算当好这枚棋子。

当棋子有什么不好的？

大佬们挥斥方遒，你在下边接着顺风之势起飞。

别的不说，如果没有波尔金这个姓氏，奈文摩尔怎么都不可能展望什么三十岁的枢机卿这种未来。

同样的，没有这两位的游戏，奈文摩尔也没办法去争取波尔金这个姓氏。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奈文摩尔大概猜到了自己的生命应该很值钱。

他有某种自己都不知道的价值，所以天父和那位恶魔大君才会把他当作棋子。

这些神明只会比罗德里格、波尔金家族这些人更加凶狠冷漠，奈文摩尔没有用，祂们看都没必要看一眼。

问题是奈文摩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这么有价值，但既然祂们说我有，奈文摩尔就当自己真的有了。

“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奈文摩尔低声呢喃到。

他在等一个老朋友。

人们很少回忆过去，通常是当他们无能为力的时候才会开始回忆，而某些特殊情况，你经历了一些事情却刚好和过去的某些事情重合，于是你开始回忆。

这正是奈文摩尔的情况。

他在北地的经历，让他想到了某些发生在过去的事情。

罗德里格。

他轻声呢喃这个名字。

奈文摩尔仰起头，将所有的猜测压了下去。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动，清空自己思维的手段干脆利落，连西尔维娅这样的传说古龙都没有办法通过读心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控制思维，清空思维，让读心术只能够读到你想要他知道的消息。

这样的能力需要长时间的训练，而奈文摩尔因为十三岁时期的事情，也确实在这方面下了苦功。

他不知道这种能力有没有用处，但总归得有，才能够考虑更多的

他知道了一些事情，也知道自己不该知道。

所以他小心翼翼，甚至从来不曾回忆这些东西。

直到不久之前，来自西尔维娅的提醒给了